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假面(8)
來到醫院以後,兩人向醫生提出了請求。
“她之前已經注射了鎮定劑,但是精神狀況還是非常不穩定,”醫生皺着眉說道,“我可以同意你們問些問題,不過我必須要在旁邊。”
“當然,多謝。”Viola道謝道。
醫生領着兩個人到了病房,卻發覺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Fiona居然整個人蜷縮着蹲在牆角。
“我的天哪,Fiona?”醫生知道她可能又犯病了,一邊喊着她的名字一邊放輕腳步走過去,“你還好嗎?”
Fiona抬起頭看她,眼神中透露着絲絲恐懼。
她的頭髮乾枯而蓬亂,顯得她本來就憔悴的臉龐更加蒼白病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上去像是有快六十歲一樣蒼老。
“Fiona?我們回床上好么,地上冷。”醫生用着溫柔的聲音說道。
“不,不回去。”Fiona拚命地搖頭,像是更加驚恐了。
“好的,好的,冷靜點,我們不回去,”醫生安撫着說道,“那我們先做到椅子上好嗎?”
醫生抬手指了指病房一角的椅子,將手伸向了Fiona。
她遲疑地看着醫生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伸手去握住。
醫生講她扶到椅子旁坐下,對她說:“這兩個人要問你點問題,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不回答。”
說完,醫生退到了一旁,給兩位探員空出了位置。
“Fiona,你好,我叫ViolaMill,你可以喊我Vivi。”Viola放柔了自己的聲音,笑着對她說道。
“Vivi……”Fiona對她的話有點反應。
“是的,”Viola聽見她的回應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這位是Gideon探員。”
“我們想來問你點問題。”
兩人看見她情緒較為穩定地點了點頭,Gideon才開口問道:“你認識Sherry和Isabel嗎?”
“是……是的,”Fiona想了想才回答,“她們都是Nel的女朋友。”
說著,她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提到了自己的兒子。
“你知道她們在哪裏嗎?”Gideon接着問道。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但Fiona卻突然情緒不穩定了起來,她緊緊地抓住了Viola的手臂,用力得讓Viola的表情一瞬間都變了。
“他、他讓我和她們待在一起!我、我不要!”Fiona死死盯着Viola看,眼中滿是驚恐的神色,就像是在向她求救一樣。
“我不要!!我不要!”她突然站了起來,像是發狂了,揮舞着雙臂要攻擊別人。
醫生死死地架住了Fiona,外面的護士也跑了進來。
“你們兩個還不走!”醫生有些火大地朝兩位探員罵了一句。
被下了逐客令的Viola和Gideon只能離開了病房。
“她非常害怕床,”Viola離開病房以後,就如此說道,她覺得這點很奇怪,“而且她還說Nelson要讓她和Sherry和Isabel一起。”
“Nelson是準備要殺害她嗎?”Viola皺着眉問道。
Gideon倒並沒有在思考這個,而是在想Viola說的第一句話。
“她害怕床鋪,”Gideon說道,“之前在房子裏的時候,她跌倒以後突然跑向了牆角,那裏離床鋪是最遠的。”
“我想,我們可能知道頭在哪裏了。”
Viola聽着資深探員跳躍性的話語,腦子轉了轉,突然也想明白了。
她剛想說快去Nelson的家,卻發覺Gideon已經沒影了。
她無奈地笑了笑,一邊掏出手機給Hotch打電話,一邊小跑着出了醫院去追Gideon。
*****
他們在Fiona床板下發現了兩隻女性的頭骨。
Nelson強制Fiona睡在床上,這就是所謂的‘和Sherry、Isabel一起’。
經過法醫的檢察,兩隻骨頭似乎有被煮過的跡象,上面的肉可能就是這麼沒有的。
畢竟Isabel才被害沒多久,不可能這麼快腐爛得只剩骨頭。
聽到這個消息的Viola心裏不禁升起了一股寒意,她盡量不讓自己往某些方向想。
但她的腦袋裏一直徘徊着她在Nelson家門口遇見的老人說的話。
他是不是說Nelson給他們家狗送了肉湯……
Viola差點要被噁心吐了。
Nelson對外的形象實在是過於完美了,沒有人發現他的那些病態到可怕的舉動,沒有人去懷疑過Fiona怎麼會患上這麼嚴重的精神病,他笑得那麼陽光,他做得那些事如此積極向上。
他有着完美假面。
幸好他們抓住了這個變態。
案子終於落下了帷幕,Nelson即將被送進監獄,等着他的將是無止境的牢獄之災或者是死刑,這就得看法官的判決了。
BAU的眾人站在警局辦公室里,看着Nelson被兩名警員帶出審訊室帶往監獄。
他看上去毫無悔改,看着BAU的探員們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一樣。
突然辦公室里響起了一聲驚呼聲,不知道是誰喊的。
轉頭看過去,Sharp先生正舉着槍對着即將被帶離警局的Nelson。
下一秒警局的所有警察和探員都拔出了□□對準了Sharp先生。
“先生,放下你的槍!”Viola端着□□向他走過去,“不要做傻事。”
Sharp先生握槍的手都是顫抖的,他的眼眶泛紅,不知道是因為要落淚還是因為怒氣。
“我這麼相信你!我是這麼的相信你!!”他怒吼着。
他是這麼相信這個年輕人,相信他對自己女兒是真愛,相信他一直在緬懷自己的女兒。
