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大伯-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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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多出來的兩人,起初席間氣氛並不好,眾人都拘着,等大家都吃到半飽,李心質和李心巧兩個碰了杯桂花酒。金樽里的酒色澤金黃、晶瑩透明,有奇特的桂花香和酒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李心質忍不住砸吧嘴:“還是自家釀的好喝,味感醇厚。”
李心歡站起來道:“二哥,你一個人品酒有什麼意思,我也陪你喝。”說著也灌了小半杯,抿了兩下道:“着實味美,初呷酸甜澀口,這會子始覺酸甜適口。”
桃花眼亮起來,李心質高聲道:“咱們兩個喝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大家一塊兒喝。”
李家就屬李心質最活潑,有他在,場子冷不下來,這會子他已經開了個頭,一旁的人也跟着應和起來,是李心巧建議道:“不如邊玩邊喝?”
“玩什麼?”是李拂慈問的,她有些期盼地看着眾人,似乎很享受這種氛圍。
李心巧摸了摸下巴道:“射覆是不行的,不然咱們幾個只有輸的份兒。”有溫庭容、李心默和李心巧在,她們也只有干看的份兒。
李心質掃了溫庭容和李拂慈一眼,道:“籌令也不好,拇戰姑姑和心歡也玩不來,不如就羯鼓傳花。”
這個容易,眾人又都玩得來,商量定下,李心質叫丫鬟去外面折了一枝桂花來,綠的葉,金黃色的碎花小蕊,香氣馥郁,拿在手上尚有暗香盈袖。
李心質拿了花,高舉起來道:“從哪個開始?”
李心歡把梅渚拉到旁邊,小說:“叫她來擊打那邊的小桌,梅渚有一副好嗓子,打出來的韻律也好聽。”
被主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讚,梅渚略害羞的低了頭,今日中秋,她也簪了鎏金蝴蝶簪子,桃色兩腮含羞,聲音溫婉道:“那就奴婢來吧。”
李心質捏着一枝簪柄粗的桂花,笑贊道:“名副其實,你來吧!”
峰雪扯了帕子疊了幾疊,把梅渚的眼睛蒙上,後者眼前一片漆黑后旋身背對他們,富有節奏地敲打起到她腰間的紫檀藤心小桌。
老檀木沉甸穩健、堅硬潤滑,敲擊起來猶如敲打在鋼鐵上,低響沉悶。
梅渚心裏哼着曲兒,一下一下地敲擊,李心質忙把手上的桂花傳給了李心巧,李心巧傳給心歡。桂花又從李拂慈傳到溫庭容手上,敲擊聲停了,桂花最後落在了李心巧手上。
李心質和李心歡鬧着罰酒,一人舉了一杯往李心巧嘴裏灌。
李心巧喝了李心歡手上的那杯,擦了擦嘴角道:“方才是不是忘了說罰什麼?”
李心質桃花眼笑眯眯道:“倒真是忘了,方才既沒定下,你且先做一首詩來,也不為難你,別的不要,就以桂花為題做一首如何?”
李家雖是書香門第,李心巧到底是閨閣女子,況且吳美卿又是武將之後,做詩做賦這一頭,不是她的強項。
好在李心質出的題不刁鑽,李心巧搓着桂花枝凝神想了想,道:“南中有桂樹,香氣壓千奇。不識風霜苦,安知零落期。”
眾人琢磨了兩下,還有人低低地念了出來,李心歡率先開口道:“算你不錯。只不過這次可要商量好罰些什麼。”
罰作詩沒甚意思,太過高雅的一般人聽不懂,俗氣了又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李心質反問李心歡:“你說罰什麼?”
