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假面(7)
年輕的男人笑着和換班的同事打招呼,他剛剛完成了社會志願站的工作,連清潔工的衣服都還穿在身上。
他將志願站的清潔推車放在門口。今天沒時間將清潔車送回去了,不過明天早上記得還回去就行,他也不是非常在意。
今天修車站是他夜班,原本還有一人與他同班,他們有一輛損壞較為嚴重的車輛要修理。
然而同班的人臨時有事請了假,故而今天只有他一個人了。
真是無聊啊。
男人拿着維修工具研究着如何修理眼前的這輛車。
真的是……好無聊啊。
‘喵——’突然,他聽見了一聲輕微的貓叫聲,他眼睛一亮。
他放下了手頭的工具,順着聲音摸了過去。
尋找了一會兒,他的手上便多了一隻貓咪。
男人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這不就有趣多了嗎?
啊……還是不夠啊……
男人有些遺憾,但這已經讓他開心不少了。
他有些懷念一年前他的女朋友,那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突然他聽見了東西落地的聲音,他轉過去一看,是他現在的女朋友。
她滿臉驚恐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置信一樣。
啊,對了,他手還沒洗。
他很喜歡這位現任女友,和之前那位很像,相處的時候讓他有種重回過去的感覺。
真的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
Nelson在家中被上門的警察逮捕的時候還有些愣神,他沒想過他才剛剛出來半天就又回到了那個鬼地方。
而且這一次,上門的警察還帶着搜查令。
Morgan和Elle看着兩個警察帶着Nelson往警車那裏走,路過二人身旁的時候Nelson盯着他們看了兩眼。
“噢Morgan,你看見他的眼神了嗎?”Elle心情有些愉悅,“終於在這混蛋身上看見了吃驚的表情。”
“該讓這傢伙付出代價了。”Morgan心裏也很暢快。
“不知為何我覺得現在十分暢快。”Viola也附和道。
“請問,Nelson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突然一個聲音問道。
三人轉過頭看過去,是一位穿着運動裝的老年人,手裏還牽着條金毛犬,像是住在附近的人。
“他做了些他不該做的事情,老人家你就不要多問了。”Viola走過去回答他。
老人皺了皺眉,說道:“他可是個相當不錯的小伙,前幾天還送了肉湯給lily喝,是不是呀lily?”他說著摸了摸身旁大狗。
“我想我們應該沒有弄錯。”她說完聽見Elle在身後喊她。
“走吧,大家都進屋子了。”
“好的,就來。”Viola回了一聲,然後對抱歉地老人笑了笑,就轉身向房子走去。
這是一個帶着一小塊院子的小平房,只有一層,結構很簡單,一目了然。
三人才走進去兩步,就聽見裏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癲狂的喊叫聲,聽得三人馬上往裏面跑。
“我兒子呢?!Nel呢?!你們、你們把他弄去哪裏了!”
那是Nelson的媽媽,顯然現在情緒非常的不穩定,她可能是犯病了。
幾個探員和警察圍着她,但又都不太敢靠近,她激動得揮舞着雙臂像是要攻擊他們。
她走路跌跌撞撞的,向前垮了幾步就跌倒在了地上,她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她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牆角,抱着自己就那麼蹲在那裏,嘴裏不停地在念叨些什麼。
Gideon放輕步子走向她,同時又輕聲喊道:“夫人?Fiona?”
他看過檔案,還記得面前這位瑟瑟發抖的女人的名字。
但Fiona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繼續在不斷念叨着。
Gideon只能再走進了幾步,想聽聽她在說什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惡魔……”她看上去非常的害怕。
“誰是惡魔?”Gideon試探性地問道。
“惡魔……惡魔……Nelson……”她喃喃着,但卻在說出這個名字的一剎那又突然暴起,“我的兒子!!”
她向Gideon撲了過去,一旁的Viola連忙拉了Gideon一把,這才沒被撲到。
因為撲空Fiona摔倒在了地上,兩個拉斯維加斯的警員連忙上前制服了她。
“喊救護車,把她帶到醫院去。”Gideon囑咐道。
兩個警員領命就架着人走了,Fiona還在張牙舞爪地掙扎着。
“謝謝。”Gideon向剛剛拉了他一把的Viola道謝。
“這是應該的。”Viola眨了眨眼睛。
“她的兒子逼瘋了她,”Gideon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得徹查這棟房子,這裏一定有些什麼。”
探員們分頭在房子裏檢查了起來。
Viola走在Nelson的卧室裏面,這房間非常的乾淨,書架上擺着整整齊齊的書籍。
大部分是一些心理學疾病的書籍,還有一部分是機械修理的,剩下還有七七八八的小說,看上去非常的正常。
她把書籍都一本本拿出來放在床上,全拿空了,沒有異常。
Viola只能轉戰其他的地方,準備走向書桌看看有些什麼,然而突然她覺得腳下的地板聲音有些不對。
她退了兩步,盯着地板觀察了一圈,發覺木板接縫看上去有些奇怪。
她移開書桌前面的椅子,發覺椅子底下的地板上有一個拉環。
Viola皺着眉拉住了那個拉環,輕輕往上一提,一股撲面而來的惡臭讓她胃裏泛起一陣陣的噁心。
那是一條向下的通道。
“Guys!你們需要來看看!”她喊了一聲,然後拿出了手電筒,先行向下走去。
向下的地道很短,下面的空間也不大不小,像是一個普通的底下儲藏室。
Viola拿着手電筒摸索着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了下去。
整個地下室亮了起來,映入眼帘的場景讓一向涵養很高的她爆了粗口。
“Whatthef/uc/k……”她的臉上滿是驚呆的表情。
地下室的牆上一邊掛着一連串的肢解工具,無一不沾滿鮮血,而另一邊掛着各類小動物的頭骨,相對下面的是被分解得七零八落的動物屍塊。Viola一眼看過去,小的有兔子,大點的有大型犬,有的已經腐爛乾癟,有的像是剛被分屍沒多久。動物的內臟被胡亂地丟棄在一個大號的塑料桶里,那些內臟不分彼此擁擠在桶裏面,無論是看上去還是聞上去都血腥且令人反胃。大部分的屍體都連着骨頭,而有一部分則連骨頭都被拿掉了,皮肉軟踏踏地貼在桌子上,基本看不出原型。地下室最中間的那張桌子應該是肢解台,血液順着桌子向下流淌在地上,幾乎整個地面上都是或粘膩或乾涸的血跡,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往何處下腳。
