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男或女（2）

從最新受害者的拋屍現場回到警察局，四個人坐在一起準備整理一下現在手上所獲得的線索。

“你們在外面的時候我整合了一下資料，首先，關於拋屍點，”Reid指着地圖上的藍色的圓圈，“這些拋屍點都位於十分偏僻的地址，回收垃圾的工人每三天會進行一次回收，每次屍體被發現，差不多都是在死亡兩到三天，說明Unsub是清楚這一點的，最初，我認為他可能從事相關工作，但是我又調查了一下，發覺這幾塊地方的工人並不會互相調動，所以最大可能是他在這裏住了很久。”

“所以說他可能是本地人？”Morgan說道。

“不一定，只要平時細心觀察，垃圾的回收時間很快就能搞清楚。”Viola提出了質疑。

“Yes，這幾個垃圾箱的距離都相差很大，”Reid在地圖上指出幾者之間的距離，“這是不同的區域，工人們確實都是每三天回收一次，但是時間卻不是同步的，能清楚這一點說明他在這幾塊地方都有居住過。”

“這麼說他在頻繁地搬家。”Hotch說道。

Reid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他沒有搬出過這片區域。”他指了指他圈出來的大紅圈。

“他在這裏能感受到安全感。”Viola說道。

“或者這裏有什麼讓他留戀的？工作，戀人，家庭？”Morgan順着這個思路接下去。

“其實最讓我疑惑的是，把這些女孩子毆打致死已經發泄了他的發怒，”Viola說道，“划花她們的臉我還尚能理解，但為什麼他要割去她們的性徵呢？”

“他把割下的器官隨意的丟棄在一旁，可能是這些是骯髒的？”Morgan猜測道。

Viola搖了搖頭，她一點都不這麼覺得，Hotch也表達了反對意見。

“他會注意垃圾回收時間，說明他平時很愛乾淨，他有輕微潔癖。”

言下之意是，他如果覺得這些是骯髒的，他都不會去碰。

“我覺得重要的在於，他為什麼要從女性身上去除這些器官，就像有些女性殺手會割除男性的生殖器官，這一定也有原因。”

Viola說得很直接，讓在場的幾位男性不禁下/體一寒。

但是Reid抓住了Viola話中的一個詞，低頭思考起來。

“去除……”

大家都注意到了Reid的沉思。

“Reid你想到什麼了嗎？”Hotch出聲了。

Reid半遲疑地點了點頭，開口道：“剛剛Mill提到了去除，又提到了，咳，女性殺手去除男性的生殖器官，一般這種情況都是由於殺手認為去除了生殖器官，男性就沒辦法作為一個真正的男性，所以可能Unsub覺得去除了這些器官……”

“這些女性就不再是女性了？”Viola接了下去。

“Yes，”Reid肯定以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痛恨這些女性，又不想讓她們作為女性……”

他突然眼睛一亮，語速極快地說道：“是不是因為他沒有？”

“因為他沒有，所以她們也不能有，他在嫉妒。”Viola補充說道。

Morgan翻看着手上各個受害者的拋屍現場照片，發現了新的線索。

“對，沒錯，”他將照片一張張擺在桌上，將它們平行排列，“你們看這些器官，都被扔在了屍體的頭邊上。

“他要她們看見她們被切除的器官。”Hotch懂了Morgan想要說些什麼。

“‘看，現在你們也沒有了’……”Viola低聲說道。

分析已經完成了大半，Hotch覺得是時候向警局發佈側寫了。

十分鐘以後，Hunter警探召集了他的手下圍坐在大廳里，而BAU一眾已經做好了發佈側寫的準備。

“我們要找的是一位白人男性，20至30歲，有輕微潔癖，不出意外和受害者一樣是深棕色頭髮。”Hotch作為開頭人如此說道。

“為什麼是深棕色頭髮？”才說了一句話，就已經有人提出了質疑。

“解釋這點的原因正是關鍵，”Viola接過Hotch的話頭，神情嚴肅地回答道，“他是一名性別認識障礙患者，這些女性是他嫉妒的對象。”

