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真假公主十六

可是不知道是恭妃的父親自己不努力還是恭妃的父親本來就不是一個讀書的材料，恭妃的父親在學堂讀了十三年的書，就連秀才也考不中。落地秀才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名聲，何況是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眼看着一起讀書的同班同學不是中了舉人就是中了進士，最不濟的也是秀才了。恭妃的父親終於沒臉再去學堂了，外人還以為他是這個學堂的教書先生，其實是這個學堂的留級專家。恭妃的父親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找父親說出真相，只好拉着自己的母親一起去見父親。得知兒子這些年的讀書經歷后，恭妃的爺爺嘆了一口氣只好答應兒子不用去讀書了，但是要去自己家的店鋪從頭開始學習做生意。

由於本來恭妃的爺爺想放棄做生意，所以老劉家的生意已經慢慢縮小規模，。恭妃的父親要重新出來做生意，只好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壯大起來。白天恭妃的父親在自己家的店鋪做學徒，晚上回家恭妃的爺爺給自己的兒子開小灶，講解桐油生意的竅門和注意事項。同時為自己家的兒子張羅媳婦，也成為了老兩口的一件大事。剛好原來的一個熟人說有一個糧商想把自己的生意結束的同時把女兒嫁出去。老劉家的孩子不但年紀相當而且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婚事馬上就這麼敲定了。不久之後恭妃的母親就進了老劉家的門，這時候恭妃的父親還沒有自己的事業，等恭妃快出生的時候她父親這才完全繼承了家族的事業，恭妃的父親算是先成家后立業了。

恭妃六歲之前可以生活在蜜罐裏面，父母雖然不是很有錢但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孩子。恭妃的母親幾乎對自己的女兒有求必應，恭妃的父親也會在每次出去做生意回來后給女兒帶來各地的小吃或者小玩意。恭妃的母親偷偷告訴女兒，不久之後給女兒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恭妃十分在意這件事情。她多次在夢中夢見自己帶着弟弟妹妹出去玩，把自己玩過的玩具送給弟弟妹妹。

就在恭妃六歲的那一年夏天，也就是恭妃母親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一場不及防的災禍徹底毀了恭妃一家人的平靜生活。一群衙門的人衝進了恭妃家裏，一邊不停地翻找財務，一邊把恭妃一家人集中到一起看管。當時身體還算硬朗的恭妃爺爺只不過頂了對方一句，就被他們十好幾個一起拳打腳踢，不久之後這個老人就因為傷勢過重得不到治療活活疼死了。恭妃想告訴他們不要搶自己留給弟弟妹妹的玩具，沒想到得到的答覆是一個無情地耳光。恭妃這才知道這裏的一切不再屬於自己了，就連這個家也不再是自己家了。恭妃想找自己母親，卻怎麼也也找不到，後來才知道她母親得知家裏出事後又氣又急小產了。不但肚子裏面的孩子沒有了，自己也因為血流不止而死。恭妃一下子失去了爺爺和母親兩個親人，不，應該加上一個已經成型的弟弟，一天之內失去了三個親人。

恭妃迷迷糊糊地被人拉來拉去，還好因為年紀小沒有被帶上手銬腳鐐。恭妃不知道什麼叫連坐，什麼叫大逆，只知道自己成為了一個囚犯，每天和一大群女囚犯關在一起。不知道關了幾天，反正每天吃不飽睡不好，醒來餓着肚子然後又餓昏過去。終於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可是父親不但沒有安慰自己，反而告訴自己要自己堅強得活下去。也是在看見父親的時候，恭妃才知道自己爺爺、母親、弟弟已經死了，奶奶也快不行了，恭妃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打擊。

一個中年婦女雖然也是一個囚犯，但是十分同情恭妃。她把恭妃拉倒自己身邊，儘可能地保護起來。這個叫五娘的女人成為了給恭妃活下去的希望，也是這個五娘告訴了恭妃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五娘也是被牽連的犯官家屬，同樣被打上了大逆的罪名。看見恭妃之後不由得讓五娘想起自己的女兒和外孫。

