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蘇許發完了短訊,心裏忐忑萬分。她不是覺得顧景司會報復她,而是覺得這話對於顧景司來說會不會太傷人了。
她本估計他會就這樣放棄她、遠離她,誰知道第二天顧景司跟沒事人似的又來了,親自給她送來了早飯。
她看着顧景司,腦子裏是昨天短訊的內容,耳根略微發燙,還好面色變化不大,她上前一步靠近他說道,
“顧總,你......”
她話未說完,顧景司便一手按住她的背,一手按在她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說道,
“你能不能接受為什麼不試試再說?”
蘇許一時慌了神,用力地掙脫着,貼着的部位蹭來蹭去,臉都忍不住發燙。
來上班的同事都看着她放慢了腳步。
氣惱上心頭,她狠狠去踩顧景司的腳,顧景司鬆開她往後退了兩步,她踩了個空,腿一下子就給跺麻了。
那一瞬間她多想蹲下去揉腿,又因心裏的氣悶強忍着瞪了顧景司一眼,轉身一瘸一拐地向電梯走去。
顧景司看了看手上的早飯,估摸着再給蘇許送上去她也是吃不下的,回了車上給了杜秘書。
蘇許到辦公室坐着歇了一會兒,腿上的刺痛酸麻才消失。
她邊開電腦邊給顧景司發了個短訊,
“顧總,我不必試試,剛剛我就能感受到,我不能接受。”
她理解男性在那方面的好強。但是,貼着蹭了那麼久,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還用試嗎?
顧景司看着短訊,立即就明白過來了。
他知道她氣頭上,但還是對她的智商感到了擔憂。
那種情況下,他要是有反應,不僅會被她當變態,第二天還會被報紙報道是變態好嗎?
他不以為意,把手機放到一旁。
蘇許本以為自己話說得真的夠打擊人的了,然而翌日她來上班,還是在門口看到顧景司。
她乾脆無視他。他也不在意,默默地跟着她走進電梯。
有員工看到電梯裏只有顧景司和蘇許兩個人,很自覺地走到一邊等待隔壁的電梯。蘇許就當一切如常,按下辦公室樓層。
電梯門關上,狹小的空間裏靜得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不知為何,蘇許總覺得這電梯上升尤其的慢,她隱隱都能聽到自己越來越緊張的心跳,擔憂顧景司也能聽到,她盯着樓層看,到了六樓,她看了大約半分鐘的時間數字也沒有再變動過。
她心裏剛生了不好的預感,電梯便震了一下。她站在門口一個不穩將要跌倒,還好顧景司扶住了她。
蘇許的心跳得厲害,看着顧景司半晌沒說話。
電梯出故障,以前不是沒人遇到過,可她從沒經歷過。而且今天怎麼就這麼巧,偏偏電梯裏只有她和他?
顧景司讓她背部倚靠牆面站穩,去按了報警器,而後站到了她的身邊。
他神情如常,只是目光鎖定在她身上。
蘇許緩緩地去看他,呼吸因為緊張而顯得沉重,說道,
“顧總一大早來這兒是有什麼事嗎?”
“來看你。你很害怕嗎?”
說著他抬手向她伸來,她扶着電梯邊的扶手,身體往下半蹲避開他,問道,
“你幹嘛?”
顧景司的手頓了一下,很快收回,說道,
“沒有。”
說完,他的頭微微低下,目光看着自己剛剛伸出的手,眼神淡薄。
蘇許只是下意識地避開,沒想太多。
可避開了,她仍然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他。
是她拒絕地還不夠徹底嗎?為什麼他總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還是...他根本不信她發的短訊上的話?
蘇許半蹲着挪動,挪到他對面的角落裏,覺得離他的距離夠遠了,說道,
“我短訊上說的是真的,你這樣只會浪費時間。”
顧景司睨她了一眼,緩步直線走向她。
他剛邁出第一步她就被嚇得啊了一聲,生怕他這樣隨意走動會導致電梯掉下去。他走到她面前停住,她才鬆了一口氣。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緒,她半蹲的姿勢導致她臉面對着他的胸口,鼻息之間滿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淡的香味,不同於任何化學物品調製出的味道也不是花果的味道,清新好聞,讓人貪戀着想多聞一會兒。
高一的第一學期,夏季剛開學,她坐到他身邊時就聞到過。
當時她趁他午睡,偷偷地靠近聞,誰知道他沒睡着,猛地一睜眼,她差點被嚇得叫出聲,而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嫌棄。
午睡課結束她跟他解釋,並問他用的什麼沐浴露,是不是用香水了。
他眼裏的嫌棄更甚,但還是說了他不用香水和他用的沐浴露牌子。
嗯,和她用的牌子一樣,但很顯然她身上就沒有這種香味。
她當時驚覺,哇,這個男孩子竟然有體香,好感度猛增。
現在,有點嫉妒。
顧景司看着她飄忽的眼神,知道她神遊了。彎下腰,貼在她耳畔說道,
“我說得也是真的,你怎麼不試試呢?”
