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所以,即便他有這麼點毛病,在阿竹看來,也是小事一件。而且誰說他認不出人來?他不是能認出自己么?這個認知讓阿竹不禁有些臭美起來,突然明白當初為何他要娶自己的原因,固然有兩人自小認識的情份在,也有她是他能認出來的原因。

對此,阿竹也有些奇怪,他為何能認出自己呢?當然她先前是臭美了點兒,但也沒盲目自信,既然他能認出她的長相,那麼也應該能認出旁人的,若是有一天再出現個能讓他認出來的女人,不知道他會不會再迎進府里來……

想到這裏,阿竹心裏不舒服了,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危險。

陸禹十分敏銳,很快便發現她的眼神不善,問道:「怎麼了?」他沒得罪她吧?最多剛才將兒子弄哭罷了,她也不是沒見過。

阿竹低下頭,看了眼正在努力喝奶的胖兒子,抬頭又朝他笑了笑:「沒事。」

沒事才怪!

陸禹對她的了解頗深,恐怕她眼睛轉一轉便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了,可以說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掌控。不過看她此時的模樣,便知道還有后招,是以也沒再追問,繼續看自己的書,想着朝堂上的事情。

承平帝病體微恙、周王代替皇帝祭祀的消息傳來,陸禹絲毫不覺得奇怪,沒有周王也有其他王爺,周王還在刑部里查着去年秦王、端王回京時遇襲的事情,直到現在仍未有個準確的消息,只知道有東瀛人摻和了進來。

如此也可見周王的辦事效率,當然,此事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了,且都過了這麼久,大夥也忘記了,成了一宗未查明的案件。

至於私底下,人們從中得到了什麼消息,那又另當別論了。陸禹這兒也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心裏早有數,刑部的人查不查明也無關緊要了。

所以,周王被任命去主持祭祀禮,在很多人看來,承平帝果然此舉很有深意,彷彿在下一般很大的棋。

在想着這些的時候,陸禹的目光又轉到了正在哄孩子的阿竹身上,目光微微深邃。

到了晚上就寢時間,陸禹剛躺在床上,不用他去纏人,某人就直接翻身壓在他身上,雙手扯着他的衣襟,禁止他動彈。

溫香軟玉在懷,男人不做點什麼就枉為雄性動物了。況且飽暖思那啥欲,陸禹覺得不能虧待自己,手很自然地摸上她的小腰,在腰帶上扯了扯,然後滿臉黑線地發現,他這小王妃竟然將腰帶的結打死了——能不能別這麼囧……

「禹哥哥,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阿竹柔聲細氣地說,順便在他下巴親了下。

「能拒絕回答么?」陸禹雙手忙碌着解那腰帶的死結,邊慢悠悠地問道。

「不能!」

廢話了幾句后,阿竹將下巴抵在他胸膛上,與他氣息極為相近,問道:「你當初怎麼認出我的?難道就因為我胖?這世界上胖的孩子又不只我一個。」

「大概是因為你當時咬了我一口。」陸禹回答道。

「……」能不能別翻舊賬了?她都沒印象自己幾時咬了他。

「當然,我也將你不小心拽下床,磕破了你的腦袋,留了道傷痕。」他說罷,伸手摸上她的額頭,那疤痕隨着她的成長,五官長開后,越發的淡了,已經不需要再用劉海遮起來。

阿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腦袋猛地抬了起來,並且直接坐起身,就坐在了他腰腹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黑髮披散在枕上的美男子。

陸禹回視她,帳內燈光昏暗,那雙鳳眸透着溫柔的色澤,與平時的清冷大相逕庭。

半晌,阿竹又趴回去,同時輕輕地捶了他胸口一記,聲音有些怒意:「我還以為是當時在逃亡時磕破的,沒想到是你……你真是太惡毒了,竟然不告訴我真相,還讓我以為自己咬了你,對你滿懷愧疚……」

雖然是自己不小心咬了他,他才會拽自己下床磕破了腦袋,但這樣也算是兩清了吧?可是這男人從來不說,而且縷次不要臉地舉起手腕的那道淺淺的牙印來告訴她,她曾經對他做過什麼事情。真是……太惡劣了。

