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九條宅邸中的秀賴
“那個……是兄長大人沒錯吧？”
“咦咦咦咦居然是秀賴大人……！！”
再次揉了揉眼睛的秀光看着從牆另一邊翻過來的兄長，還是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在他身邊正坐着的近侍秀宗在看到秀賴到來的時候也跟自家殿下一樣張大了嘴巴。
“是我沒錯。……秀光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看到稀奇事物的眼神看我？”
把身上所沾染的泥土都小心翼翼地拍去的秀賴不太習慣地擺弄着衣服的袖口。
“不是……兄長大人您現在不應該在宅邸之中休息嗎？為什麼會突然跑到九條家的宅邸來？不不不說到底兄長大人您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秀光動起腦子掰起手指迅速地開始計算起了兄長在京都的宅邸到九條家宅邸的距離，然後開始擔心起了這個地方的安全性，
“兄長大人您不會是自己走過來的吧？德川家絕對會派出眼線盯着您的，您現在隨意地亂跑真的好嗎？這也太危險了吧！”
雖然經常亂跑的秀光也沒資格說這句話就是了。但是兩人的身份不同，秀賴是豐臣家的當主，秀光只是個年紀還小也沒多大存在感的弟弟，德川家或許不會一直緊盯着秀光，但是絕對不會將視線從秀賴身上移開。
所以，不是必須要擔心，而是必須得擔心會不會被人盯上。說不定現在的九條家宅邸附近也已經佈滿了充斥着危險氛圍的眼線們。秀光在思考着這些的同時，也用着警惕的眼神不斷地掃視着四周。
“額……我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鳶澤甚內也在。”
秀賴不知道該怎麼向秀光解釋他過來的方法，便將鳶澤的名字說了出來。
此次的上洛，為了保證秀賴的安全，秀光便讓鳶澤甚內與鶴之助兩人跟隨在他的身邊。月千代則是負責護衛秀光的安全。
就在秀賴說出鳶澤的名字的時候，鳶澤甚內本人也從後面慢慢地走了出來。
“秀光大人暫時不用擔心……因為選擇了小徑，所以德川家的眼線們應該沒有發現秀賴大人出來了，我也沒有察覺到附近有人在跟蹤……而且宅邸之中還有鶴之助少爺在扮演秀賴大人的影武者。”
鳶澤用他一如既往的沙啞聲線向秀光說明了目前的情況。
既然鳶澤都這麼說了，那就可以暫時安心了。畢竟風魔老忍者們的實力也是值得信任的。只不過鶴之助又得擔驚受怕一陣子了。秀光這麼想着，便暫時放下了懸着的心。
“嘛，秀賴大人居然會親自前來，這可真不是件小事啊。”
秀宗交叉起雙臂笑了幾聲，然後被秀光狠敲了一下頭，示意他安靜。
“不過說起來，兄長大人您現在不待在宅邸里真的好嗎？朝廷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那些事情家臣們會去解決。我的辭令還得再過幾天，現在還是休息的時間。所以現在讓鶴之助代替我待在宅邸中也沒問題。”
秀賴在整好衣物之後脫下了腳上所穿的草鞋，由院子踏上了木造地板的走廊，進入了秀光所在的室內之後，繼續朝着弟弟說道：
“對了，秀光你的官位也已經向朝廷奏請了。”
“……誒？”
像是沒聽過一樣，秀光的表現有些驚訝。面對弟弟這樣的反應，秀賴也一樣驚訝。
“母親大人沒有告訴過你嗎？從四位下左近衛中將。我的官位位階都已經是正二位了，母親大人說讓秀光你一直停留在從五位也不太好。”
左近衛中將是隸屬於近衛府的令外官，相當於從四位下的官位。比起之前秀光的從五位下侍從，要高了許多。算算時間，從慶長十年（1605）的四月中任官開始，秀光也在這個位置上停留了一年半以上的時間了。
說起就任左近衛中將的事情，秀光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不過在些許的驚訝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個人也並非是很關注官位大小的人，所以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興奮或者是其他反應。
不如說比起朝廷與官位的事情，他現在更在意兄長秀賴現在特地跑來九條家宅邸的意圖。
“比起這些事情……兄長大人您到底為什麼會在傍晚這種時候來這邊啊？不會是跟我一樣只是想見完子姐姐吧？”
秀光看了看院子外那接近昏黃的天空，追問了下去。
“不是……非要承認的話也有那方面的理由，我的確想見完子姐姐。但是我來這裏除了這種想法以外，還想見見九條家的家主忠榮大人。”
“兄長大人想要見忠榮大人？”
“嗯。雖然並不是想要談論什麼正式的東西，但忠榮大人既是攝關家九條家的家主，也是完子姐姐的丈夫，而且還是將要接任關白鷹司信房大人的位置的人。雖然母親大人沒有關於這方面的吩咐，但是我覺得也是時候該見一見他了。”
秀賴在房間中間坐下，鳶澤甚內則是守候在院子之中，不敢踏上宅邸半步。
“最初我是想要光明正大直接過來的……不過重成提醒我說最好不要這樣做，所以就讓鳶澤護衛我過來了。也是呢，畢竟我的身份太敏感了。”
說著說著，秀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看來秀賴最初的想法是想要直接拜訪九條家啊。這的確有些不妥。
就如秀賴剛剛所說的，他的身份太敏感了。豐臣家的家主前來拜訪未來的關白……這不管怎麼想仇恨都太大了，不是能夠以簡簡單單幾句話糊弄過去的兒戲事情。德川家會不會亂想或者借題發揮也根本搞不清楚。
“重成的提醒是對的。兄長大人您的身份的確不適合直接拜訪九條家。雖然現在兄長大人您是偷偷進來的，但還是要小心為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守住秘密的。最好扮作我的侍從，這樣才不會引起他人的猜疑。”
既然弟弟都這麼說了，而且提議也很合理，秀賴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普通衣物，也就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