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5、出逃走散
這些越南司機,蹲在渡口拉客,不過是想宰一筆,但沒想到今天卻撞到我們這群人,命都快沒了,還說什麼錢?他用蹩腳的英語說,“我不要你們的錢了,你們下車走吧!”
我說,“晚了,要麼你加速躲開那些人,要麼跟我們一起死!”
他當然不願意死,於是飛快踩下油門。飛快闖了出去。那幫飛車在後面窮追猛打,雖然沒再追上來狂砍,到因為車型小,在狹小的縫隙里也能自由穿越,一直跟着我們過了好幾條街。
林釗看了看情況,說,“這樣一直開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只能下車,躲開了再說。”
梁永輝大罵,“現在下去肯定被砍死!你還想下去?你他媽不要命我還要!”
說罷,梁永輝從皮包里掏出一疊人民幣扔在司機腦袋上,那疊人民幣散得到處都是,只聽見梁永輝用越南話跟那司機說了幾句,那司機都要哭了,回了他幾句,大約是不同意吧,梁永輝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他媽少廢話!”
可他情急之下說的國語,人家聽不懂啊,他也反應過來罵道,“草!這狗日的不懂中國話!那個,海棠,你跟他說,今天要不甩掉那群混蛋,老子先弄死他!”
我把梁永輝的意思給那司機說了,他連連點頭,“yes!yes!”
越南曾是殖民地,且旅遊業發達,所以很多人都會一點點英語,這很正常。
我們衝出去好幾條街后。那群飛車黨竟然沒追上來,林釗探出腦袋往後看,然後說,“媽的!越南警察這會兒倒是起作用了!”
原來是那群人拽着斧頭砍刀四處跑,被警察給攔下了。越南警察基本上是擺設,但沒想到今天卻起作用了。
我們也英雌躲過了一劫。
我舒了一口氣,這才收起槍。
司機也是驚魂未定,哆嗦着問我們去哪裏?
我回頭問梁永輝,“先找個地方落腳?你見什麼朋友?”
梁永輝說,“先去酒店!”
末了,他讓司機帶我們去了一個五星級酒店,其實說起來是五星,但只能比得上國內普通的酒店。只是說乾淨很多。
到大堂登記時,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只要了一個套房,四個人都在一起住,這樣防止中途出現問題我們應付不了。
進了房間后,梁永輝發脾氣,說那些人非要了他的命不可,把房間裏的桌子椅子踹個遍。
林釗說,“梁哥,你別這麼激動,你不是一天到晚嚷着不怕死嗎?現在慌了?”
梁永輝冷着臉說,“你他媽少洗涮我!都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死了,你能活命?”
我一直沒說話,多留了點心眼,將房間四處都檢查了一下,以防止有人藏了起來,大偉也幫着尋找。索性房間裏沒人。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梁永輝打了個電話,跟他朋友約見面,但那人說他在西貢,得後天才回來,梁永輝當場發了脾氣。罵道,“你他媽什麼時候去西貢不好偏偏今天?你存心的吧!”
電話漏音,梁永輝朋友的話我們聽得一清二楚,他說,“阿輝,你少跟我裝蒜了,你想見我還是想見秋雲娘兒倆你自己清楚,別裝瘋賣傻的,地址你知道,你去找他們就行。”
梁永輝臉上悻悻的,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呢,竟然看見他淚眼朦朧的。他蹲了半晌,說,“大生,可能我這次凶多吉少了,我要真死了,你就跟我秋雲說,那些錢留着,不管那些錢臟不臟,都留下,把孩子養大,不要告訴孩子有我這個爹,你要是喜歡秋雲呢。你就照顧着吧,有你在,他們娘兒里也安全,我死也瞑目了。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你會對他們好的吧?”
“說什麼狗屁話呢,你腦子殘了是不是?你等着,我盡量明天下午就回來,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們娘兒倆。”
梁永輝說,“算了,那幫孫子追殺我呢,你別來了,省得暴露了,記得我說的話就成。”
“你住哪裏?”
梁永輝報了一個地址,那人說,“我回來就去找你,你等着!”
“見得着見不着再說吧!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梁永輝果斷掛了電話。
我們三個都愣愣地看着他。
大約都沒想刀吃喝嫖賭不上道的梁永輝還有這樣一面。
他吸了吸鼻子,一腳揣在茶几上。罵道,“看什麼看?老子還不能有老婆孩子啊?”
林釗說,“梁哥,你那朋友靠得住嗎?”
梁永輝顯然對林釗懷疑他朋友表示不滿意,斜着嘴說,“阿刀。你他媽啥意思呢?”