李心歡難得把溫庭容叫來,自然不是為了聽他作詩的,料想舅舅得了花也不好推辭,也得應罰,她狹促笑道:“不如罰說個笑話,這樣才熱鬧。”
其他人不禁想了,若教溫庭容或是李拂慈默說個笑話出來,簡直想都不敢想啊!小花廳的氣氛上升到另一個高.潮,梅渚重新敲擊桌面,桂花也脫離了李心巧的手,遞到了李心歡手上。
桂花傳了兩圈,李心歡對李心巧使了顏色,李拂慈注意到兩人的互動,等到李心巧故意拖延時間,桂花過了一會兒才到李心歡手裏的時候,李拂慈餘光瞥了溫庭容一眼,兩手接了桂花往右手邊一推,塞到身邊冷峻的男子手裏。
溫庭容接了花還沒傳出去,梅渚的手已經停了。
梅渚她好奇地摘了眼睛上的手帕轉頭呼道:“到誰了到誰了!”她尋到桂花的雙目愣了又愣,她可沒看錯吧,溫庭容要講笑話?!
桌面上的人都靜了下來,因覺溫庭容冷漠,都不敢親近催促。
李心歡瞧着溫庭容拿着桂花出神,眾人想催也不敢催,她正要請他先喝一杯酒,李拂慈先一步道:“庭容哥哥得罰酒。”
因常在病中,李拂慈聲音軟綿綿的,纏綿悅耳。
溫庭容果然端起酒杯,正要入口,李心歡道:“舅舅,喝我的,你的酒怕是已經涼了。”她的酒方才灌了李心巧之後已經新添了一杯,是溫熱的。
溫庭容長臂一展,骨節如竹節一般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在李心歡面前,她甚至能看到他指側因習字而磨出的繭。接了熱酒,他一口飲盡,把杯子還給了外甥女。
溫庭容也沒有推辭,脫口而出道:“借花獻佛,花從佛處來。”
別的人都面面相覷,只有李心歡鬧了個大臉紅,耷拉着腦袋不敢插嘴。
李心巧發現端倪,掐着李心歡的肩膀道:“你聽懂了是不是?快跟我們說說。”
溫庭容嘴角含笑,李心歡竟然想聽他講笑話,這些日子來,好像就這件事最好笑了,她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李心歡拚命搖頭,這種事她才不說,李心質道:“心歡,若這個做不得數,豈不是壞了規矩?”
纏不過她們,李心歡噘着嘴斷斷續續把事情講完了,還做了個鬼臉,巴掌大的小臉紅的像從染缸里泡過一遍似的。
李心巧和李心質兩個聽罷捧腹大笑,連一向內向的謝遠黛也笑得露了牙齒。
吳畏更不必說,嘴角咧到腮幫,愈發覺得這個表妹行事可愛,叫人想在她臉蛋上捏兩把。
李拂慈也跟着笑了,喝了一口桂花酒,拿帕子捂着唇咳了兩聲,嚇得紅染給她順氣,催促她趕緊回去。
笑話也講了,溫庭容覺得已經飽了,先行離去,接着李拂慈挨不住咳嗽,也走了。
這兩人一走,剩下的人玩的更歡,丫鬟頻頻熱酒,席上大行拇戰,一個喊“五魁首”另一個道“八匹馬”,花廳里一派熱鬧景象。
酒席散了,幾個女眷臉上都有潮紅,吳畏和李心默酒量頗豪,這點家釀對他們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李心默陪着謝遠黛回了甘來居,李心質有些頭暈,也被人架着送了回去,只餘下兩姐妹和吳畏。
他們三人又約着去園子裏逛一逛,上了放眼亭吹風。李心巧被襲來的香氣所誘,提着裙擺下去折了幾枝。
吳畏笑問李心歡:“你怎麼不去?不喜歡桂花嗎?”