「對,我就是這麼惡毒!」陸禹聲音帶笑,隨意地道,手掌撫上她的腦袋揉了揉,「所以發現當初的小姑娘長大后,可以嫁人了,便直接強娶了過來。」將她摟到懷裏,湊到她耳邊,含咬着她的柔軟的小耳朵,輕聲道:「所以,你那個什麼人生目標,也要改改了。」

阿竹愣了下,扁了扁嘴,「你還記得啊……」當時被他詢問自己以後有什麼目標時,阿竹其實也是興之所起。而且她也知道,雖是興起,但依她爹娘對她的疼愛,大抵未來也會這般平凡無趣卻也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與其說是目標,不若說是她對未來人生的一種描述總結。

人生嘛,有人追求刺激有人追求平凡,她的人生不需要有多大的意義,所以她甘於平凡。

可是沒想到會被他打破了所有人生軌跡,嫁給了當初救了她的男人。

「自然記得,我的記憶力很好,你說過的話都記得,就算以後老了,也會記得。」他邊說邊親了下她的臉,手指輕輕地描摹着她的五官容顏,不用特地看,腦子裏已經能勾勒出她細緻的容顏。

這話比任何的甜言蜜語還要動人,讓人心動。

她難得臉紅了下,這不諦於是他一種含蓄隱晦的表白,古人追求君子之德,講究含蓄美德,不會在口頭上掛什麼情情愛愛的東西,也使得他們在感情的表達上過於內斂。她曾經大膽地說過幾句喜歡,他便要別開頭臉紅了,沒想到輪到他來個表白,反而是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再無先前的怒意及芥蒂,何況也沒什麼可芥蒂的,阿竹倚到他懷裏,摟住他的腰,將臉埋到他胸口,悶悶地問道:「若是以後……再出現一個讓你辯得清長相五官的姑娘,你會不會……迎她進府?」

「不會!」他清潤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遲疑。

「為什麼不會?」

聽出她話里的不確定,陸禹心中一堵,直接抓起她,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聽她疼得直抽氣的聲音,說道:「不會就不會,哪有為什麼?難不成這天底下認得出容貌的女人都要迎進府來不成?本王沒這般好的胃口!」

「咬我做什麼……而且你們男人喜歡三妻四妾,都有劣根性,你看看京里的那些王爺,府里的人少一點的,就要被說正妻嫉妒……」她捂着脖子,氣不過地小聲嘟噥着。

陸禹怒極反笑,「你這話怎麼不去和岳父說?他老人家估計會很開心聽到你這般話!」

「……我爹又不一樣,他是絕世好爹,好相公!」阿竹嘴硬道。

然後作死的胖竹筒又被咬了。

「你是狗啊……疼死了!」阿竹怒向膽邊生,也扒拉着他咬了起來,對着他的胸口就咬了好一口,聽他抽氣的聲音,心裏也平衡了。

不過平衡的後果是她被直接壓到床上,連打了死結的腰帶直接被擼了下來,扒了衣服,直接就被他深深地頂進去,撐得她難受極了。

等夫妻打架結束后,阿竹累得不想動彈,由着他為自己清理,但一張嘴仍是有功夫用沙啞的聲音荼毒他的耳朵:「聽說男人不想回答妻子的問題時,就直接做你剛才做的那種事情,這是心虛的表……噫……我不說了,你懂的!」

看他逆着光的臉猙獰得實在是太可怕了,今晚有些嘴欠的阿竹終於閉上嘴了。

陸禹盯着她一會兒,見她乖乖閉嘴,終於滿意了,為她清理乾淨身子后,拿了件乾淨的寑衣為她換上。阿竹乖乖地伸手穿衣服,穿好后便窩到床上,打了個哈欠,終於想睡了。

陸禹重新將她抱到懷裏,拍着她的背,在她即將要睡着時,方道:「不必擔心,一直只會有你,即便再出現一個我認得出長相的人,也不會將她迎進府里。」

「為什麼?」她有些含糊不清地問。

「當然是因為……」

她們都不是你啊!

他不要像父皇一樣,因為認錯了人,遺憾一輩子,想要彌補時,卻又要傷害最重要的那個人的心,做出那等荒唐事來。

隨着一月下旬的到來,端王府接到了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隋河沿岸災民□□,好消息是江南十三行終於有了消息傳來,出海的船隊將不日抵達江南港口。

先不說壞消息,反正端王府現在還在閉門思過,消息再壞,陸禹也做不了什麼,一切皆只是徒勞罷了。而這好消息,可真是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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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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