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上香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蘇傾歌做了場春夢,夢還挺有真實感,如同那個她不願回顧的夜裏,衣裳盡落……
幾度沉浮間,太陽已是冉冉長起,人都說春夢了無痕,可蘇傾歌做一晚上春夢,床榻上卻是跟打個仗似的一塌糊塗,若隱若現的一股子淫靡氣息撲來,她愣了愣,好強大的春夢啊!竟然跟真的似的……蘇傾歌想着那些個夢裏頭的姿勢,羞燥得滿面通紅,她捂着臉,將自己縮進被子裏,良久,這才探出個腦袋來。
一身的骨頭就跟被碾壓過似的,睡了一晚,竟是比做了一天活還要累上幾分,猶其是那兩條腿兒,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軟軟的使不出力氣來。
她下來榻來,尋着自己鞋子穿上,只邁出一步,便有不能言語的酸疼自兩腿之間傳來,她頓住,蹙眉,心裏已是染了絲擔憂,娘咧,她睡一晚上,這痛那痛的,莫不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吧?
可她一個寡婦,這等隱秘之所在,又不能與人道明……還真是!!!
“阿紫……阿紫……”平素這個時辰,阿紫老早就準備好一切等着她了,可今日着實有些怪異。
阿紫還在隔壁呼呼大睡,聽到蘇傾歌喚她,便從床榻上驚跳起來。嘴裏一直念念有詞道:“完了完了,我個豬腦子怎麼就睡死過去了!”而後手忙腳亂穿好衣裳,快速跑去蘇傾歌面前。
蘇傾歌一見着她,便指着她那一頭雞窩似的發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阿紫,頂着這一頭的雞窩,你是不是想去下個蛋?”
阿紫亦是極力忍笑,她這主子,着實是將那五十步笑百步之舉演繹得淋漓盡致!
“呵呵……”她抿唇笑笑,示意蘇傾歌自己照照鏡子。
當銅鏡里印出那個堪比丐幫幫主的髮型時,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笑什麼笑!沒見過人沒梳頭了?還不快來給老娘收拾乾淨?”
阿紫憋住笑,肩膀一抖一抖靠近她,而後鼻子一吸問道:“什麼味兒?怪怪的……”
蘇傾歌老臉一紅,心道老娘做個夢竟然叫個小黃毛丫頭瞧出了端倪,老臉往哪擱呢??於是跳起來趕緊開了窗換氣。
“哪有什麼味兒?你睡糊塗了!”
阿紫立時閉了嘴,老老實實給自家主子收拾起來。
“一會給我抬兩桶熱水進來,我要泡個澡,中午給長公主燒個魚湯,其他的你按着菜譜看着辦吧,泡完澡我再睡個回籠覺,莫要吵我。”
交待完畢,蘇傾歌很是滿意這個安排,渾身跟要散架似的,如果有一桶熱水泡泡,再安安穩穩睡個好覺,那真是再舒服也沒有了!
“是。”
阿紫恭敬稱是,手腳麻利的將她那一頭打結的發給理順了,而後隨意在自己腦袋止擼了兩把,就快手快腳下去安排。
待弄好一切,蘇傾歌打兩個哈欠,倒頭就睡下,這回籠覺睡得着實長了些,直到日落西山這才睜開眼來。
楚辛月因為醉酒,晚上睡覺時也總不老實,硬是要抱着杜明宇一起睡才肯罷休,可憐杜明宇美人在懷,卻只能看不能吃!心口咚咚似是要跳將出來,他一夜未眠,旁邊楚辛月卻睡得安穩,時不時打兩個呼嚕表示她正睡得香甜。
後半夜裏,杜明宇實在受不了這煎熬,只得悄悄起來回到自己屋裏,輾轉間,又是一夜未合過眼,白日反到睡了會子。
下午還不見楚辛月有什麼動靜,兩丫鬟便輕輕推門進去看。
“扶本宮起來,睡多了,脖子怪疼的。”楚辛月也是將將睜開眼,睡得不知今昔何昔,這感覺,着實很過癮,她從未這般放縱過自己。
這倆個丫鬟她是有承諾過將來帶她們一起回宮的,所以她二人服侍起來也格外用心,凡事細緻周道,到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蘇太妃那邊派人來說,若是主子醒來了,隨時可以去吃,飯菜她都給您熱好了。”
楚辛月點了點頭,卻沒有什麼胃口,淡淡恩了聲,待打扮妥當,這太陽已經下山了。
謝淮經昨夜“一戰”,神清氣爽,他面上帶幾分笑意進得楚辛月院子,朗聲道:“辛月,本王邀你賞花,可得空?”
楚辛月正睡得渾身發懶,想着去走走散發一下這身懶骨頭也好,便點頭欣然應允。
“本來以往最是喜歡和桑桑在這涼亭里賞花,一曲高山流水,一杯雨前龍井,一片嬌艷荼蘼,美人在側,夫復何求!”謝淮說著,有意無意的落在楚辛月後頭一點,自另一頭看去,就像是他將她護在懷裏一般。
“哦。”
謝淮看她一臉興緻不高,也不想談論下去的樣子,眼眸一轉,看了看隱在大樹后的那個身影,繼續道:“辛月平素可有什麼愛好?”
