4.男或女（3）

“你對我們撒謊。”Viola表情嚴肅，畫家聽到她的話眼神開始躲躲閃閃。

他鎖上畫室的門，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完他便想要離開，卻不想Hotch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剛剛問了你的學生，你的前女友和那些受害者完全就是一個類型的，”她說道，“而且你在談論那幅畫的主人時轉換了人稱，為什麼？”

Hotch聽了幾句話就知道Viola的意思了，他說道：“Longman先生，希望你不要包庇兇手。”

Viola看面前的畫家還在猶猶豫豫，只能繼續加碼。

“那天Erin為什麼生氣，就是因為遇見了你的前女友，對嗎？”

話題轉得太快，Longman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

“Youkownsheisa‘he’，don'tyou？（你知道她是他，對嗎？）”她逼問着，“有三個無辜的女人慘死了，先生！”

Longman面色變得蒼白，他張了張嘴，但是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來回看面前的兩位探員，他們嚴肅而銳利的眼神讓他無處可逃。

最後，他泄氣一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Hotch和Viola沒有再說話，他們都知道Longman的態度已經軟化，不應該再去刺激他了。

“OK，”他抹了把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我的前任，確實和你們描述的兇手很像。”

“一開始我是真的喜歡她，她很漂亮，很善解人意，同時在藝術上的造詣非常高。但她一直對和我，恩……你懂得，比較抵觸，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她比較保守，所以我也沒怎麼在意，但是有一天我卻發覺……發覺，”他有些難以說下去，“sheisa‘he’。”

“所以你和他分手了？”Viola覺得這是一個必然發展。

無論哪個男人發覺自己的女朋友變成了男朋友，都會被嚇得夠嗆。

他點了點頭，苦笑着說：“當時我真的被嚇到了。”

“他當時還說了些什麼嗎？”Hotch又問道。

“他說他是女性，只是身體不是而已，他求我不要離開他，但是我實在不能接受。”

Viola看了眼Hotch。

Longman口中的前任完全符合他們的測寫。

“他叫什麼名字？”Hotch詢問道。

“Effie·White，”Longman下意識地回答道，但他馬上反應過來，“等等，我了解他，即使我沒辦法接受他，但他絕不會去殺人的。”

雖然兩人沒有作答，但是他看懂了他們的眼神，他的前任變成的FBI的嫌疑犯。

“不不不，”他馬上開始否認，“他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他、他怎麼可能會去殺人？”

“是因為、因為我拒絕了他嗎？可是這……這太荒唐了！”Longman眼中滿是不可意思與不相信。

“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雖然這問題在這時候顯得十分無情，但Hotch還是面無表情地提問道。

“我、我不知道，”他有些手足無措，“我是說，他搬家了，在我和他分手以後……”

“他以前住在哪裏？”Hotch又問道。

這個Longman倒是記得非常清楚，報了一串地址。

“他的公司你知道嗎？”找不到他家，去工作地點堵人也是可行的。

“他、他沒有公司，他是自由畫家。”

“他有一輛車，你知道車牌號嗎？”Viola突然想到了這點。

Longman顯得很焦慮，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恩……C……32、BX54。”

“多謝你的幫助。”

Hotch與Viola得到信息以後馬上行動了起來。

“你打電話給Reid讓他把路線發過來，我通知警局和Morgan。”Hotch快速地命令道。

“OK。”Viola接下命令馬上開始打電話。

等Hotch那邊掛了電話，Reid也已經將路線發了過來，兩人立即上了車向目的地開去。

然而接下來的調查讓人有些沮喪。

Unsub原本所住公寓的鄰居和房東，都對他沒有太深的印象，也就更談不上什麼交往，對他搬去哪裏一無所知，而他原本的租房也已經被房東租給了另一個人，他們也無法從房子裏得到什麼蛛絲馬跡。

好不容易快抓到人了，卻在這裏止步不前，實在是讓人有些喪氣。

Viola雙手撐在車頂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

“AreyouOK？”Hotch的聲音從一邊傳來，Viola聽到了聲音中的關心。

她直起身來，側頭對他笑了笑，比了個‘我很好’的手勢。

Hotch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Viola制止了。

“我知道這些人沒那麼好抓住，不用擔心。”Viola直起身子，慢慢地走到了車子的另一邊，顯得略有些許疲憊。

兩人回到警局以後，發覺警方也並沒有得到什麼新的線索。

“我們已經在你們所說的區域佈下了警備，所有警員都會注意那個車牌號，”Hunter警探說道，“但是你們說的那個Effie·White，我們在資料庫里沒有尋到符合你們側寫的人。”

