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洞房花燭夜

15.洞房花燭夜

如是,洞房的大略流程算是完了,一眾喜郎都有序不亂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清泱與穆遠身邊得意的人侍奉。

這幾人分別是清泱身邊的佩玉,穆遠身邊的溪明、晉興和穆封幾人。

在這裏還有“坐花燭”的習俗,花燭不可吹滅,燭盡方可上床。清泱看着案上一對粗如兒臂的龍鳳花燭,頓感絕望。心裏吶喊着:“這得燒到什麼時候才能燒完啊?”

其實也不能怪清泱沒有耐心,她卯時便起來收拾,這一天折騰下來,又累又困,加上被灌了了不少的酒,實在是無比地想要躺倒在床上,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她靜靜地坐着,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膝蓋疼嗎?鳳冠重不重,要不就拆下來吧。”清泱看着坐的端莊無比的穆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穆遠聞言一怔,他的膝蓋自然是疼的,頭上的鳳冠也壓得他脖子酸痛,但是他一向長於隱忍,所以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適的跡象來。他還疑惑着清泱是如何知道他難受的,卻聽見清泱有開口說道。

“一定難受對吧,我也難受的緊,”清泱說著便脫起了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禮服,直將溪明並晉興等人的眼珠子都要看了出來。

然而清泱卻全然不在意,她便脫便吩咐佩玉道:“你去取些活血散瘀的藥酒來,我的膝蓋痛死了。”說罷已經脫得只剩下了裏面紅色的中衣。

穆遠也驚奇地看着清泱,然而心下卻是欣賞大於厭惡。因為他原本也不是拘於禮法之人,所以對於清泱這樣怪異的行為也不以為奇。

“殿下,葯拿來了。”佩玉小跑着過來,懷裏揣着一堆瓶瓶罐罐的。

清泱見狀扶額,“我叫你拿些活血散瘀的藥酒來,你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啊?”

“殿下,這些都是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藥膏,不比藥酒好啊?”佩玉說著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樣子。

清泱皺眉,怎麼她府里有這麼多傷葯呢?她平日裏也不好舞槍弄棒的,這葯不會已經過期了吧?

佩玉卻不曉得清泱心裏七拐八彎的心思,她直接打開了一隻青瓷盒子。只見裏面是色澤通透,呈現淡藍色的脂膏,而且聞起來還有一股子撲鼻的異香。

“這是太醫院送進宮裏的,元君拿了來給您。裏面的成分有當歸、益母草、赤芍、丹參等,雖不是什麼名貴難得的東西,但是勝用量精準,是極為溫和有效的,比那些不知成分的藥酒不知道好了多少。”佩玉滔滔不絕地說道。

清泱頓時一窘,她平日裏也就是對金玉古玩有些興趣,這些藥理是一竅不通的。再加之她身體康健,素來連傷寒的葯都不曾吃過,哪裏就明白跌打損傷的藥物了。

她忍不住側頭偷偷地窺着穆遠的神色,見他對自己沒有一絲鄙夷之色,方將一顆吊起來的心放下了。而溪明端莊穩重,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色,但是穆封卻是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穆封,不得無禮。”穆遠冷眼看着穆封,厲聲喝道。穆封見自家公子生氣便馬上低着頭一幅安順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一句。

其實清泱倒是不怎麼在意穆封的看法,不過穆遠一生氣,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凜然了起來,叫清泱也有幾分訕訕的。

“嗯……”清泱長‘嗯’了一聲,接着接過了佩玉懷裏的葯道:“你們都下去吧,若是有事情我再叫你們。”

佩玉見自家主子居然這麼有勇氣,敢獨自對着穆家的公子,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倒還是溪明年長經歷的事情多些,聞言便福身行禮道:“奴才告退。”

晉興和穆封都唯溪明馬首是瞻,也跟着行禮退下。此刻佩玉再傻也該反應過來了,她雖然無法欣賞穆遠的美,但是一向都是知道自家主子的眼光同常人不一樣的。

雖然清泱並沒有和她提起對於穆遠的看法,但是她直覺地感到清泱對於穆遠並不是常人猜測的厭惡,無奈的感覺。說不定自家主子就喜歡穆公子這樣的。佩玉這樣想着便笑起來,退下的時候還一直朝着清泱使眼色,只不過清泱一心都放在了接下來如何與穆遠相處的事情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佩玉的擠眉弄眼。

待到眾人都退下了,房間裏頓時寂靜下來,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清泱只覺得自己緊張地的一顆心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方才想好的對策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大腦里一片空白。