楚辛月扯了路旁的一朵薔薇花在指尖把玩着,小聲道:“我這人到是比較單純,平素就愛好養個面首,聽個曲兒,瞧瞧美人兒,也就這點子花樣!”
謝淮唇角一勾,道:“到是個蠻有調調的愛好。”
“可不是嗎?天家的公主,也就這點子特權,不用白不用嘛,謝王爺不會介意吧?”
謝淮淡然一笑,道:“自是介意的,我謝家婦,可不興那一套。”
“這……可就難辦了!那些面首可是本宮千挑萬選的,長相品格都是萬里挑一的,自是不能棄之不顧!”
謝淮笑笑道:“辛月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楚辛月哈哈大笑幾聲道:“你以為。我想要什麼生活就能有什麼生活嗎?”
“你沒有努力過,怎知不行?”
“那我到是想去努力努力了,這謝王府就不錯,不過,本宮不喜歡這府裏頭有太多女人,既然謝王府也讓本宮去努力一把,那隨便趕走兩個,應該沒關係吧?”
謝淮臉色一沉道:“本王的女人卻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特別是桑桑,她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本王可不能由着誰欺了她去!”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若她真的那般重要,為何這麼多年了來,還只是個來借住的表小姐?你怎麼不娶了她?”
謝淮淡淡一笑道:“自是要娶的,本王會給她最盛大的婚禮,會讓她和正妻一齊進門,這樣,不是更能讓人知道,她在我心裏地位如何嗎?”
楚辛月嘲諷一笑,罵了聲渾蛋之後,便不再理他,徑在在那園子裏穿梭而去,謝淮隨其左右。
王姑娘倚在樹后,臉色煞白,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三娘,扶着我回去。”她冷冷道。
沒成想,不過短短几日,那楚辛月便施展百般手段,騙得阿淮如此待她……王姑娘憤恨不平,她從小伴隨着他長大,守護在他身邊,為他擋災擋難,可結果呢?
兩滴淚水自眼角滑落,她面上一片哀雲。
簡氏意味深長的看着王姑娘自她身邊走過,見她那面上神色竟是叫自己心裏一陣陣暢快起來。
“怎麼樣?咱們王爺和長公主殿下是不是特別般配?”簡氏笑着道。
王姑娘似是沒有聽到,直接無視了往前走着。
簡氏猶不死心,跟上她幾步又道:“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還不錯吧?”
王姑娘頓住,狠狠腕了一眼簡氏,簡氏裝作害怕之極的模樣,撫着胸口道:“呀,好怕啊,你可千萬別一氣之下也將我抹了脖子啊!”這話本也是試探,可王姑娘並不反駁,簡氏心裏就有些沒譜了。
於是冷笑着轉身就走,一路走還一路哼着小調,那模樣要多得意便有多得意。
“姑娘……”
“走吧,這府裏頭狗是越來越多了。”王姑娘臉色鐵青,強忍着怒氣往自己院子走去。
回到屋裏,她把婁三娘趕了出去,將自己關在屋裏,良久之後,喚來婁三娘道:“去跟王爺說,我昨夜裏做夢,夢見老王妃了,想去廟子裏住兩日。”
謝淮不但允了,還許了府裏頭所有女眷一塊去住上幾日。
蘇傾歌原本不想去,可一想正好趁着機會和楚辛月去外頭好生玩玩,也就答應了下來。
故而過了沒兩天,謝王府便整裝待發,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那廟子去,楚辛月自然是要拉着蘇傾歌坐到一個車裏。
“你們府上的這位,怕是又要作妖了,你給我小心着點,莫要着了那賤人的道了。”楚辛月道。
蘇傾歌一面剝着花生,一顆扔進楚辛月嘴裏,一顆扔進自己嘴裏道:“隨便,說起來我和她並沒有利益衝突,你說為什麼她老是那麼喜歡針對我?”
“可能,是你長得丑吧。”
“……”
蘇傾歌一聽,默默的將兩顆花生扔進自己嘴裏,將那花生殼放到楚辛月手上。
楚辛月也沒注意,下意識就往嘴裏塞去,將將喂進嘴裏一咬……苦着臉將那殼子吐出來,指着蘇傾歌道:“你竟敢自己吃肉,讓老娘吃殼!!!”
蘇傾歌呵呵笑兩聲,麻溜的又剝了兩顆遞到她嘴邊道:“喲。搞錯了搞錯了,辛月乖啊,偶爾吃點殼子也好,你沒瞧見那老母雞下蛋之前不都喜歡撿殼子吃嗎?”
楚辛月朝她猛翻白眼道:“你才老母雞,你全家都老母雞!”
