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十五章
“聽說最近朝堂之上又不安生了。”
御花園中專門養鯉魚的鯉魚池旁,博爾濟吉特·錫蘭和佟玉姮二人依然如往常一樣,邊捏着手中的糕點喂着池子裏的鯉魚,邊隨意的聊着天。
“嗯,聽皇阿嬤說,這索大人(索尼)又病了。”
邊回答佟玉姮的詢問,博爾濟吉特·錫蘭邊露出嘲諷味十足的笑容。
“聽太醫回稟說,索大人這次怕真的不好了。”
“哦,那我們的皇後娘娘豈不是傷心死了。”
佟玉姮雙手一攤,與博爾濟吉特·錫蘭同時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強有力的靠山就快沒了,赫舍里下一代也沒成長到足夠的高度,一向標榜自己是位賢惠人、可行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的皇後娘娘可不得傷心死了。
不過,她才沒那麼好的心同情一個只能成為敵人、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人呢。
佟玉姮撇撇嘴,轉而問道。“這幾日,皇後娘娘沒找你麻煩吧。”
“沒呢,你呢。”
“也沒,看來索大人病重的消息真的很打擊皇後娘娘,以至於她都忘了給咱兩挑毛病了。”在鈕鈷祿·東珠那找不回場子,居然跑到她倆的面前來耀武揚威,彰顯自己皇后的身份。卻忘了這後宮之中除了鈕鈷祿·東珠不可輕易招惹之外,還有她和博爾濟吉特·錫蘭。
博爾濟吉特·錫蘭是蒙古與大清的紐帶,不可薄待,至於她......任誰見了有人‘欺負’與自己額娘相似的表妹,都會感到不高興,即使相敬如賓的妻子也一樣。
也不知是赫舍里·華芳變蠢了,還是被刺激得失了章法,居然敢當著康熙這大男子主義思想很嚴重的傢伙面前、用語言擠兌她,這是想拉近和康熙的關係,還是想與其漸行漸遠呢。
想來赫舍里·華芳怕是沒搞不清楚一件事,她佟玉姮只要存在這世間一日,那麼與孝康章皇后相似的她就一日不會被薄待。而赫舍里·華芳看似拈酸吃醋、實者打壓的所作所為都讓康熙回憶起了孝康章皇后還在時,他們母子二人所受到的譏諷和薄待。如此,除了對於嫡妻的敬重之外,康熙這着眼朝堂之人又怎麼願意分舍其他的感情給赫舍里·華芳呢。
果然,不管做什麼事,智商都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覺得自己智商杠杠的佟玉姮露出一抹舒心的笑靨,純粹而明媚,絲毫不見陰霾的笑靨讓博爾濟吉特·錫蘭為之一愣,也讓領着宮女無意中閑逛到這的赫舍里·華芳心為之一緊。果然,這佟玉姮真是越來越令人憎惡了。如果不是僅有的理智讓她剋制,赫舍里·華芳怕是早就忍不住把那狐媚子臉一把抓花了。
當然,這只是上一刻的想法,下一刻在看清兩人的穿着打扮時,赫舍里·華芳腦子裏名為理智的弦一下子斷了,恨不得當場就讓奴才打死這兩個賤人。
今日見天色好,博爾濟吉特·錫蘭便約了佟玉姮出來逛御花園子。兩人都是喜歡在別人面前刷存在感的人,自然都用心打扮過一番。
兩人都是梳着小兩把頭、戴着精緻典雅的鈿子,都是穿着不厚也不薄的氅衣,區別只在於顏色、款式的不同。
博爾濟吉特·錫蘭穿着一件玫紅色綉有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氅衣,佟玉姮則穿了一件銀霓紅顏色、上綉合歡花紋的氅衣。
兩人的穿着打扮按說並沒有違制,但落在小心眼、心胸並不寬廣的赫舍里·華芳眼裏卻是心思深沉。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出現在御花園子裏,是準備耍花樣兒勾引萬歲爺吧。
呸,不要臉,狐媚子!
認為愛美是人之天性,最近把自己往花蝴蝶方面折騰的博爾濟吉特·錫蘭和佟玉姮不留痕迹的對視一眼,感覺洪荒之力在體內醞釀的二人跟鬥雞一樣,頓時鬥志昂然的開始了新一輪的撕逼大戰!
博爾濟吉特·錫蘭個性本就火辣辣,偏執又高傲。看得順眼的,比如佟玉姮,她是真心當做朋友一般、與之相處;看不順眼的,比如赫舍里·華芳嘛,則堅決秉承佟玉姮當初勸誡自己所說的那般,秉承着咱們大眼瞪小眼、看誰嘔死誰的原則,專門往眼前湊不說,還他媽次次往人傷口上戳。而佟玉姮呢,呵,各種坑人技能點亮的她加上博爾濟吉特·錫蘭后,這殺傷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至少赫舍里·華芳單獨遭遇博爾濟吉特·錫蘭的話,只是氣得臉色發青,而遇到了佟玉姮加博爾濟吉特·錫蘭這兩隻惡趣味越發一致的傢伙嘛。多的不說,只有幾個字送給咱們的皇後娘娘:你多保重!!
於是,在圍觀吃瓜宮女的們淡定表情下,赫舍里·華芳,這氣度並不大的皇後娘娘,又被兩人聯手氣了個暴跳如雷。
氣急敗壞的皇後娘娘準備給這兩壞傢伙安個目中無人的罪名,何奈博爾濟吉特·錫蘭背後太皇太后和太後娘娘兩座大山、就連鈕鈷祿·東珠這自認後宮第一人的傢伙沒不敢與之相提並論,所以氣得炸肝兒、卻始終抱有一分理智的皇後娘娘決定專心對付佟玉姮。
“來人,將這對本宮不敬的嬪妃拿下。”
“......”
