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命案

第三十六章 命案

下了朝,白棋正和程處默、長孫沖等一群長安紈絝圍在一起商量,如何去東市調戲最近來的一個花魁的時候,犬上三田耜突然走了過來。

“扶桑國犬上三田耜代我國舒明天皇見過諸位公子!”

“犬上三田耜,扶桑國?日出東方的扶桑?還有,你們倭國的國君叫天皇?”長孫沖雙臂交叉放於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又矮又瘦的倭國使節,語氣很不善。

“是的,我扶桑國位於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於大唐的東方,乃扶桑之後裔,故名扶桑國。每天太陽從我扶桑升起,而我們的國君自然也就是天皇了!”犬上三田耜依然躬着腰,笑着回答,語氣里透露出一股驕傲。

“怎麼,蘇我蝦夷進了宮,把田村立為新皇就以為可以來我華夏放肆了嗎?”白棋冷哼一聲,一腳把犬上三田耜踢下台階,冷冷地說道:“信不信,本侯偷偷派人去新羅和百濟,幫助新羅人和百濟人先去你們那個本洲島上走一趟?”

犬上三田耜滾下台階,聽見白棋的話,臉色變得紫青一片,趴在台階之上,不敢吱聲。

白棋彎下腰,在犬上三田耜的耳邊輕輕地說著:“三田耜,你要是有什麼小心思,我就把長安城內的所有遣唐使,包括前朝留下來的倭國人,全殺了,我看你怎麼回去給田村交代!”

犬上三田耜渾身發抖,他抬起頭,看着白棋滿臉笑容,嘴唇顫抖着說:“你這魔鬼!”

白棋拍拍犬上三田耜的肩膀,大笑着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用手拍拍他衣服上:“哎呀,三田耜君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掉下來了呢!來,站好了,鴻臚寺的弟兄們,快好好接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你看人家在海上漂了那麼多天,都餓得臉色發青,站都站不穩了!”

鴻臚寺的官員走了過來,微笑着對白棋說:“侯爺說的是。三田耜君這邊請吧。”

三田耜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棋,然後躬身重重地說道:“多謝侯爺的提醒,三田耜會記住的!”

“三田耜君不必謝我,記住就好!要不然,以後出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白棋眼睛閃過一絲寒芒,然後對着在一旁看熱鬧的紈絝大手一揮:“弟兄們,喝酒去!”

一群長安紈絝與各自的父親行了個禮,跟在白棋他們後面,簇擁着走出了皇城大門,騎上馬,吆喝着向東市奔去。

“瘋子,你為什麼會敵視倭國?”長孫沖喝着酒,私下問白棋。

白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出聲,只是平靜的眼神里,藏着熊熊的火焰,這火焰帶着滔天的仇恨,似乎要滅盡這世間的一切。放下酒杯,白棋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對看着他的長孫沖和程處默說:“我要欺負一個小小的倭國,難道還需要理由嗎?如果的確需要一個理由,嗯,本侯看那個犬上三田耜很不爽!”

秦懷道懷裏抱着一個美艷女子,手不知放到哪裏去,惹得懷中人的小蠻腰扭得像水蛇一樣地往他身上纏,舉起酒杯對着白棋說:“對,哥也是看不慣那個什麼狗屁三田耜,兄弟踢得好,下回見着了,在座的各位兄弟也要踢一下!”

說完,秦懷道和其他人紛紛哈哈大笑,只有白棋拿着酒杯,放在胸前停了一下,然後微笑着喝了一口,眼中卻是閃着冷酷的寒芒。

典客署客館內,三田耜和他的副使藥師惠日恭敬地把鴻臚卿李道宗一行人送出門外,兩人一返回到房間內,三田耜的臉色陰沉得像烏雲密佈一樣。

“哼,好一個子午侯!惠日,事情安排得怎麼樣子?”三田耜拿着一塊白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劍,問身後的藥師惠日。

“三田耜君,一切都準備妥當,絕對不會露出絲毫的差錯!”

“那就拜託諸君了!”三田耜雙膝下跪,向著倭國的方向,雙手把佩劍舉過頭,恭敬地拜了三拜。

夜色深沉,酷熱的天氣,讓長安人不斷地抱怨着,人們紛紛來到院子裏盛涼。

一隊隊的武侯巡視着長安街,不時地把喝醉在角落裏的人拖出來,隨便就扔到一邊去。里坊的牆上閃過幾道黑影,有人擦了擦眼睛,卻什麼都沒看見。

“老牛,看到什麼了?”