聽到這句話，Viola一下子反映了過來。

“他用了假名？”

想想也是，雖然這個人現在將自己完完全全作為一個女性，但是他確實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性，他的父母又怎麼可能會給他起Effie這種名字？

Viola的表情有些懊惱，怎麼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他有可能沒有改變他的姓氏。”Hotch沉思了片刻，突然如此說道。

Viola對此有些不解。

“為什麼？”

“他有着很豐富的情感，但並不濫情，從他對Longman的感情上來看，他是一個無法輕易斬斷過去情感的人，以此可以推斷在親情上也有相似的情況發生，他可能會保留自己的姓氏。”Hotch如此分析道。

“探長，可以把托斯蘭所有姓White的人資料調出來嗎？”他轉頭問向站在一旁的Hunter警探。

Hunter聳了聳肩，點頭說道：“當然，只是這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當Hunter探長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的幾個人手裏端得好幾個紙箱，大致數了數，約莫有十幾箱資料。

Morgan還在外面幫忙巡邏，逃過了一劫，但留在警局的三人就不得不投入這巨大的文書工作里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Viola確實有些吃驚，她看着Reid以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翻閱着那些資料，再看看旁邊的Hotch，才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沒有被加速。

Reid當然是注意到了Viola的眼神，他一邊快速地翻閱着手中的資料一邊說道：“恩……我一分鐘可以閱讀兩萬字。”所以你不用太過吃驚我的速度。

Viola這才回過神來，所以她的身邊是有位貨真價實的天才？

真不愧是BAU。

她心裏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些什麼，閑聊什麼時候都可以，但現在還是應該專註於案件。

有了Reid超人般的閱讀速度，只花了一個小時便找到了一位嫌疑人。

Edward·White。

照片上的人還是個少年，有着一頭深棕色的捲髮，剛剛碰到肩的長度，他的眼神有些憂鬱，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頹唐的氣息，卻收拾得很乾凈，但作為一個男生，他長得精緻得過分，有些女氣，在Viola看來稍微打扮一下便可以變成個大美女。

這位Edward卻正處於失蹤狀態，他已經失蹤了有八年之久，這張照片還是他青少年時期的樣子。

“他是十六歲的時候失蹤的，資料上顯示他的親人就住在離這裏兩個小時車程的郊區里。”Reid看着資料皺眉說道。

如此近的距離，居然失蹤了八年都沒有找到，明顯Edward的親人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是厭棄他，完全沒有出來認真尋找過他。

時間已經晚了，再花兩個小時跑去那麼遠的郊區，到那裏便已經快接近凌晨了，估計也不會有人接待，Hotch便決定明天再去拜訪這家人。

一晚上過去，依舊沒有任何關於兇手的消息傳來，沒有車牌號，沒有新的屍體，或許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畢竟這意味着沒有受害人。

因為Viola第一天不錯的表現，Hotch對她終於放行了，由她與Reid二人去拜訪White一家，而Hotch和Morgan則是參與到警隊的巡邏任務中，兩邊同時行動。

今天換成是Viola開車了，Reid則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

她偷偷瞥了眼坐在一邊的大男孩，他顯得十分拘謹，與其說他沉默不如說他有些尷尬。

可能是還在在意咖啡店的那件事吧，她心裏默默想到。

為了不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Viola決定率先開口了。

“嘿，Kid，”之前聽見Morgan這麼喊他，Viola覺得挺符合的，為了緩和氣氛，拉近關係，這時候就這麼喊了，“不用太在意之前的事情，我覺得那沒什麼。”

Reid先是一愣，聽見她的稱呼以後表情變得有些糾結。

“我很高興你不在意之前我失禮的行為，但是……”他臉上露出了抗議的神情，“請不要像Morgan那樣喊我，我已經快23歲了，而且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

“快23歲？”Viola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你是怎麼進的FBI？”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加入FBI最小得有23歲。