林釗笑笑,“我就問問。”
“我那哥們兒,可比你們靠譜多了!”梁永輝點燃一根煙說。
然後大家都沉默了。
氣氛死寂。
我問梁永輝,“梁先生,我們必須儘快離開芽庄,你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裏,我認為,你現在沒有必要瞞着我們了,大家坦誠相見,我和林釗保護你安全是唯一任務。”
梁永輝冷笑了兩聲,“去哪?我現在哪兒都不想去。去哪裏都有人追殺,跟狗一樣四處跑。我他媽現在特別後悔當初走上這條路。錢我是賺到了,可為了躲避仇人,我三年沒見老婆孩子了。當初老子想着下海賺錢,不就是想他們娘兒倆過得好點嗎?”
我沒說話。他說得自己很可憐。
但一點都博不到同情。
林釗問,“那回大陸?”
梁永輝頓時笑了,黃牙漏出來。特別滲人,“回大陸?我沒跟接頭人碰上,回去那幫孫子會把我活埋了。”
所以說,他現在就是風箱裏的老鼠。
我覺得特別煩躁,想起上次檀京說越南這邊內亂,選了新的接頭人連線。就想到打個電話問他。
我走到窗邊,想對着窗口說話不要林釗他們聽見,但我剛推開窗,還沒來得及撥通檀京的電話,就看見酒店樓下忽然來了幾輛車,一幫人從上面下來。手裏都拎着砍刀或者斧頭。
“林釗!你看!”我大喊一聲。
林釗快速衝上來,砍刀狀況后罵了句,“媽的,趕緊走!”
梁永輝不明就裏,問我們怎麼了,我說,“那幫人追來了!要命的趕緊走!“
梁永輝面如醬色。
顯然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受歡迎。
我們拎着包快速退出房間,閃到安全通道那邊,不敢坐電梯下去,不然直接跟那幫人撞上。
但沒想到,那幫狗日的竟然兵分兩路,一路在電梯。一路在樓梯,兩頭堵着我們。
但好在樓梯上人不是特別多,我和林釗還有大偉輕鬆解決,麻煩的是,打鬥聲將那幫人引來了,衝出酒店大門后。那群人就跟瘋狗一樣追上來,把我們衝散了,我和林釗走在一起,大偉和梁永輝跑丟了。
夜晚十一點多,我和林釗在越南的大街上跟一幫越南人械鬥,被人一路追着跑。
那幫人就是流氓混混,只不過都是帶着搞死人不償命的念頭來的,一個個出手特別狠。
面對這種毫無章法的打鬥,我的伸手輕易對付,但是斧頭不長眼,且鋒利,不得不小心些。於是吃了不少虧。
追到中街后,我和林釗躥去一條賣水果的街道,夜市正在開,很是熱鬧。
我和林釗衝進去,隨手搶了兩頂遊客戴的帽子,混入人群中企圖逃開。林釗甚至摟着我,假裝來遊玩的情侶。
我有點抗拒,“你手拿開!”
“占點便宜死不了,你也摸我不就好了?”我看見他滿頭大汗,眉梢飛舞,格外帥氣。
心跳很快。
我們混在人群中。喘了口氣,但是我們身上的衣服還是很顯眼,剛出借口,那幫孫子又來了,把我和林釗圍在一起。
林釗忽然抓起我的手,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幫人。“這幫孫子太瘋狂了,我數一二三,咱們開跑!”
這時候,一個小個子拎着斧頭衝上來,對準了我和林釗劈下去,我們倆飛快一閃,將那小子踢倒在後面蜂擁而來的人身上,然後林釗抄起我的手大喊,“小海棠!我們跑!”
我們拼了命的跑啊跑,穿過大街小巷,差點被車子撞飛,後面那幫孫子看追不上了,斧頭啊砍刀啊,隨意的扔上來,好在我們腿腳快,否則真的會被砍死。
跑出幾條街后,我和林釗才停下來,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
拂過的風都是熱的。
我們很默契的看着彼此,忽然就笑了。
我們慢慢站起身來,看着四周,林釗忽然伸手幫我擦額頭上的汗水,“媽的,沒想到正大光明的拉着你的手奔跑竟然是被追成狗!”
我笑容漸漸收了。
他嘆氣說,“應該追不上來了,休息下?餓不餓?我去買點吃的。”
我點點頭。
的確餓了,從下船到現在,就沒消停過。
林釗飛快跑進一家便利店,買了兩瓶乳酸菌,兩個麵包,還有一包煙。
他將乳酸菌遞給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去擰,卻發現,他已經幫忙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