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宗罪04
北歐人認為暴風雨是奧丁騎馬在奔馳,收集亡魂,故當有旅人在暴風雨中遭到不幸便是蒙奧丁招喚。
“感覺整個案件的宗教意味很重啊,七宗罪的來源是什麼?”
“七宗罪,實際上是七罪宗,歸納了七種罪惡的來源。傳說最初是13世紀道明會神父聖多瑪斯阿奎納列舉出的各種惡行的表現。歌羅西書、神曲中都有記載。”
等到了公園的時候風已經大到將樹榦吹彎的地步,守在那裏的警員看到了他們,一手扶着帽子,一邊小跑過來:“你們來啦,再不來這現場都不好保護了,好像說是今天有暴風雨啊。”
時間緊急,他們也沒多說話。現場是一個被挖出來的土坑,韓冽看了一下土質邊緣,判斷用的大概是鐵鍬之類的工具。塑料薄膜包裹了好幾層的屍體,上半身露出了土地,姿勢和前一具一樣,兩手交叉放在胸前,是祈禱的意思。
“附近有鐵鍬之類的東西嗎?”
“有的,在那邊的花園裏,是這裏的工作人員的,平時都放在外面,也沒有人偷。”
韓冽安排人去取證採樣,回頭問池尋怎麼樣。
“同一手法。”
那邊唐暮歌將屍體看了個大概,站起來的時候天邊一道驚雷閃過,狂風瞬時大作,身體本來就挺單薄一瞬間差點讓風刮跑。
池尋拉了唐暮歌一把,站在原地看着天邊。傳說奧丁手中拿着由世界之樹-yggdrasil樹枝作成的長槍--gungnir,當奧丁擲出時,會發出划越空際的亮光,地上的人稱之為“流星”。
此槍投出后必定命中。
池尋擅長心理分析,他在狂風中進行側寫。所有的聲音都歸於沉寂,他看到那個那個男人在夜色深沉中將屍體挖了出來,單膝跪在旁邊,像愛人一樣凝視那個已經死了五年的男人的臉。
然後他回過頭來,他們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憤怒的、驕傲的。
還有什麼別的情緒。
“頭兒,我查到了死者信息。呃……有點奇怪。”沈星繁盯着電腦屏幕頓了一下,“他已經死了。我的意思是……他在確定已死亡的名單里。”
池尋想的很快。“宣告死亡?”
“是。”沈星繁把檔案調出來,“五年前,3月11日,他在蘇門答臘島旅遊的時候遭遇海嘯,屍體雖然一直沒有找到,但是官方判定無生還可能性,經家屬申請,宣告死亡。”
沈星繁咬住筆桿,死了的人,是怎麼再死一遍的?
“而且很奇怪,按照之前我們的分析,兇手是在懲治那些沒有得到應有懲罰的罪人,但是這個人,趙易,他名聲不錯,正經生意,生活富裕,朋友挺多,生活關係簡單,作風正派,有過一任妻子,前妻死後三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再找女朋友,一直到他四十歲這年,嗯……他死了。”
“查一下他去蘇門答臘的行程,再查一下他前妻死亡的相關消息。”
“收到。”沈星繁掛了電話,窗外忽然一道閃電,然後就開始下起暴雨。“哇,這天氣……有點古怪啊。”
她望着外面陰沉沉的天,忍不住嘆了口氣。
韓冽一行人回來的時候衣服都是濕的,趕上樑妄從爆破組那邊出來,好一頓嘲諷:“呦,濕身play啊。”
池尋笑眯眯一摟他脖子:“老梁同志,出門的時候看着天氣不太好,所以開的你的車。你知道從城南回來的那條路,嘖嘖嘖,晚上別忘了去洗車。”
“哎呦我去!”
看着梁妄炸毛,韓冽也沒戳破池尋的謊話。
“炸彈上有什麼線索?”
“沒什麼有用的,炸彈做的很粗糙,手法是普通手法,沒有特徵。只是從量上來說,分量不大。”
“那是什麼意思?”正好他們進來,沈星繁聽見。
“意思就是,他沒想炸了整個警局,只是想炸了你。”梁妄一臉誠懇。
“他生氣了,我們要抓緊動作,不知道當年阻止他繼續殺人的因素是什麼,但是在情緒如此不穩定的情況下,他可能會完成第七次殺人。”
唐暮歌進法醫師換了件衣服,拿出幾條毛巾邊擦頭髮邊扔給他們倆:“從器官的切割和防腐處理來看,他的手法都很穩定,心理素質極佳。”
“精神病人么,”池尋接過毛巾蓋在頭上,“其實都像是走鋼索的人,平衡只是暫時的,早晚會被打破,而我們……已經打破了他。”
一個平衡被打破的精神病人……沈星繁打了個寒顫,真可怕呀。
想着,她把打印下來的趙易的資料遞給他們,一邊簡單介紹了一下。
趙易,銀行高層,二十七歲結婚,妻子錢姍為大學同學,夫妻關係融洽,沒有孩子,三十七歲時妻子意外死亡,后一直保持獨居生活。
池尋以非常人所及的速度迅速看完了那二十幾頁紙:“他妻子怎麼死的?”
“意外事故,從樓梯上摔下來磕到了後腦,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就死亡了。”
“確定是意外事故嗎?”池尋存疑,指了指銀行賬戶上的某一欄,“這一筆一百萬的款項……保險受益。”
“誒?”沈星繁翻出來當年的鑒定結果,“嗯,當時家裏只有她妹妹在,而且她妹妹說,當時她在跟趙易打電話,通話記錄也可以證明,另外有鄰居證明事發時看到別墅三樓窗邊有人影,”沈星繁徒手在空中大略畫了一下別墅的格局,“錢姍是從二樓的樓梯摔下來的,兩個位置橫跨了整棟別墅,時間上來不及。”
唐暮歌從她身後俯下身子看鑒定報告,沈星繁一時只聞到了凜冽的雨水氣息,和……寒梅的味道,“體內檢測到了******的成分?”
******,安定藥物。
“嗯,但是他們說錢姍睡眠質量不好,平時就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不在場證據全部存疑。”池尋摸着下巴,他至少能想出十種方法,既滿足錢姍妹妹的不在場證據,又能讓她殺了錢姍。“她妹妹叫什麼,現在住在哪裏?”
“懷疑她?”
“她和趙易。結婚十年沒有孩子,長期服用安定。女性長期使用安定,會引起月經不調,並影響排卵,懷孕的初期服用安定,可能引起胎兒先天性畸形。他們沒打算要孩子。”池尋解釋着,稍微抬了一下下巴,那是他覺得厭惡的表情。
一種下意識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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