提到這個問題，Reid的表情變得有些驕傲，他臉上帶着笑容，如此說道：“雖然我認為智商不能被量化，不過我確實智商187，你知道的，我每分鐘能閱讀兩萬字，而且我擁有化學、數學、工程學三個博士學位，心理學、社會學兩個學士學位，在修哲學的學士學位，咳，那個我的意思是，我是被破格錄取的，雖然我的體能和實踐測試都未曾通過。”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來自天才的莫名光輝。

Viola瞥了一眼他自豪的樣子，溫柔地笑了。

雖然眼旁邊這個人絕對是個被神明眷顧的天才，但果然還是有些微微的孩子氣。

Morgan喊得沒錯。

Reid看Viola沒有馬上答話，便一下子收回了臉上的表情，他以為自己又搞砸了。

畢竟剛剛那一通話有一股莫名炫耀的成分在裏面。

“你果然是個天才，”Viola的聲音將Reid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不過小天才，我可不是和你差不多大。”

“再過四個月我就30歲了。”正好遇到了一個紅燈，停下車后，Viola側過頭對着Reid笑眯眯地說道。

這下吃驚的人變成Reid了。

“What？”他看上去非常的驚訝，“但你看上去才20出頭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我有亞洲血統的關係？”不都說亞洲人不顯老嘛！

“我姑且把這當作稱讚了，”Viola似乎被Reid的話娛樂到了，“謝謝你，小博士！”

“請去掉那個小！”他高聲不滿道。

這麼一來一去的對話，兩個人之間總算不像一開始那麼尷尬了。

兩個小時的車程不算長也不算短，稍微又關於案情多聊了幾句，不知不覺就接近他們的目的地了。

將車停好，雙雙下車以後，兩個人都齊齊看向了面前的大房子。

這房子……家裏沒點底子可拿不下來，Viola看着面前算得上豪宅的房子，心裏默默想到。

她與Reid對視了一樣，兩人心裏清楚這趟探訪可能不輕鬆。

按了門鈴以後等了兩三分鐘，就看見裏面有人出來了，看穿着應該是這家人的家政婦或女僕一類的人。

“你們找誰？”來人看上去不大，依舊二十齣頭的樣子。

“FBI。”Viola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我們有案件需要White一家配合調查。”

她明顯有些驚訝，略微遲疑了一下，答道：“你們等一下，我去通報一下。”

果然不輕鬆，Viola暗想到。

才說了一句話，就被攔門外繼續等着了。

這次的等待也不算太久，很快那個女僕又出來了，把大鐵門打開，請他們往裏面走。

一進到屋子裏，Viola就開始暗中觀察起四周。

精緻優雅的裝潢，低調又有着韻味的傢具，角角落落放置的一些價格不菲的裝飾品，足以彰顯這家人的品味與財力。但這樣的家裏卻缺少几絲人氣，到處都不見任何的照片，無論是單人的，還是家庭的，都無處可尋。

兩人被引到會客廳，便被女僕告知White一家還在用餐，請稍作等候。

女僕為兩人端來了茶，Viola笑着道謝以後詢問了她幾個問題。

三言兩語之下，她差不多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所有消息。

White一家人員構成很簡單，父母二人加上一位正在上高中的女兒，這些在來之前他們已經調查過了。而女僕是近兩年才來到White家做工的，她完全沒有聽說過White夫婦還有一個失蹤的兒子。這個家裏關於Edward的痕迹早就消失殆盡了。

等了快將近半個小時，White夫妻二人才姍姍來遲。

“非常抱歉，讓你們久等了。”White夫人端着一副優雅的笑顏說道。

Viola假笑道：“您能抽空非常感謝，其他的就不多說了，我們是為了您的兒子Edward而來的。”

一提到Edward這個名字，對面沙發上端得從容姿態的夫妻二人就變了臉色。

White先生率先發聲了。

“我的兒子已經失蹤很多年了，不知道你們……”他面上的表情有些發僵。

而一旁的Reid則注意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之情。

“我們現在手上的一宗案子可能與您的兒子有一些關聯，所以想來詢問一些您兒子的事情。”Viola說得很模糊，並未將Edward是嫌疑犯的事情告知面前的夫婦。

一旁的Reid馬上接下話頭，提問他們這麼多年是否有找到過Edward行蹤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