看吧,皇後娘娘被你氣傻了。
佟玉姮瞄了博爾濟吉特·錫蘭一眼,得到其鄙視的眼神后,不得不提醒赫舍里·華芳一個十分‘殘忍”的事實。“皇後娘娘,奴才還不是你口中的嬪妃呢!”
“所以呢,玉格格是在表達不滿了。”
恢復了冷靜的赫舍里·華芳又擺出一副賢惠人的姿態,似乎前一刻被兩人氣得暴跳如雷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語氣溫和、淡然的說道。
“當初萬歲爺執意留你在宮中小住,的確有欠妥當,但所作所為無外乎是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玉格格有如何忍心對萬歲爺有所不滿啊!”
“.......”
我曹,皇後娘娘你說啥,為啥我聽不懂呢。
思維有些懵逼的佟玉姮突然瞄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朝着這快速的走來,瞬間了悟過來。她就說嘛,好好的、皇後娘娘怎麼換了一個畫風,敢情知道康熙今兒要路過御花園。
嘖,想拿我佟玉姮做筏子,也不問問姐的意見,人幹事。
在心中呵呵冷笑幾聲的佟玉姮瞬間擺出天真無邪的表情,“皇後娘娘,你說啥?原諒奴才放蕩不羈智商低,聽不懂~””
那蠢得清麗脫俗的表情,那蕩漾的尾音成功讓赫舍里·華芳那張擺着端莊賢惠表情的臉瞬間的扭曲,差點就破功指着佟玉姮的鼻子罵了。
好在到底是做了皇后的人,赫舍里·華芳不說其他,起碼忍功漲進了不少。於是在佟玉姮意料之中,也在佟玉姮的意料之下,面上依然十分端着的赫舍里·華芳使勁憋出一抹微笑。
“玉格格,你也別心急,總有一天你會心想事成、成為本宮的妹妹的。”說到‘妹妹’時,赫舍里·華芳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突然沒了心思繼續扮蠢的佟玉姮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細細地打量了赫舍里·華芳一番,隨即撇頭看了看抿着唇瓣一言不發、準備改行做安靜的美男子的康熙一眼,用充滿崇敬的語調說道。
“表哥你辛苦了。”娶了這麼個嫡妻,真的辛苦了。這神一般的邏輯真是難以溝通、顯然也只有神一般的表哥能毫無心理壓力的下口了。
這麼略想,表哥他當真不挑食啊!
被自己異於常人的腦迴路給囧了一把的佟玉姮在赫舍里·華芳和博爾濟吉特·錫蘭行禮后,也優雅的甩了甩帕子,恭敬有禮的問安道。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玉兒今兒怎麼這般有禮了,不叫表哥了。”康熙瞄了一眼笑得格外端莊賢惠的赫舍里·華芳,仍然溫和平穩的說道。
佟玉姮甜蜜蜜地笑了一下,心中更在暗搓搓的想,該怎麼給那總喜歡朝鼻孔看人的赫舍里·華芳上一記眼藥,卻不知剛她恭敬有禮的向康熙行禮問安,便是最佳的上眼藥。
前面說過,康熙對於佟玉姮的感情是複雜的。康熙知道孝康章皇后和佟玉姮是兩個人,但自從孝康章離開后,康熙就忍不住在佟玉姮身上找尋孝康章的影子。康熙時常在想,當然的額娘年幼時是否如同表妹現在一般天真無暇,可惜一進宮門卻被壓抑沉重的宮闈生活給磨平了菱角。
只要想起額娘額娘仰望窗外寒梅時那寂寥的神情,康熙就覺得他的心就像被無形的大手緊緊絞住一般,難受壓抑。
他該拿佟玉姮怎麼辦?
“梅花真是一種寂寞的花啊!”
腦子裏不經意閃過這句話的康熙,突然沒了邀約佟玉姮一起賞梅的興緻,轉而神色淡淡的囑咐了赫舍里·華芳幾句,雖說口氣並不嚴厲,卻成功的讓赫舍里·華芳擺出的賢惠臉徹底破功。
“萬歲爺說得是,的確是臣妾失職了。”
好不容易憋回怒火的赫舍里·華芳乾巴巴的擠出一抹笑后,便甩着手拍、彎膝行禮、恭送康熙。而佟玉姮呢,則暗中翻了一記白眼,心中很納悶,她這皇帝表哥到底來幹嘛,莫非只是囑咐皇後娘娘幾句,要她好生監督皇宮衛生不成。
想不明白的佟玉姮搖了搖頭,目送赫舍里·華芳隨之離去、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背影后,轉而問着博爾濟吉特·錫蘭。
“你說表哥特意跟皇後娘娘說這話是啥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說著,博爾濟吉特·錫蘭用難以言喻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直盯着佟玉姮瞧。被博爾濟吉特·錫蘭瞧得頭皮發麻,佟玉姮趕緊說道。
“你幹嘛,肉麻死了。”
“玉兒我愛死你了,不如你...”去打聽打聽。
被博爾濟吉特·錫蘭神來一語弄得有點懵的佟玉姮趕緊擺出冷酷臉。“別愛我,我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博爾濟吉特·錫蘭:“呵呵,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