“奶奶的,剛才好像還看到有人在里坊的牆上走過,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哈哈,是不是最近幾個晚上都去小紅那裏,把眼睛都看花了!”旁邊的幾個武侯大笑着。

老牛晃了晃腦袋,心裏想或許自己還真是看錯了。有輕風吹來,鼻子間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老牛臉色大變,抓緊手中的彎刀,大聲叫道:“不好,出事了!”

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朱雀大街上的武侯紛紛往那裏跑過去。

里正慌忙把門打開,老牛帶着自己的人快步跑進去。

“小心!”老牛渾身的汗毛突然豎起來,當年上陣殺敵留下來的感覺告訴他,前方有危險。他一聲大喝,腰間長刀猛地抽出,如一道巨瀑奔流而下,撕裂了前方的夜色。

“鐺!”黑夜中,一把劍詭異地從黑暗中刺出,卻沒料到被老牛的刀攔下,然後握劍的人尚未來得及出聲,便被大刀從中間砍成兩段,鮮血濺滿一地!

老牛腳下不停,向前大步躥出,在他的前面是長安有名的富豪司徒錢的宅子,雖然大門緊鎖,但裏面傳出來的血腥味讓趕來的每一個武侯都皺起了眉頭。

老牛和幾個武侯立即上前一腳踢過去,“呯”,沉悶的聲音響起,木門被踢開,幾道寒光從裏面閃了過來。

“大膽!”老牛和幾個年長的武侯早有準備,幾人怒喝道,手中長刀出鞘,“鐺鐺鐺”連續的刀劍撞擊聲音傳出,空氣中迸出淡金色的星光,幾個在門后的黑衣人紛紛往後退回去。

“哪裏來的狂徒,竟敢在天子腳下猖狂!”院子裏,一具具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水染紅了這片土地。老牛胸中像點着了火一樣的狂暴,他往裏面看去,十幾個黑衣人被趕來的武侯圍着,手中長劍犀利,招招搏命且致命,不時有武侯受傷倒地,痛苦地呻吟!

“老三,老四,捉住他們,留活的!”

正在圍攻的武侯猛地退後,外圍的武侯手執長繩,繩子另一頭繫着圈,有人一聲令下,十幾條繩索往場中的黑衣人套了下去。

黑衣人措不及防,有一半的人被繩索套住,另一半人見到自己同伴被套住,竟然一聲不吭,轉身,齊齊長劍揮出,把套住的人攔腰划斷,然後身子一晃,跳上牆頭,就要消失在夜色之中。

“噗噗噗”幾聲傳來,十幾支箭突兀地從院子外面射上中了正準備逃離的黑夜人。

“還想逃?哼,給我留下!”庸羽松突然躍上牆頭,把一名逃過箭矢的黑衣人踢下去圍牆,然後順勢而下,膝蓋跪在黑衣人的胸上,一手扯開黑衣人臉上的黑巾,把手伸進黑衣人的嘴裏,從裏面掏出幾粒藥丸。

“咔嚓”幾聲,庸羽松把黑衣人的手腳關節全部掰斷,然後又在後者的頭髮、衣服里摸索了一下,找出一堆細小的刀片,之後叫人把黑衣人綁起來。

“老庸,你怎麼來了?”老牛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眉頭皺着,臉色很難看。

“我有位弟兄就在這附近住着,我一收到消息馬上過來了!”庸羽松解釋道,他看着眼前這個臉上被劃得面目全非的黑衣人,低聲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個人連舌頭都沒有的!”

老牛吃了一驚,馬上去查看其他的黑衣人,發現他們全部都是臉上被刀劍劃得面目全非,舌頭全都被割掉。他站了起來,對着庸羽松說:“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一個人了,其他不是被自己人殺,就是服毒自殺了!”

兩人走進屋子裏,只見地上到處都是屍體,血水流了一地。老牛跪下去,顫抖着手,把一個女人懷裏幾歲大的小女孩茫然睜大的眼睛合上,一拳拳地打在地上,拳頭上流血了彷彿毫無知覺,低聲怒吼着,講不出話來。

“老庸,這件事情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媽的,老子要讓背後的人,生不如死!”老牛猛地站起來,眼睛怒睜,充滿了血絲,流血的拳頭緊握,怒吼道。

此時,白棋站在破雲軍武器開發部的空地上,在他的身邊,站着所有破雲軍的將士。在他的前面,二十多具黑衣的人屍體一字擺開,每個人的臉部都被刀劍劃得認不出來,舌頭都被利器割掉。

“猴子、笨熊,隨我進宮,其餘人等,守在這裏,沒我命令,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准他們動這裏的一根草!”

“是,將軍!”

白棋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似乎聞到了從長安城裏漂過來的血腥味。今夜,不知有多少人無眠!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騎着馬,帶着長孫沖和程處默快速地向皇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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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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