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她其實是我弟弟
俞良宴看着俞知樂手上提着的飯盒,掃視了周圍一圈震驚臉的隊友,掀開了飯盒。
裏面熱氣騰騰的餃子散發出溫暖的香味。
他忍着笑,問:
“怎麼想起來做餃子了?”
俞知樂理所當然地摸了摸自己癟癟的小肚子:
“你早上說餃子,我就想吃了。”
俞良宴善意地提醒俞知樂:
“是你先提的,說你叫小餃子。”
俞知樂歪着頭,神情在說,是嗎?不記得了。
看着俞良宴耀眼的笑容,俞知樂很納罕。
這個哥哥奇怪得很。
俞知樂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一周前。俞知樂趴在沙發上睡覺,等到睡餓了,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陌生的,活活頂她一個半還高的青年男人,正用一種看小動物的眼光打量着她。
俞知樂跟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樣,對高大的人或物總是充滿敬畏,她用圓圓的大眼睛凝望着這個好奇地坐在沙發邊打量自己的男人,又環視了一圈,發現屋內沒有別的人了。
在看了許久后,她非常禮貌地開了口:
“叔叔,你好。”
俞良宴一下子就被她的禮貌弄出了內傷。
叔叔?我有那麼老么?
俞良宴在鬱悶之餘,強打笑臉:
“叫哥哥。”
俞知樂:“哥哥,你好。”
俞良宴:“哎。”
俞知樂:“哥哥,我們家現在沒人。”
俞良宴左右打量一圈,指着自己的臉:
“我不是人嗎?”
俞知樂努力而認真地做出了解釋:
“我的意思是說,這裏的錢都不是我的,如果你很需要錢的話,別的東西你不要動,我把我的存錢罐給你。”
俞良宴當機了幾秒。
把自己當成……賊了?
俞良宴的反應很快,回過神來后,立刻笑意盈盈地開玩笑說:
“……好啊,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小姑娘可憐可憐我吧。”
俞良宴以為她只是在開玩笑,但等到看到她認真地把自己招財貓形狀的存錢罐拿出來,一臉不舍地遞給自己的時候,他才知道,永遠不要跟這樣的姑娘開這樣的玩笑。
接下來,俞良宴解說了一個小時,終於在快要脫水前解釋清楚,自己不是入室行竊搶劫的,自己是這個家的主人,俞知樂才半信半疑地收回了存錢罐,還跑到廚房去,向唐姨聲稱他好多天沒吃飯了,要叫唐姨給他做飯好好補一補。
對着那張虔誠的笑臉,俞良宴努力地忘記了自己回家前剛剛去跟朋友們吃了頓豪華中餐的事實,痛苦地又塞下了一碗雪菜肉絲麵。
所以,俞知樂給俞良宴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個充滿了雪菜味道的古怪小丫頭。
不過,相處了一周后,俞良宴挺滿意。
這孩子好養活得很,給吃的就很開心了。
俞良宴把手按到了俞知樂的腦袋上。
嗯,現在還沒摸厭,頭髮手感真好,軟軟的,小孩子的頭髮,摸起來就是舒服。
笑得歡暢的俞良宴,視線一轉,卻發現一幫朋友看他的眼神跟看禽獸似的,內容包括:
你口味真重。
蘿莉控,沒看出來啊。
這麼小的姑娘都下得去手。
怪不得以前沒見你帶女人來玩兒過。
俞良宴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回過頭來,剛準備對俞知樂說點兒什麼,就見她雙眼發直,正盯着場內看。
這個網球俱樂部有很大的室外場地,三片硬地場,草地場、紅土場各一片,錯落排列,場內還有兩個少年正在揮汗如雨地對打,雄性荷爾蒙氣息那叫一個生機勃勃。
俞良宴旁邊一個長着桃花眼的少年看俞知樂這副兩眼發直的樣子,感興趣地彎下腰來,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問:
“小妹妹,你知道這打的是什麼球嗎?”
俞知樂看也不看桃花眼少年,無比肯定地答道:
“ACE球。”
桃花眼少年石化了。
ACE球,是網球專業用語,對局雙方中,一方發球,球落在有效區域內,但對方卻沒有接到球,而使己方得分的球,就叫做ACE球。
關鍵是,這小姑娘可是隨口就說出來了這種術語名詞的!
俞良宴也挺納罕的,問:
“你懂網球?”
俞知樂的大眼睛閃了閃,直直地看着俞良宴,俞良宴看得出來,她有話要說,所以他無比耐心地等着。
結果,他等來的是俞知樂含着無限委屈的一句話:
“餃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那被她高高舉起來的飯盒,在她嫩白的小指頭上勾着,一晃一晃的,俞良宴低下頭去,肩膀微微聳動着,費盡心力地忍住自己的笑意,憋得跟吃下那碗雪菜肉絲麵一樣痛苦。
最後,強烈抗議着浪費可恥的俞知樂,被俞良宴強行抱起來,說要請她去吃牛排。
在弄明白俞知樂並不是俞良宴搞來的幼童,想要玩兒什麼刺激的play,而是他的妹妹后,那幫朋友也終於放開了,圍着俞良宴直打轉,表情一個個都像是見到稀奇動物一樣,左戳一下包子臉,右捏一下胳膊肉,俞良宴則憑藉自己的臂力,把她舉來舉去,不許別人碰。
開玩笑,俞良宴一直想要一個妹妹好不好,父母沒法產出了,就領養了一個,要是什麼人都可以碰那還了得?
俞知樂乖乖地趴在俞良宴的懷裏,一心一意地念叨着:
“餃子要涼了……涼了不好吃了……”
到了西餐廳,再三求證俞良宴不打算吃餃子后,俞知樂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碗筷,整整齊齊地碼好,又把餐盒裏的餃子倒進了自己的碗裏,均勻地灑上香醋。
面對着那盛滿餃子的可疑的黃色塑料碗,以及碗側面上一隻無比醒目的小貓腦袋,一大幫老爺們兒吐槽無力。
桃花眼少年盯着那塑料碗看了半天,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於是代表一群人問出了問題:
“這好像是貓食碗吧?”
俞知樂吃飯的時候,對於一切信息都處於屏蔽狀態,專心致志地享受着美味,而俞良宴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對啊,是貓食碗。我給她的,她很喜歡。”
承認了!他居然就這麼無恥地承認了!
場內的朋友們表示,以前倒是知道他喜歡貓,但不帶這麼玩兒的吧?把自己的妹妹當貓養?
場外的唐姨以及俞家的一眾管家僕人,也對自家少爺的貓控的惡趣味屬性表示亞歷山大。
俞良宴倒覺得沒什麼,沐浴在“卧槽你果然是個禽獸”的目光中,他泰然自若地勾了勾埋頭認真吃飯的俞知樂的下巴,突然冒出來了一句:
“話說,我讓她來俱樂部打網球怎麼樣?反正她現在除了家教上課也沒什麼事兒可以做。”
桃花眼少年拿着刀叉,沉默了三秒鐘,才咬着牙憋出一句:
“良宴,咱們俱樂部,是男子網球俱樂部。”
俞良宴笑了起來,順道捏了捏俞知樂小巧玲瓏的耳垂,說:
“那,其實呢,你們弄錯了,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弟弟。”
看着明顯一臉女相的俞知樂,所有人都被俞良宴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震懾到了。
只有俞知樂,嘴裏叼着半隻餃子,目光很迷惑:
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