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姜雲霖很快就在監牢裏度過了兩天,未免惹人懷疑,他當天就從“昏迷”中醒轉,並且在剛醒轉的時候表現得很是驚慌失措了一番,好在牢房裏的人似乎對他沒什麼興趣,也沒看出他的表演有多不自然。
兩天時間,除了讓姜雲霖真元恢復到了三成左右,他也旁敲側擊從其他人口中了解了不少事。
事實與他的猜測一點不差,這裏果然是個人販子集團的地盤,而被關在這裏的人都是等着被賣掉的“貨物”,姜雲霖所在的這件牢房人其實不多,那個黑瘦的光頭名叫趙進發,原本是個扒手,結果倒霉扒到了一個人販子集團的骨幹身上,才被抓了進來。
穿工裝背心的大鬍子名叫金泰,從前是干雇傭兵的,據說也是得罪了人販子集團的人才會淪落到這裏,而那個戴眼鏡穿白襯衫的瘦弱男子就不同了,他叫呂伯涵,是一所中學的老師,獨自撫養着一個女兒,後來女兒身患重病,他為了籌錢醫治,去找人借高利貸,結果利滾利弄得根本無力償還,最後他女兒沒救回來,他自己也被放高利貸的人綁了賣給這人販子集團。
在這牢裏的所有人中,呂伯涵的性格最溫和,也願意同姜雲霖多聊兩句,關於其他人的信息姜雲霖也是從呂伯涵這裏得知的,按呂伯涵的說法,他,大鬍子金泰,還有扒手趙進發,在這裏被關得最久,已有差不多兩個月了,那些年紀輕輕的大學生則是一個星期前被送到這裏的,聽說是野外郊遊時在山裏迷了路,摸到了人販子集團的其中一個據點,結果被一鍋端了。
姜雲霖當然沒忘了打聽那個靠東牆坐着的男人的情況,呂伯涵對那人卻很是忌諱,只說那人叫龍豐,來得比他們晚些,平常根本不說話,原本這牢裏的頭是金泰,後來一次爭搶飯食時,那龍豐卻把金泰打得在地上躺了一天起不來,因此他們這幾個人都很怕他。
姜雲霖明白呂伯涵所說的爭搶飯食是什麼,大概是為了防止貨物們吃飽了有力氣逃跑,這裏每天只給他們提供一餐食物,量還很少,就是一些饅頭鹹菜,根本不夠一牢房的人分,僧多粥少,自然會有所爭搶。就拿這兩日來說,姜雲霖根本沒吃什麼東西,每次有食物送來,都是龍豐與金泰先拿,然後是趙進發和呂伯涵,接着那群大學生便會一哄而上把剩下的全部掃走,根本不給姜雲霖留。
好在姜雲霖現在修為略有基礎,做不到辟穀,但幾天不吃東西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倒是呂伯涵心善,經常會把拿到的饅頭分一小半給他,倒博得了姜雲霖不少好感。
對於那龍豐,姜雲霖壓根不相信他會心甘情願當一個人販子集團的貨物,以他的身手要逃出這裏並不難,所以他留在這裏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這目的是什麼,姜雲霖沒工夫去管,反正他只要真元力一完全恢復,就會立刻將這人販子集團一鍋端了,誰還會在乎這裏邊的人在打什麼算盤。
誰知三天後,當姜雲霖真元剛剛恢復到六成時,地下室外卻有了新動靜。
時值深夜,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人販子集團的人卻忽然來到監牢外邊,他們打開牢門,二話不說給牢裏所有的人戴上手銬腳聊,捂上嘴,又用黑色膠袋蒙頭,一隊一隊地將人帶出牢房,看這架勢是要把所有人都帶走。
姜雲霖頭上也被蒙上了膠袋,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神識,他看見這些壯漢像趕牲口一樣把所有人帶出酒店後門,上了等候在那裏的一輛鐵皮箱卡車,接着卡車晃晃悠悠朝富明市外駛去。
鐵皮箱裏空間很小,卻擠了那麼多人,以至於每個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只能蹲着,姜雲霖聽見一陣女孩子窸窸窣窣的哭聲,她們大概是猜到了這次轉以後沒準就會被賣掉,所以在那提前難過。
姜雲霖蹲在那裏,心思卻轉個不停,按理說現在離開了牢房是他最佳的動手時機,可他真元只恢復了六成,對付一些凡人綽綽有餘,就是不知道這人販子集團有沒有什麼厲害的傢伙存在。
他天性謹慎,也幾乎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一時有些猶豫,就在這時,他神識發現蹲在他另一個方向的龍豐與金泰兩人,手上竟然在鼓搗一些小動作。
他們倆的手銬與腳銬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金泰從他下巴厚重的鬍子裏摸出一個油紙包,悄然交到龍豐手上,龍豐又在油紙包里加了點東西,然後悄然把油紙包黏在了鐵皮箱的一面上。
接着,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油紙包附近的鐵皮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而且還融化得越來越快,幾十秒鐘的功夫,就在鐵皮箱上溶出了一個大洞。
此時龍豐與金泰便互相一點頭,龍豐一閃身從那個大洞離開鐵皮箱,但他並沒有逃走,姜雲霖的神識一直盯着他,他一翻身上了車頂,然後迅速跑到前方駕駛艙的位置,從窗戶突入,三兩下便制服了司機,將卡車停在路邊。
車廂里的金泰也沒閑着,開始迅速組織人從那個被溶出來的大洞逃跑。
“這是怎麼回事!”