BAU的其他人也一個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大家看着地下室裏面的情景,都露出了不忍直視的神情。
“這人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Elle嫌惡着說道。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輕輕點了點頭,Gideon向裏面又走了幾步,環看了整個房間。
“沒有頭。”他突然如此說道。
眾人先是有點摸不着頭腦,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裏滿牆都是動物的頭顱,但卻並沒有人的。
大家決定先讓警方人員取證,等全部取證完畢,才又開始在這個血腥的地下室里仔細探索起來,然而到尋找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只能折回警局審訊Nelson,現在只有他知道到底頭顱在什麼地方。
匆忙趕回警局之後,所有人都直接往審訊室而去。
Gideon打開審訊室走了進去,Hotch緊隨其後。
Nelson冷冷地看着兩個探員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們都知道你做了些什麼,”Gideon直截了當地說道,“Nelson,你殺了你兩個女朋友。”
年輕的男人搖了搖頭:“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你在社區志願站工作對嗎?你知道我們在你的推車上發現了什麼嗎?”Hotch詢問道。
Nelson無辜地看過來:“那個推車是大家合用的。”
Hotch沒有聽他辯解地話語,繼續說道:“我們發現了一種塑料布,你在工作的修車站的汽車用塑料遮塵布就是這種材質的,上面有Isabel的血。”
Nelson的臉色有些微變,他看上去明顯沒有想到這點。
然而他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他做過這種事情。
“那讓我來告訴你,你做了些什麼。”Gideon已經不想再與年輕男人糾纏下去。
“你和你的母親從小被你的父親家暴,但你的母親從來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保護你。”
“你心裏有股怨氣,只能發泄到那些沒有抵抗力的小動物身上。”
“然後你就愛上了這種肢解動物,剝奪生命的快感。”
“漸漸長大以後光光肢解動物已經不能滿足了,你把目光投向了你的女朋友。”
“她做了什麼?是不是發現你的秘密了?”
“然而殺害一個熟人實在太容易被發現了,所以你砍下了她的頭讓所有人都忍不出她。”
“你很自製,控制了自己肢解的**,但卻忍不了多久。”
“現在你又再次用了同樣的方法殺害了Isabel。”
說到這個時候,對面的Nelson的眼睛已經有些充血,用着殺人的目光看着Gideon。
但Gideon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呢?
“你自作聰明裝作和她有約,去賭場找沒有赴約的她,想要減輕自己的嫌疑,卻沒有想到剛好撞見了我們的探員。”
“Nelson你想得太好了。”他嗤笑了一下。
“現在,告訴我,她們的頭去哪裏了?”
Gideon一連串狂轟濫炸地說下來,看着Nelson不穩定的情緒就知道他多半都說對了。
年輕男人喘了幾聲粗氣,平靜了自己的激動的情緒,望向對面的兩位探員,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野獸露出了獠牙。
“你們知道看着生命一點點流逝的那種感覺嗎?”他沒有回答探員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溫熱的血液從她們的身體裏噴射出來,痛苦而驚恐的表情,”他像是在回憶着什麼,整個人都興奮地顫抖了起來,“神采從她們的眼睛裏一點點消失。”
“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呼吸也漸漸停止了,軀體變得冰冷。”
“那可真有趣!”
Nelson笑得非常開心,像是很享受。
“她們的頭在哪裏?”Hotch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冰冷的眼神投射到男人的身上,像是要化作利劍刺穿他一樣。
“你們猜?”男人愉快地反問道。
Gideon和Hotch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就往外走,他們知道和這個瘋子再扯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他們得想別的方法找到那兩個頭。
大家回到了會議室里,圍坐在一起。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Morgan皺着眉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把頭扔掉了所以我們才找不到?”Viola出聲道。
Gideon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地下室里那麼多動物的屍體,他把那些動物的頭都保存得非常完好。”
保留頭顱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別人發現這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習慣。
頭顱就像是他的戰利品一樣。
“這是他的戰利品,他會看着她們回顧自己的作案過程,”Reid說道,“剛剛在審訊室里他回憶的時候明顯非常的興奮。”
“他享受這種感覺,為了方便回顧,他會把頭放在容易拿放的地方。”Morgan接着Reid的話說道。
“也就是說頭應該還是在他家裏,只是我們沒有找到?”Elle順着這個思路問道。
Viola低頭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們有沒有可能去問問Turner夫人?”她半遲疑地開口說道。
她一直被養在家裏,雖然身患精神疾病,但是在注射鎮定劑以後應該能問出點東西。
眾人覺得這個方法是可行的,最終決定Gideon與Viola兩人前往醫院。
Gideon似乎對一開始沒能穩定好Fiona的情緒有些掛記,而Viola作為女性探員在Fiona的眼中可能更加安全,不會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