蘇許轉頭看他,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再靠近三公分就會貼在一起。
她下意識感嘆了一把他的好皮膚,然後很快回神,說道,
“等周末,我們好好談談吧。這些天你先別來找我了,可以嗎?”
她不喜歡同事當著她的面竊竊私語說她如何。
他說道,
“周五我來接你。”
蘇許沒回話,門外傳來了維修工的聲音。
顧景司保持貼着她的姿勢沒動,待她說了“好”,他才直起身,靠到她身邊的牆上。
電梯只是停在了六樓,沒有卡在樓層之間。門很快打開,蘇許走出電梯,直接走樓梯到她的辦公室。
她遲到了一小會兒,部長望了她兩眼,就當沒看見。
周五下午,顧景司如約來接。
沒去飯店,直接去了他家,讓蘇許差點產生出跳車的想法。
穆阿姨飯已經做好,看到來的人是蘇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顧景司領她去餐廳坐下,滿滿一大桌菜只有兩個人吃,明明是在家裏卻有一種像是在飯店吃飯的感覺,沒有絲毫親近。
如果是平常,顧景司一個人在這兒吃飯的話,不知道有何感受。
蘇許坐下,說道,
“你能不能別來找我了。”
顧景司說道,
“被拒絕就連追求也不能了嗎?”
蘇許說道,
“好,就算你是追求。你見過有人戴着副面具去追求別人的嗎?”
顧景司沒開口,望着眼前的紅酒似乎在想些什麼。
蘇許接著說道,
“在我看來你這幾年的變化真的很大,你的私事你不說我不多問。但是,我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清楚,我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你能保證你對我說的話,講的事,你對我問題的回答,這些加起來有一半是真的嗎?”
他望着她,沉默不言。
看來,他都沒對她說的話一大半都是假話,蘇許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
“你從來沒坦誠地和我相處過,我怎麼可能接受你。”
蘇許深呼吸,理了理自己莫名感到委屈的情緒,說道,
“總之我希望你別來找我了,這已經對我造成困擾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我不想接受同事背後的議論,更何況議論的還是莫須有的事情。”
“喜歡你,想娶你這點,我沒騙過你。”
顧景司語氣冷淡,透着幾分涼意,蘇許卻能聽得出他的認真。
這讓她愣了下,但還是說道,
“不,你不喜歡我。高中三年你沒喜歡上我,大二那時你也沒喜歡上我,我自認改變並不大,我和以前沒什麼差別。那時候就不喜歡,現在的你怎麼會喜歡?怎麼會想和我過一輩子?”
“你怎麼知道,那時的我不喜歡你呢?”
顧景司凝視着她,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那時沒想過和你過一輩子呢?”
蘇許既挪不開視線,也說不出話。那時候,他也喜歡她?想和她過一輩子?
顧景司說道,
“我去找過你,你在讀研究生的時候。當時我的公司已經步入正軌,我覺得我有能力了,所以去找你,可你那時候有男朋友了。”
是有那麼回事。那時候她舍友打電話說有人找她,可她過去,根本沒人,還以為舍友在開玩笑。
“我能怎麼辦?難不成在你和你男朋友說說笑笑的時候過去告訴你我喜歡你?然後甩給你男朋友一堆錢讓他滾蛋?我又不是神經病。”
蘇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異樣的情緒在心中蔓延。她咬咬牙,還是堅定地表示他倆不可能,說道,
“那岳小姐的事呢?就算你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了,看看岳小姐我都覺得我”
連最起碼的安全保障都沒有......
她看着顧景司臉上竟然有不耐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這是在他的家裏不是在外面,她怎麼有一種在找死的感覺。
很快這種神情便消失了,他的嘴角有了細微的弧度,聲音極輕說道,
“是啊,岳嬌沒有精神紊亂,她進去是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