跟在卡車後邊的一輛豪華轎車上,胡爺坐在後座氣急敗壞道:“為什麼那些傢伙能從車裏逃出來!快派人去給我全部抓回來!”
轎車後邊還跟着一輛坐滿了守衛的小巴,胡爺一聲令下,大批壯漢立刻從那小巴上下來朝卡車撲去,可惜他們動作慢了一步,等他們趕到時,卡車裏所有的人都跑光了。卡車現在已經出了富明市,四面都是荒山野嶺,那些跑掉的人往山嶺里一鑽,他們找都沒法找。
胡爺得到這個消息時,氣得差點沒扯爛脖子上的大金鏈子!
“去找!天亮之前能找到多少是多少,那些傢伙沒有吃東西,又上着鐐銬,不可能跑多遠!”胡爺已經到了憤怒的極點,他做這行多年,從來沒碰到過貨物集體出逃的情況,而且這批貨里有好幾個女大學生都是極為極品的貨色,他還指望賣給馬國和越國的那幾個大佬,狠狠賺他一筆。
“二位大師,現在人手不足,麻煩二位也出手幫襯一把吧。”胡爺轉身向坐在他身邊的那一對中年男女說道。
男人沒出聲,倒是那女人皺眉道:“我們跟在你身邊,只是保護你的安全,沒有必要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胡爺雞啄米似地點頭,“不過這次的貨里有幾個人價值相當大,真不能就這麼放他們跑了,還望兩位大師將他們抓回來。”說完,胡爺朝二人遞出兩張照片,照片一看就是在之前的地下監牢裏所拍,上邊是兩個女孩的身影,其中一個赫然就是曾經向姜雲霖求救那位。
“就是這兩個?”男人看了照片,終於開口,不過他聲音卻像刀片劃過碗盤一樣,十分難聽。
胡爺忙道:“是是,二位只要把他們倆給我抓回來就成。”
男人與女人對視一眼,忽然便從車內消失了,他們怎麼離開的,胡爺根本就沒看清。
……
姜雲霖完全是被一群人推擠着湧出鐵皮箱的,他剛落地,就有一個人一把扯過他的手,拉着他朝路邊的樹林跑去,他定睛一看,發現是呂伯涵。
呂伯涵顯然很緊張,一路跑一路用力喘着粗氣,還謹慎地朝四周張望,可惜兩人腿上都有腳鐐,跑起來叮叮噹噹十分費力,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終於跑出樹林時,呂伯涵已經跪坐在地上,整個人看着都要虛脫了。
“到這裏……到這裏應該安全些了……”呂伯涵用力喘着氣道:“那麼多人四散着跑……他們就算要追……也不一定會追到我們這個方向……”
“你先喘口氣。”姜雲霖在呂伯涵背上拍了一把,同時悄然送過去一道真元,呂伯涵臉色立刻紅潤了些,氣息也很快變得穩定。
“沒事,我好多了。”呂伯涵撫了撫胸口。
“咱們接下來要繼續往這個方向走。”呂伯涵指着前方道:“我從小在富明市長大,就算天黑了也認識路,從這裏往前,走個幾十公里便是奉城縣,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們就有機會報警,然後就安全了。”
“可我不認為我們能順利走到那裏。”姜雲霖卻指着來路道:“你聽。”
黑夜安靜,很快,呂伯涵便聽見二人身後的小樹林中傳來隱約的嘈雜聲,還零星可見手電筒的燈光,他臉色當即一白。
“他們追得這麼快!?”
“不是他們追得塊,而是我們跑得太慢了。”姜雲霖又指了指二人腳上的鐐銬。
“那現在怎麼辦?”呂伯涵顯得很着急,姜雲霖心中卻有些無語,心想要不是他拉着自己一路跑,自己早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除了手腳銬,然後開始隱晦地一個個收拾人販子集團的那些傢伙了。
“我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姜雲霖佯裝四處張望,神識卻向周圍一通橫掃,很快便找到一個極其適合躲藏的地方。
只是那地方裏面已經藏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