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宗罪05
“錢姍的妹妹,叫錢雲,現在住在……誒?”沈星繁看着那個地址,打開另一個網頁對比了一下,“她住在趙易生前住的房子。還有錢姍死前的住址,兩個地址發給你們了。”她敲下回車。
“嗯,梁妄去檢查錢姍死前的房子,我和韓冽去調查錢雲。星繁查一下錢雲的信息。”
“哪方面的?”
“所有跟趙易有關係的。”
梁妄到達錢姍住宅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太陽西沉,整個小區安靜沉謐。錢姍的房子四下都是雜草,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錢姍出事時也是這個時間,梁妄繞到鄰居所說的看到錢雲的那個窗口那邊。
橙黃色的陽光打在窗棱上,窗口昏暗幽寂。他抬頭盯着看了一會兒,給池尋撥過去電話。
池尋掛了電話對正在敲門的韓冽點了點頭,梁妄所發現的和他想的一樣。
下午四點胃部的安定還沒有消化,這睡的是什麼覺?
錢雲年輕漂亮,模樣十分活潑,絲毫沒有受到她姐姐、姐夫相繼離世的影響,得知韓冽、池尋的身份后,她也只是略張了一下嘴,然後就吩咐人去給他們倒水。
“請坐,姐夫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為什麼……?”她望着他們,眼神恰到好處地袒露出好奇的神色。
池尋看着她,沒有她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你為什麼會住在趙易生前的房子裏。”
“嗯……我已經沒有其他的親人了,所以更願意待在有親人居住的地方,會讓我覺得安心一點。”
“據我們所知,你自小和錢姍一起長大。”
“是啊,”錢雲向後靠了一下,“我和她一起長大。”
恐懼躲避的反應。
表情,動作,語氣。
“錢姍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和趙易打電話。”
“內容?”
錢雲明顯有些煩躁,“我不記得了。她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與案件有關的事情我當年就已經說清楚了,如果你們沒別的事情,我準備吃晚飯了。”
一切提到錢姍的時候都用她做代指,沒有名字,也不叫姐姐。
韓冽的手機亮起來,他給池尋看上面沈星繁傳過來的兩張圖。
第一張是錢雲的機票:時間比趙易去蘇門答臘的時間早一天,地點是香港,趙易轉機的城市。
第二張是賓館入住登記:房間登記的身份證是趙易和錢雲,時間五天。
趙易沒有去蘇門答臘。
“你和趙易合謀殺了錢姍?”池尋突然開口。
“你……”錢雲因為驚恐而睜大眼睛,然後她大聲反駁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池尋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從她的表現上看出答案。“趙易沒有去蘇門答臘,海嘯的時候他和你在香港偷情。”
陳述句。
“你這是誹謗!”
池尋突然笑起來,他的笑容溫暖無害:“做個交易吧。”
辦公室查完了錢雲信息的沈星繁糾結地趴在桌子上。
“怎麼了小妞?”葉辰進來找東西,看見她這幅神情,沒忍住揉了揉她。
“嗯……那個錢雲,和趙易偷情,你說是不是他們合謀殺了錢姍?”
“應該是吧,”葉辰笑了一聲,“保險、不要孩子、安眠藥,池尋應該是已經猜到了當年的真實情況。”
“誒?那他去找錢雲是為了?”
“逼她說出趙易失蹤的真相。”
錢雲沒讓他失望,趙易失蹤的時候確實在賓館,據她回憶,有一天早上趙易出門去買東西,結果一去就沒有回來。
“那幾天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
“男人,年齡三十歲上下,短髮,衣服穿的很整潔,甚至過分工整簡潔,如果你看到他,會發現他看你的眼神很直接,被他盯住就好像,你是獵人瞄準的一隻獵物一樣。”
“哦!你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我只看見了他一次,是我們早晨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瞥見他在門口站着,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是他給我的感覺……讓我很害怕。我還跟趙易說了一下,但是只是一轉頭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嗯……長相好像很普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哦對了,他的左臉有一顆痣,很明顯,就在顴骨那個位置。”
池尋把特徵記下來,發給沈星繁。
“中年男子,事業有成。他的目標人群。”
他想明白了掩藏在驕傲、自負、憤恨後面的那個情緒,一切的出發點嫉妒。
兇手已經被他們激怒,無論五年前阻止他繼續犯案的是什麼,他都會在近期儘快出手。韓冽讓葉辰去查市內符合目標人群且最近將舉辦或參加較大活動的男人,葉辰列出了五個人。
池尋看了一眼,指出第三個。
李祥,四十歲,商人,兩日後於祥鵬酒樓舉行開業典禮。
“這個人……”池尋一選定人,沈星繁已經飛快地翻出了他的個人信息,“看着挺正常的啊。”
“大概越是正常的越有搞頭吧。”葉辰走過去跟着看了看資料。
“星繁仔細把他查一下,葉辰聯繫一下酒樓的人,開業典禮時把我們安排進去。”
“好嘞。”沈星繁壓了一下手指,“他尿床到幾歲都給你查出來。”
“不急,晚上一起吃飯吧,給你壓壓驚。”池尋笑着坐在她桌上,笑容比太陽還暖。
沈星繁不安的情緒,也就慢慢地、慢慢地,散去了。
身邊這些同伴,感覺都讓人安心。
於是她也笑起來,坐在椅子上揮手轉了個圈:“太棒啦!”
晚飯吃的本來就晚,吃完已經八點多。葉辰有人來接,池尋和韓冽走路回去,梁妄開車把沈星繁送到小區門口。
“不用送你進去嗎?”他把車窗放下來看她,沈星繁搖了搖手,“我們小區治安超好,放心吧。”
“行。”梁妄目送她走了進去,按了一聲喇叭,倒車走了。
晚風已經轉涼,沈星繁兩手揣兜慢悠悠在路上晃悠,道旁都是路燈,八點多還有人在三三兩兩地散步,有情侶帶着大金毛出來,柔順漂亮的大狗走到她面前嗅了嗅她的味道。
風中有花香,她走到樓前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坐在欄杆上的影子。
明明連臉都看不清,但是卻輕而易舉地認出了人。
“tu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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