“殿下,”穆遠輕聲呼喚道,他見清泱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心裏也是有幾分難受。

“嗯,”清泱答道,不知為何她聽了穆遠低沉的聲線喚她,便安靜了下來,彷彿穆遠的聲音有某種安定人心的作用一樣。

“那個,你……你把衣服脫了吧,我幫你抹上藥。”清泱拿起了方才佩玉打開的藥盒說道。

穆遠也不扭捏,他在戰場上也受過很多次傷,那種時候是顧忌不了這些事情的。然而他禮服繁重,一層又一層的,實在是難脫。

清泱看他困難的樣子,頓時後悔自己將溪明等人都打發出去了,若是他們在,一定能夠服侍好穆遠。可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回來,只好硬着頭皮自己上手。

“那個,我來幫你先把鳳冠拆下來吧。”清泱說著整張臉紅了起來。前世今生加起來她活了將近四十年了,可是卻還是沒有好好地談過一場戀愛,導致此刻獨自對着穆遠不免有些羞澀。

而穆遠倒是坦然大方的很,垂下手將自己的頭交付到清泱手上。清泱生怕自己扯痛了穆遠,極為小心翼翼地將穆遠頭上的鳳冠,珠翠一一拆下了。

而後脫衣服的事情她便不好意思上手了,穆遠便一個人脫了起來,直到和清泱一樣只剩下了裏面的中衣才停了手。那中衣是紅綢做成,倒也很是寬鬆。

清泱作勢便蹲了下去,輕輕地將穆遠的褲管褪到了膝蓋上面。果然見膝蓋已經是青紫一片,看起來簡直有些觸目驚心。清泱看着就覺得自己的膝蓋也疼了起來,她可是之前預料到會跪很長時間,早早的便在膝蓋上綁了‘護膝’呢。饒是如此還是有些疼,更不用說穆遠這樣傻傻地真的去跪的了。

清泱用兩指沾了一點藥膏,輕輕地塗抹到穆遠的膝蓋上去,一邊揉還一邊吹氣,彷彿這樣可以減輕一些痛楚似得。然而穆遠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獃獃地任由清泱將淤血推開,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穆遠低頭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溫婉女子,龍鳳花燭在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圈溫暖的光暈,她專註的神情是那樣動人。穆遠從來不曾被這樣溫柔以待,他看着清泱面上毫不掩飾的心疼,默默地在心裏想着:她總是這樣與眾不同,時時刻刻給你一點兒驚喜。

“對着這樣好的人,自己能夠一直都不動心嗎?”穆遠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荒唐’的念頭,然而這念頭不過轉瞬又被他掐去了,“她肯對我這樣用心,不過是為著我的身份,而不是我穆遠這個人罷。”

這樣想着竟然有一絲酸澀傷感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他的一生就這樣了,他才二十四歲,餘生便已經清晰可見。守着眼前這個並不愛自己的人,靠着自己顯赫的家世,享受一輩子空虛的尊榮,往日裏的熱血、理想、抱負,統統都成了過往的煙雲,隨風而逝。

“殿下,起來吧,穆遠已經無事了。”穆遠說著便去拉蹲在地上的清泱,可是清泱蹲了許久,把腿都蹲麻了。冷不防被穆遠一拽,頓時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進了穆遠的懷裏。

二人目光對接,都有些尷尬難言,於是各自別過頭去。過了一會兒穆遠動手將懷裏的清泱挪到了床上。

清泱被穆遠抱着,只覺得胸前像是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一樣,她胡思亂想着:“穆遠的力氣可真大,唉,我真是沒用,到了這女尊的世界還是抱不動別人。”

“殿下若是不嫌棄穆遠,請讓我也為殿下上藥吧。”穆遠溫聲問道。

清泱被穆遠的聲音所迷,哪裏還會反對,只是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穆遠雖然看起來不夠細膩,然而手法卻是比清泱還要細緻溫柔。畢竟他平日裏多有跌打損傷之虞,對於這些事情比清泱熟悉得多。

清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接受着穆遠溫柔的撫慰,便忍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穆遠收拾了藥盒,看清泱已經熟睡了。便從唇邊扯出一個溫和的淺笑來,然後便躺到了清泱的身旁,伸出手為兩人蓋上了被子。

兩人疲累了一天後雙雙步入了黑甜的夢裏,一室寂靜,唯有一對龍鳳花燭的燈芯,在燒焦的時候發出‘嗶啵’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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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獨寵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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