“他嫉妒受害者擁有他沒有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去割除女性的性徵器官，我們相信他與這些女性是相似的，正是因為相似，才會有如此深刻的恨意。”Morgan繼續說道。

“我們認為，他平時將自己裝扮成女性，且一般人並看不出他是一位男性，他身形瘦弱，聲音輕細，同時他也是不自信的，他怕自己真實的性別被發現，所以他一直不停地搬家。”Reid的語速很快但同時也十分清晰，“但是，他對這塊區域有所留戀，所以他不會搬離這塊區域，這也就造成了他對這塊區域十分熟悉，起碼是居住了五年以上的人。”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地圖上標註出的大紅圈。

“因為幾個拋屍點的距離問題，我們認為他有一輛車，是小型車，不容易招人注意。”Hotch又補充了一點。

“注意一點，你們要用尋找女性的眼光去尋找這位Unsub，而不是男性，因為他將自己徹徹底底地當作是一位女性，他的偽裝是極佳的。”Viola又說道。

發佈完側寫，除了Viola，每人都端了杯咖啡稍作休息。

“不喝點嗎？”Morgan看Viola一個人坐在桌前看着案件資料，“可以醒神。”

“噢不了謝謝，我不太相信地方警局的咖啡味道。”Viola抱歉地笑了笑。

Morgan聳了聳肩，示意沒事。

“高追求，嗯哼？”他挑着眉調笑道。

女探員看過去，然後雙手抱胸說道：“噢，拜託，Morgan，人總歸得有那麼點小小的追求。”這話讓帥氣的黑人男子低笑了起來。

“我和Hotch之後要再去次各個受害者的家裏把側寫告訴他們，看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人，你需要休息一會兒還是和我們一起去？”不過現在當然還是正事要緊。

“當然是一起去。”Viola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雖然話是說一起去，但是為了效率還是再次分了開來，Morgan一個人去拜訪后兩位受害者的家屬，而Hotch與Viola則負責前兩人。

“我看上去有那麼不靠譜嗎？”Viola坐在副駕駛席上，眯眼看着一旁的Hotch，溫柔的聲音中有一絲絲不滿，他們明明可以分開三個人去，這樣更快，但是Hotch並沒有同意。

“No。”Hotch吐了一個詞出來。

“所以，這又是觀察測試？”Viola問得很直接，但是Hotch這次並沒有回答。

她盯着他又看了幾秒，知道他是不會回答以後便收回了目光。

好吧，看來她的頂頭上司確實嚴肅認真得夠可以。

雖然她不討厭就是了。

這次的拜訪並沒有想上次那樣順利，兩家人都對側寫中所說的男子毫無印象。

Viola坐在車裏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天的奔波讓她有些略微有些疲憊。Hotch坐進車裏，看見她的動作，問道：“Areyouok？”

她看過去，露出了一個微笑，回答說：“我沒事，太長時間沒工作了，有些不適應，我很抱歉。”

“沒關係，”上司發動了車，“我們再去趟Pepys的公司和那家畫廊。”

Viola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讓更多的人了解側寫，可以有助於他們找到犯人。

告知完Pepys的上司之後，兩人依舊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便驅車前往了荊棘藝術畫室。

兩人到達的時候像是撞上了下課時間，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往外走。Viola又看見了那副夕陽人影畫，她不自覺地再次停下了腳步。Hotch感覺到她停下，喊了聲她的名字。

她給上司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馬上就過去，便湊近去觀察那副畫。

這是一幅筆觸相當有力的油畫，非常厚重，色彩非常的鮮明，層次感相對較弱，火紅的夕陽透露着炙熱的情感，總體來說是一幅相當不錯的畫作。

Viola走到旁邊的畫作仔細觀察了一番，兩者對比之下她覺得這幅畫絕對不會是出於Longman之手。

Hotch走進去的時候畫家正在和自己的學生道別，臉上還帶着些微笑，但當他再次這位FBI探員的時候，表情就瞬間變差了。

他盡量保持着笑臉送走了最後一個學生，然後以有些微怒的態度轉向了Hotch。

“所以你又來幹什麼？”他沒好氣地說道。

Hotch說道：“請你不要緊張，我們側寫出了一些Unsub的情況，希望你能聽一下，看看是否認識這樣的人。”

