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姜雲霖在床上睡得正安穩,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有股清甜的氣息,會讓人忍不住多聞幾下,可吸入體內后,卻開始麻痹他的周身經絡。
迷藥?
姜雲霖立刻明白這是有人在暗算他,他首先猜測莫不是嶗山派的人識破了他的計謀追來了,不過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他布的局堪稱完美,絕不可能這麼快被發現,何況嶗山派好歹也是修行者門派,哪裏用的出迷藥這種蹩腳下作的東西。
這麼說來就是其他人了,可他化身的白長風前腳才踏入富明市,中間未曾與半個人有接觸,更別提得罪人,什麼人要找他的麻煩?
姜雲霖思來想去都沒有頭緒,索性先起身把身上最值錢的黑卡在房間裏藏起來,然後又把所有符籙塞進袖管備用,這才繼續躺着假裝被迷倒,他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搗鬼。雖然他體內真元耗盡,可修仙者的體質還在,這種凡俗迷藥根本不會對他產生半分影響。
約莫十幾分鐘后,他聽見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接着便是滴答一聲,有人用房卡打開了他的房門。
原來是酒店裏的人?
姜雲霖自然而然想到了酒店裏的人監守自盜,畢竟外人可拿不到他的房卡,可當他神識看到進來的壯漢后,又發現這壯漢他見過,就是不久前把那撞門女孩抓走的其中一員。
壯漢走到姜雲霖旁邊,確認他被迷暈后,將他扛起來帶出房間,一路向下,最後來到酒樓的地下室。
期間姜雲霖並未收回自己的神識,他發現這酒樓的地下室被刻意改造過,總共有四間類似監牢一樣的大屋子,鐵柵欄後邊關了不少衣衫襤褸的人,其中三間監牢關押的都是年輕女性,只有一間關的是難忍。
四間監牢中間的走道上站着個穿着花襯衫的胖子,扛着姜雲霖的壯漢一把將他扔在那胖子腳下,道了一句:“胡爺,人帶來了。”
“房間裏就一個人?”胡爺用腳尖刁起姜雲霖的臉看了看。
“已經查過入住記錄,的確是一個人沒錯。”
“行了,只要沒走漏咱們的風聲就好,關起來吧,只當這次多賣給地下煤窯一個苦力。”胡爺連看都懶得多看姜雲霖一眼,見人帶來了,吩咐一聲后便出了地下室,而姜雲霖也再度被拖起,丟進了寺監牢房裏關着男人的那間。
“嘿,又來一個可憐鬼。”姜雲霖剛被扔進牢房,就聽見旁邊響起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說話的是個身形乾瘦,皮膚黝黑的光頭,從他邋遢的外表與無神的眼睛來看,顯然已經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被關了很久了。
“奇怪,平常他們送新人來都是一群一群的送,這次怎麼只有一個?”又有另一個敦厚的聲音道,聲音的主人坐在牢房正中,穿着迷彩褲與軍用背心,古銅色的身體極為結實健壯,臉上還蓄了一圈大鬍子。
“我之前聽幾個看守在外邊議論,好像這人是這家酒店的住客,之前那個跑出去的女孩向他求過救,那些人怕走漏風聲,就乾脆把這人也抓來了。”一個戴着圓框眼鏡,穿着已經被污泥糊黑了的白襯衫,滿臉書生氣的瘦弱男子蹲在角落處小聲道。
“什麼!?就是這傢伙對青虹見死不救的!?”人堆里立刻有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站了起來,他似乎在這裏待得並不久,身上不像其他人那般邋遢,黑色衛衣外邊配着一身牛仔裝,瞧上去還頗為帥氣,只是他臉上表情卻很不好看,同時不止他一人,這青年還有好幾個同伴,此刻都一臉不善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姜雲霖。
“你要做什麼?”那大鬍子問道。
“當然是教訓這個見死不救的混賬。”青年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同時還在捋起了袖子,“如果這傢伙能救了青虹,那青虹就有機會報警,我們大家現在說不定就都得救了!”