撐着欄杆,李心歡俯身往下望去,答曰:“喜歡呀。”因為喜歡,所以就讓它們長在樹上。
吳畏從寬大的袖子裏掏摸個葉面光滑亮麗,花色橙紅,鮮艷明亮的花枝出來,遞到李心歡面前,含笑說:“送給你。”
李心歡眸子一亮,桂花有金桂、銀桂、丹桂、四季桂,分三色,三種清香。紅是狀元,黃為榜眼,白探花郎。這枝是狀元桂,不僅比李家種白的黃的二色桂樹稀有,彩頭也好。
拿了花枝細細端詳,李心歡杏眸起,嘴角彎出喜人的弧度,道:“表哥捨得把‘狀元’贈人,真是大方。”
濃黑的眉毛挑了挑,吳畏笑得大方豪氣,眉宇間男子氣概濃厚。
李心巧摘了桂花上來,才擒着黃百蕊的花朵送到李心歡面前,卻見堂妹拿着個狀元桂,這花可是李府沒有的。
李心巧扔了手上的桂花冷哼道:“原來這兒還有更好的,虧得我不顧形容去折桂。”
李心歡見李心巧生氣,忙去哄道:“你若喜歡,我也不獨佔啊。”回頭看了吳畏一眼,得到他頷首默許,便把花送給了堂姐。
李心巧拿了花嗅了嗅,醉眼迷濛道:“真香,就是熏的我腦子有點暈。”
李心歡臉還紅着,吹過風卻是要清醒許多,不像李心巧喝了酒還去折桂,折騰了一番氣血上涌,自然就頭暈。
原來自那老尼姑從錢府走後,換了裝束連日去了好幾位以前相熟的夫人府上,把錢二娘做的事誇大其詞到處亂傳。那些夫人跟錢夫人並不熟悉,又礙於錢家勢力不敢前去核實,打發走老尼姑后,便只敢跟自己手帕交“悄悄”地說這事。
等到錢夫人把事情告訴了錢大人,下了狠心去追殺的時候,老尼姑早就跑得沒了蹤影,不知道已經上了哪條船了。
錢夫人一想到別人背後都在議論自家女兒,就氣得火冒三丈。錢二娘自己也急得食不下咽,人消瘦不少后就病倒了。錢夫人守在女兒病床前面大哭,賭咒說一定叫那老尼姑不得好死,還保證一定幫她挽回名聲。
錢二娘也不是個傻子,邊咳嗽邊囑咐母親:“李家三娘子牙尖嘴利,母親叫她擔個不好的名聲也不算冤枉了她,只是他們家四娘子聰明和善,切莫冤枉了好人!”
錢夫人一想,李心歡確實是個伶俐可愛的姑娘,如果把她也連累了,外頭人一見本尊便曉得是錢家故意誣陷,不如只把爛名聲往李家大房的人身上安就是了。她抹淚應了錢二娘,還道:“我的兒,你都身在病中,還要想着把別人摘出去,且睡着吧,娘不會叫你白白受欺負的!”
八月二十七以後,錢二娘的事一傳進吳美卿的耳朵里,她立刻想到會引火燒身,謹遵老夫人吩咐不得先辱他人,只得頻頻外出細細打聽動向。終於還是從吏部尚書方見文的夫人口中聽到了事情的全貌。
方夫人說錢夫人辦了個堂會,把南直隸幾個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都請了去,點了一出《感天動地竇娥冤》,看戲吃飯的功夫就把李家損了個體無完膚。說吳美卿脾氣暴躁,媳婦還未過門就急着立規矩磋磨人,就連那十多歲的小姑子也不是好惹的,錢家二娘不過是膽小怯場,同李心歡說了幾句話求個心安,幾十句里總共提了溫庭容一句,就被外面人謠傳是“輕佻”之人,損她閨譽不說,還差點害了她性命。天可憐見,溫婉的小娘子竟被欺負得這般凄慘。
吳美卿一聽完立即點燃了怒火,拍案而起罵道:“她個小娘養的!真是歹毒,竟然把話說的這麼死,看來是真不把我們李家放在眼裏了。”
方夫人看吳美卿這樣子連忙勸她:“你瞧你,若把這副脾氣落到外人眼裏,錢家人的話不都坐實了嗎?”