他甚至還勸過年輕人放下過去,不要耽擱了自己的後半生。
結果這都是假的,他和殺害他女兒的兇手和諧相處,他彷彿一個供人嘲笑的小丑。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Nelson歪頭笑着說道,“這真是太貼心了。”
他在嘲笑這個男人,看不穿他的假面。
Sharp先生快氣瘋了,他怒吼着就準備要開槍,卻沒想到Viola直直擋在了他的面前。
她身後的BAU一眾人被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你在幹什麼?!讓開!”Sharp先生握槍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你不會想要做這件事的,Sherry不會想看到自己的父親變成一個殺人犯。”Viola把自己的槍插/回了槍套里,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毫無攻擊的意思。
Sharp先生髮出了哽咽的聲音,他的手快端不住槍了。
“把槍給我,好嗎?”Viola認真地望着他,“我們會讓他得到該有的懲罰的,你不應該讓自己背負鮮血的代價。”
Viola已經走到了Sharp先生的身邊,抬手輕輕將槍從他的手中拔出,馬上交給了身後的警員。
現場緊繃的氣氛一松,大家都收回了□□,Sharp先生則奔潰得失聲痛哭起來。
Viola將人扶到了休息室裏面,默默地等待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平靜下來。
Sharp先生覺得自己這幾天哭得次數比之前活得這半輩子都要多。
“我很抱歉……”他雙手抱着頭,聲音有些悶。
“沒事,我理解這種感覺。”Viola輕聲安慰道,但卻換來了面前男人的搖頭。
“不,你不知道,”他否定道,“你不懂失去孩子的痛苦。”
女探員看上去根本不是有孩子的人。
Viola對他微微笑了笑,帶着些許苦澀:“但是我失去了我的家人。”
Sharp先生頓住了,他有些無措地看着面前的女探員:“我……”
“你不用為此而道歉,”她溫和地笑笑,“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為此非常痛苦,意志消沉,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Viola帶着些許回憶的口吻說著,“沒有親人朋友的支持可能我甚至活不下去。”
“那是一段相當艱難的時期,”Viola眨眨眼,換上了輕鬆的口氣,“不過你看,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FBI探員了。”
Sharp先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很快又褪去。。
“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人得向前看,不是說要忘記舊人,他們永遠活在我們的記憶里,”Viola說道,“一味沉溺在悲痛之中沒有任何用處。”
“這都取決於你,先生。”
Sharp先生看着面前的女探員,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她回了一句沒關係,然後又笑着說道:“看上去有人要找你。”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門口站着一個高挑但神色疲憊的女人。
那是Sherry的媽媽。
Sharp先生站了起來,走了幾步,與女人抱在了一起。
看上去,這位女士並不是完全喪失了對這個男人的愛。
Viola輕輕退出了休息室,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未來他們或許可以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然而當她才走出休息室沒幾步就被上司充斥着怒火的眼神震在了原地。
Viola有些心虛了。
“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些什麼嗎?”Hotch看上去非常不愉快,他對於組員這種不珍惜生命的行為相當的不贊同。
“我很抱歉,那時候沒有細想。”她只能老老實實地道歉。
她突然發覺上司發火的時候可能比Kary發火還要可怕。
“我希望在你的報告裏能看到合理的解釋。”Hotch冷着張臉說完就離開了,他還需要和負責此案的警探進行一些最後的交接。
**和Elle兩個人默默走到Viola身旁雙雙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你知道Hotch他只是擔心你,我們剛剛也被你嚇壞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Morgan他被Hotch罵得次數可比你多多了。”Elle偷偷瞥了眼不遠處的黑人帥哥,低聲笑着損了他一句。
Viola被她逗笑了,然後又說道:“你可別被他聽到了。”
“What?”Reid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他們的身邊。
“女士們的話題你就別問了,Spence。”**笑着說道。
Reid一頭霧水地得到了三位女士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