“下手注意分寸,大家淪落到這裏,某種意義上也是同伴。”大鬍子不痛不癢囑咐了青年一句,卻沒阻止他,臉上還隱約有一絲看好戲的表情,顯然也並不是什麼好人。
青年一步步向姜雲霖靠近,兩隻手在身前捏得骨節噼里啪啦直作響,好像以前經常干這種揍人的事情。姜雲霖一直趴在地上沒動,他既然已經被扔進了“牢”里,該不用再裝迷了才對,可一來他並不想和這牢房裏的人打交道,二來這種一動不動的狀態,也有利於他的真元恢復。
只是看着那青年越來越近,他也不可能心甘情願被“教訓”,在心裏輕嘆一聲,他正要起身時,忽然又聽見一個聲音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這聲音十分沙啞陰狠,彷彿在牢房裏吹過一陣寒風,青年渾身一抖,不由停住腳步,等着看熱鬧的大鬍子臉上也露出忌憚的表情,之前那個黑光頭與眼鏡男子直接低頭將臉埋進了膝窩裏,好像很怕聲音的主人一般。
姜雲霖好奇之下神識立刻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在牢房東面牆一塊被陰影籠罩的地方,有個男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裏,男人二十來歲,衣着普通,半長的頭髮一直留到下顎,一張臉劍眉星目算得上英俊,但表情卻十分陰冷,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正向姜雲霖靠近的青年。
青年被他盯得有些害怕,他也才被抓來沒幾天,弄不清楚這男人的底細,不過還是壯着膽子道:“我要教訓這傢伙,關你什麼事!”
“我說了,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卸了你的胳膊。”男人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同時嗤笑一聲:“對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動手,真是不嫌丟臉,你要還是個男人,就等那人醒了再動手,否則,我不介意先幫你鬆鬆筋骨。”
“我X!你說誰不是男人!”青年顯然涉世未深,被男人一句話就說得臉紅脖子粗,他當下放棄姜雲霖,大步朝那挨東牆坐的男人走去,“我今天就先教訓你,你他X的和我一樣被關在這裏,還裝什麼B啊!”
“蠢貨。”大鬍子輕聲嘀咕了一句,“現在的學生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對什麼人都敢得瑟。”說完將頭偏開一邊,彷彿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慘烈的事情般,倒是那青年的幾個同伴一個個群情激昂,不斷給青年加油助威。
在那陣助威聲中,青年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他從小到大可沒少打架,知道打什麼地方最疼,也最能一擊擊倒,還不待走到男人近前,他就一拳朝男人太陽穴砸去。
他這一拳,無論從力道、角度、速度,他都自問做到了快、准、狠,至少學校里沒幾個人擋得住或躲得過,正當他自信滿滿,認為眼前這男人必將被他這一拳痛毆到暈菜的時候,他的拳頭卻忽然被握住了。
坐着的男人只輕描淡寫地抬起手,甚至眼睛都沒看那青年,就窩住了青年的拳頭。
“我剛才說過,我會歇了你的胳膊,可你卻好像並不相信。”男人低聲開口道。
青年有些怕了,他想把手收回來,可男人的手掌卻像鐵箍子一樣把他的拳頭牢牢固定在半空中。
“滾回去吧。”男人一聲低喝,同時掌心一陣。
青年發出一聲痛呼,身子倒飛而回,落回了他那幾個同伴身邊,他已經暈了過去,右手以不自然的姿態扭曲着,竟然真的被卸了。
這人是個修行者?姜雲霖之前就猜測這眼神陰冷的男人不是普通人,現在圍觀完了這一切,他神識立刻在男人身上細細掃了一遍,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男人體內發現類似鶴老或其他修行者體內所擁有的淡淡氣流。
男人歇了那青年大學生的胳膊,轉而又把頭低下去,搞不清是睡覺還是發獃,不過經過這茬,這間牢房裏迎來了短暫的安靜,姜雲霖卻沒停下,他一面恢復真元,一面將神識掃出牢房,把整個地下室關着的人都細細掃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之前撞他門求救的那個少女。
只是那少女現在狀況很不好,她身上多了不少鞭痕,正意識不清地昏睡着,另一個類似她同伴的人在旁邊照顧,不過因為沒有醫藥,也只能擦擦汗,做不了別的。
這個曾經向他求救的少女,加上他被帶到這地下室監牢前後所聽到的那些話,姜雲霖不難判斷出自己到底碰到了什麼麻煩。這應該是個販賣人口的犯罪集團,這家酒店的地下室是個存放“貨物”的據點,期間有個“貨物”,也就是那女孩逃跑了,並曾撞他房間的門向他求救,雖然他沒搭理,可這犯罪集團為了不走漏風聲,還是順道把他變成了“貨物”。
姜雲霖有些無語,這完全就是飛來橫禍,雖然等他真遠恢復后要離開這裏很簡單,可看着四間牢房那麼多被抓的人,要他拍拍屁股獨自離開,他卻做不出來。
有些事情,不攤上的時候可以不管,可只要攤上了,就變成不管不行,否則影響了道心,他日化作心魔,將會是他修行路上的一大障礙。
無論如何,他都要趕快恢復被耗盡的真元,可地球上沒有靈氣,他真遠恢復只能依靠經脈周天運轉,速度非常緩慢,至少在幾天的時間之內,他要安安心心地當一個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