是啊,看熱鬧的人總愛聯想,見了一樣,便覺得錢夫人樣樣說的都是真的了。
吳美卿拚命抑制住怒氣回了李家,朱芸一聽說這事,氣歸氣,面上平靜如水,先是安撫兒媳,又訓了她幾句,委婉說她不夠沉着冷靜,好在只是方夫人一人知曉,若別人都瞧見了,李心質和李心巧的名聲再難挽回。
吳美卿這會子漸漸理智下來,開始和老夫人商議着解決的法子。朱芸說,就按之前朱素素建議的法子來辦,於是千帆堂的香薷和棠梨去把朱素素和謝遠黛都請了來。
李家幾個女眷通了個氣兒,一個時辰就定了個章程出來,若明日放榜時候李心質沒有中舉,則借別的由頭把兩個孩子的污名洗刷乾淨。
朱芸正說讓吳美卿回去跟兩個孩子通通氣,叫他們在堂會上定要穩定從容,不能讓人有把柄可說。吳美卿還沒答應,丫鬟就說李心質來了。
李心質活潑聰明,卻也隨了吳美卿,心直口快,朱芸心想,孫子來都來了,那話就由她來說好了。
丫鬟請了李心質進來,少年在外被人嘲諷,本是一肚子的氣,入了堂內見眾長輩都在,硬生生壓了脾氣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李心質見祖母沖他招了手,才敢往朱芸身邊坐去。
李心質見一大家子都盯着他,不由得含怨道:“看來祖母都已經知道了?”
相看的事李心質竟一點消息沒聽見,今兒瞧着秋高馬肥,出去騎馬玩了一會就被人曖昧不明地冷嘲熱諷,說他一家都是個厲害人物,叫他中了舉人千萬要娶個比錢二娘還要妙的小娘子,一無所知的他只能不明不白地回了兩句,連反駁底氣也不足。
朱芸讓旁的人走,只把吳美卿留下,對李心質道:“你比你哥哥晚出生五年,正逢我身子不濟,便沒有親自教養你,但你總該記得你兄長書房裏一直掛着的那八個字吧?”
他當然記得,李心質低聲念了出來:“冷靜思理,泰然處事。這是祖母給兄長開蒙之後送給他的字,大哥一直留存到現在。”
朱芸頷首,淡淡道:“即使後來謹言另聘了老師,也未曾忘記我教的東西,時至今日,我把這幾個字也送給你。以前你年歲小,活潑張揚並無不可,如今你也是要說親的人了,錢家的事是你遇到的第一遭難,到底是內宅之事,有我和你母親插手,你不必挂念。只是你這冒冒失失的性子卻沒法子控制,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琢磨,今後該當如何。”
除了父親李拂一平日裏會嚴厲訓斥李心質,還從沒有人這般推心置腹地跟他說這些話,且明日又是放榜的日子,他比誰都緊張害怕,生怕落榜讓家人失了顏面,又怕家中長輩失望。正是憂思難解,無處發泄的時候,祖母的這番柔中帶剛的話,讓他心情複雜。
李心質終是忍不住鼻頭一酸,又壓低了聲音道:“謝祖母開導,孫兒明白。”
滿意地淺笑着,朱芸輕聲道:“回去吧,晚上早些歇息,明個一早榜上的名字就見分曉了。”
李心質滿心忐忑地去了,少年的步子比以往都沉重些,瞧着像是長大了一點。
朱芸閉着眼對吳美卿道:“心巧也是個要強的,你回去好好勸着她,她和朴一一樣,也放縱不了幾年了。”
吳美卿直覺老夫人心情不好,低頭應了便也走了。