恭妃家有一個遠親叫劉待，他原來是和恭妃的父親是同宗，按輩分來說算是恭妃父親的晚輩，恭妃要管劉待叫大哥。可是這個劉待是恭妃父親的同學，他和恭妃父親在學堂以師兄弟相稱。劉待家裏生活條件不如恭妃家，學費也經常拖欠交不上來。恭妃的父親知道后黏在同學兼同宗的份上，經常為劉待代繳學費和雜費。這個劉待學習成績雖然不是頂尖，但是比起恭妃父親要好很多。在入學五年後順利通過童試，第六年考中秀才，之後中舉人進士。可是當不了官，因為他既沒有後台又沒有家世，商人家族出身更加讓他融入不了文人和官宦環境。劉待算是一個懷才不遇的人，至少當時恭妃的父親這麼評價過他。

劉待之所以會性格大變，主要是因為一件事情影響了他的一生。劉待家裏無權無勢，又因為不是家中的嫡子，所以不可能繼承家業。很小的時候劉待就知道只有自己奴隸，不然他一輩子不會有出息。所以他從小抓住所有可以利用的機會，拚命為自己的未來爭取機會和資源。別人上學嘻嘻哈哈玩鬧着讀書，他確實白天刻苦讀書，晚上回去還要抄書。一來是節省買書的開銷，第二是為了儘快記住書裏面的知識。當老師批評劉待寫的字不好看的時候，他就抱着一袋子沙子，回家拚命練習書法。讀書的時候劉待幾乎沒有睡過一個痛快覺，每天想辦法擠出時間學習和練字。所以劉待的字是這裏同學中最好的，口才和學問也一樣。可是這麼好的材質，卻缺少一個好的出身，讓每一次的晉身機會白白浪費了。直到劉待中了進士，等於有了半官方身份后，這才有了轉機。一個鄉紳看中了劉待的才學，想投資和培養劉待，酒吧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劉待。這是一種冒險，更是一種賭博，成功了這個鄉紳就會隨着劉待一起雞犬升天。要是劉待沒有前途的話，鄉紳不但賠了女兒還要搭上這麼一戶窮親戚，被大家當笑話講。劉待中了進士又定下了一門相當不錯的婚事，可以說是雙喜臨門。正當劉待春風得意的時候，一個京里來的人找到了劉待，說要和劉待好好談談。這個所謂的上差的下差其實是來敲竹杠的，幾乎每一個進士家裏他都去，藉著自己的名頭嚇唬對象要一點好處。劉待沒有做過官，家裏也沒有這種經驗，所以這個人得不到想要的好處。這個人就惱羞成怒，污衊劉待恃才傲物不敬尊長，說要取消劉待進士資格。劉待以為這個人只不過嚇唬自己而已，沒想到不久之後學政通知劉待，他的進士資格被暫時無限期停止了。這樣一來他不但不能參加下一輪的科舉考試，而且連已有的待遇也要被剝奪了。

劉待想找岳父幫忙，疏通學政等人的關節。沒想到鄉紳不但不幫助劉待，還說劉待欺騙了他們，害了他們家小姐的名譽。鄉紳不單單方面撕毀了婚約，而且把劉待列入不受歡迎的黑名單，不準劉待打着自己家的命好招搖撞騙。

劉待怎麼也想不通，只不過拒絕了一個下人的無理敲詐，自己不但事業毀了，就連家庭也毀了。進士是做官的前提，未婚妻是自己家庭的開始。現在進士身份被取消，有錢的未婚妻也沒有了，劉待還有什麼前途？接下來對劉待的打擊更加令劉待憤怒和感覺到了人情冷暖。本來巴結自己的人紛紛反過來指責自己，本來送給自己的房產、地產和東西，紛紛唄人要了回去。本來對自己已經開始客氣的父親和兄長又開始對自己冷漠，家裏的幾個嫂子對自己冷嘲熱諷，甚至於指桑罵槐起來。本來想向老同學借錢的，可剛好恭妃的父親不在家，恭妃的母親只借給這個不太熟悉的親戚五兩銀子。劉待以為連恭妃的父親也看不起自己，所以失望地離開了恭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