“OK，現在你開始認為我認識連環殺手了？”畫家一臉嘲諷地說道。

Hotch對他這樣的態度不為所動，只是簡短但準確地將他們對於Unsub的側寫告知了面前的畫家。聽完探員的話，Longman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Hotch抓住了他面上那一瞬間的表情，追問道：“你想到什麼了嗎？”

“不不不，我什麼都沒有想到，我很抱歉我幫不上忙。”他飛快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了Viola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對我們撒謊呢？”她皺着眉開口問道，“這些畫並不全是你畫的不是嗎？”

他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是，”他板着張臉說道，“是有幅畫不是我畫的，但是這和你們在調查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Viola馬上笑了笑，像是為了安撫畫家一樣，她說道：“你別太緊張，我只是特別好奇這幅畫的作者是誰。”

“畫能反應一個人的心境，如果這位畫家是你的朋友記得提醒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當她提及這幅畫開始，Longman就雙手抱胸，對他們做出了極為防備的姿態。而當她說到畫家，他就變得更加的緊張了，手指用力到泛白。

“……謝謝，我會的。”Longman緊張地開口了。

“我想這位畫家應該是你很親密的友人？一般畫家很少會在自己的畫廊掛別人的畫。”她的語氣就像是普通聊天一樣。

“是的，she、um……heisagoodfriend。”畫家話語中突然轉換的人稱讓兩位探員齊齊皺眉。

“你印象中真的沒有那樣的人嗎？”Hotch突然把話題轉回案子，讓Longman有些措手不及。

他這次鎮定了一些，搖了搖頭，說：“是的Sir，我想是這樣的。”

“嗯……我很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嗎？”略顯稚嫩的清脆女聲傳來，三人齊齊看過去。

是畫室里的一個學生。

“老師很抱歉，我忘了東西，”少女抱歉地笑了笑，“我能進來拿嗎？”

“當然！”Longman對於自己的學生還是很溫柔的。

少女偷偷看了眼身着西裝的兩位探員，對上Hotch眼睛的時候哆嗦了一下，連忙跑進去到自己的位子上取了東西。

“老師再見！”她快速地道了聲別，就溜了出去。

少女離開后，兩個探員的目光又回到了Longman身上。

“如果你有任何想起來的事情，請聯繫我們。”Hotch遞給他了一張名片。

Longman點了點頭。

兩位探員雖然離開了，但卻知道畫家必定知道些什麼。

Viola與Hotch出了畫室，她向左右張望了一下，發覺那個少女果然還沒走遠。

她和上司打了個招呼，一邊喊着一邊追了過去。

被喊住的少女顯然有些無措，帶着幾分緊張的情緒站在那裏。Viola跑到她身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Ohmygod！FBI？！”少女顯然不知道FBI的探員要找她做什麼。

“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們畫室里的夕陽人影圖你有印象嗎？”Viola直截了當地問道。

少女顯然是知道的，她點了點頭：“當然，只有那幅畫不是Longman老師畫的。”

“那你知道那是誰畫的嗎？”

“是老師的前女友畫的。”少女回答道。

“她長什麼樣子，你能描述一下嗎？”

雖然不知道Viola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但是十幾歲的少女面對FBI的探員自然是知無不言。

“她很漂亮，眼睛是藍色的，就和你的眼睛一樣，還有頭特別漂亮的棕色長發。”

Viola聽着少女的描述，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向少女道謝，馬上跑了回去，她遠遠地就看見Longman離開了畫室，正在鎖門。

“Wait！！”她喊一聲，畫家向她看過來。

Hotch看見她急切地樣子，也從車上下來了。

“發生什麼了？”他詢問道。

Viola停下步子，喘了兩口氣，走到畫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