朱芸等人走後才睜開眼,握了握無力的手,她一直很喜歡吳美卿的性格,直接爽利,管理起內宅潑辣嚴厲。孫子孫女隨了母親也不是壞事,只是李家這輩的哥兒兩個是讀書的料子,但都沒有經天緯地之才,朱素素又只一個獨女,李心質和李心默若不抱朴守拙,居安思危,仗着北直隸的朱家做最後的底牌,是萬萬行不通的。
……
吳美卿從千帆堂出來就跟兒女兩個說了事情的始末,李心質似乎還沉浸在老夫人說的話中,聽了之後倒是沒多大反應,李心巧果然如老夫人所料,氣得七竅生煙。
吳美卿見兒子失魂的樣子,也覺得老夫人說的話很有遠見,教育了李心巧幾句,叫她好好修身養性,趁早把這事忘了,要記得時時刻刻端着小姐的身份,堂會那天更是不能出半天岔子。
李心巧表面上應了,轉頭就去找李心歡泄憤。
李心歡坐在榻上靜靜地聽着,堂姐一邊講,她就一邊吃,事後再寬慰她幾句就大功告成。
哪曉得李心巧還遷怒了李心歡:“哼,你倒是做了好人,那日在我面前替她說情,這不,人家上趕着就把人情還你了。”
李心歡恨不得翻白眼,這叫什麼人情,連堂姐都能這麼想,大伯母肯定更要往深了想,她巴不得錢二娘別做這個人情,把她連帶着一塊兒罵了才好,省得內訌。不過幸好李心巧性格直爽,有一說一,這點小罅隙也不是問題。
李心歡連忙掛上笑臉,抱着李心巧的胳膊撒嬌:“堂姐,她那是魚目珠子不識好人心,分明你才是好人,卻錯把我識做好人了。”
李心巧低頭看小她不到一歲的堂妹,冰肌玉骨,面若滿月,眸若秋水,看着就惹人憐愛,不禁掐了李心歡圓圓的臉頰,調侃道:“你這會子在人背後嚼舌根子,德行還要不要了?”
李心歡往李心巧懷裏蹭得更近了,笑嘻嘻道:“我的德行和堂姐是一樣的。”
李心巧哼哼兩聲,果然不生氣了。
約莫兩三日後,錢夫人終於聽到了一點風聲,這時候錢二娘“輕佻”的名聲已經在南京貴族圈子裏傳開了。
原來自那老尼姑從錢府走後,換了裝束連日去了好幾位以前相熟的夫人府上,把錢二娘做的事誇大其詞到處亂傳。那些夫人跟錢夫人並不熟悉,又礙於錢家勢力不敢前去核實,打發走老尼姑后,便只敢跟自己手帕交“悄悄”地說這事。
等到錢夫人把事情告訴了錢大人,下了狠心去追殺的時候,老尼姑早就跑得沒了蹤影,不知道已經上了哪條船了。
錢夫人一想到別人背後都在議論自家女兒,就氣得火冒三丈。錢二娘自己也急得食不下咽,人消瘦不少后就病倒了。錢夫人守在女兒病床前面大哭,賭咒說一定叫那老尼姑不得好死,還保證一定幫她挽回名聲。
錢二娘也不是個傻子,邊咳嗽邊囑咐母親:“李家三娘子牙尖嘴利,母親叫她擔個不好的名聲也不算冤枉了她,只是他們家四娘子聰明和善,切莫冤枉了好人!”
錢夫人一想,李心歡確實是個伶俐可愛的姑娘,如果把她也連累了,外頭人一見本尊便曉得是錢家故意誣陷,不如只把爛名聲往李家大房的人身上安就是了。她抹淚應了錢二娘,還道:“我的兒,你都身在病中,還要想着把別人摘出去,且睡着吧,娘不會叫你白白受欺負的!”
八月二十七以後,錢二娘的事一傳進吳美卿的耳朵里,她立刻想到會引火燒身,謹遵老夫人吩咐不得先辱他人,只得頻頻外出細細打聽動向。終於還是從吏部尚書方見文的夫人口中聽到了事情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