“哈哈哈哈……”
一個時辰過後,王姑娘那廂便受不住了,連忙派出婁三娘道:“王爺,姑娘傷口裂開來了,可否叫大家行停停,休息一下,我給她處理好再走。”
謝淮大手一揮,正好停下生火造飯。
慕承和杜明宇下得馬來,就朝蘇傾歌她們坐着的馬車走去。
“下來走走,那邊漫山遍野的杜鵑,很是好看!”慕承朝蘇傾歌伸出了手,蘇傾歌便搭在他手上跳下車來,慕承有意也拉楚辛月一把,哪知楚辛月朝他嗤笑一聲,一下子就躍了下來。
“本宮可不是那等沒長手腳的笨女人!”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蘇傾歌,蘇傾歌立時羞得滿臉通紅,慕承卻是笑得眉眼彎彎。
謝淮見他們勾三搭四的說說笑笑,眼眸中便鋪下了層霜,而後他瞧了瞧旁邊那一山的杜鵑花,便叫為蕭尋道:“通知下去,以防意外發生,所有人不得離開。”
“是。”
而後謝淮表情莫測的看了眼蘇傾歌,蘇傾歌淡定的轉了個身,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阿淮……”王姑娘換好葯,將謝淮喊了過去,她一個人佔了輛車,只掀來半邊車帘子喊他,謝淮聽到聲音,便上到車上去。
“阿淮,那邊山上的花兒開得好美啊!”王姑娘一臉嚮往的看着那片花海。
“蕭尋,去那山上折幾枝花來給姑娘。”謝淮喊來蕭尋道,蕭尋稱是,快速飛奔而去。可王姑娘聽了,心裏頭卻不是滋味兒。
她挑開帘子,瞧着慕承與杜明宇二人施展輕功隱進了那花林中,不多時一人抱着一大捧回來,交到蘇傾歌及楚辛月手上。
“阿淮,我想你親手為我摘花!”她略略撅起小嘴撒着嬌。
謝淮卻是透過她半挑開的車簾,瞧見了蘇傾歌接過杜娟花時,將俏臉埋進花從里的滿足與興奮,她對着一捧花兒笑,對着慕承笑,對着楚辛月笑,唯獨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阿淮……”王姑娘臉色一寒,猛的將那車帘子放下,聲音里已是帶子幾分不滿。
可不可以認真一點,就算是騙騙她,可不可以也用點兒心?
王姑娘心裏跟吃下兩隻苦膽一般,淚水又是盈滿了眶,那種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卻仍舊無法改變任何東西的酸楚,叫她幾近瘋狂。
不要副她!真的不要再逼她了!
她會受不了!
謝淮回神,看了眼滿面控訴的王姑娘道:“桑桑你乖,誰摘得又有何不同?我在這裏陪陪你不是更好嗎?再說了,若是讓人家看到我堂堂一個王爺,卻跑去給女人摘什麼花,日後叫我如何服眾?”
“那慕世子如何摘得?”她委委屈屈,小聲道。
“慕世子是慕世子,本王是本王,你若是覺得他好,那便跟了他去!”謝淮說完,冷着臉下得車來。
王姑娘聽得心頭滿滿都是不平,待她將那話在心頭回味數回,便又沾沾自喜起來,阿淮這樣……莫不是呷了醋?
她收了淚,挑開車簾一角,含情脈脈將他望住,越看,便越是覺得謝淮此人只應天上有,地上難得幾回來。卻叫自己碰見,這不是天定的姻緣是什麼?
為了心頭那份聖潔的感情,就算做下些什麼,也一定可以被原諒的,愛一個人,本就是自私的啊!
謝淮涼涼走到蘇傾歌那頭,正欲說什麼,慕承卻擋在他面前道:“謝王爺我們幾時起程?”
眼瞧着丫鬟小廝們就要造好飯,而這謝淮顯然是過來找不痛快的,慕承自是要擋在前頭的。
“那些東西扔得遠一些,裏頭爬滿了小蟲,一會小蟲爬到了身上,莫怪本王沒有提醒過你們!”說吧,沉着臉轉身。
蘇傾歌跟沒聽見似的,仍是無比愛惜的捧着她那一大捧花兒,直道阿紫喚他們去吃飯,這才將花放進車裏,凈了手才跑過去。
阿紫親自做的飯,與別處是不同的,故而他們幾人吃的噴香,不時引得其他人的探究的眼神。
“你這丫鬟不如給我,跟着我也好過跟着你吃苦。”楚辛月在她那裏吃過幾頓飯之後,就曉得阿紫是把做飯的好手,心心念念的想將她自蘇傾歌這裏挖走。
“老娘跟前可就這一個丫頭,辛月你想也別想!”蘇傾歌一口拒絕。
“我願意出十倍的價錢,阿紫你來我身邊,從此只需要給我做那一日三餐,其他事情一律不要你管,可好?”
蘇傾歌這裏說不通,楚辛月便直接跟阿紫那裏去說。
阿紫淡笑着搖了搖頭道:“多謝公主抬愛,可是阿紫就認我家太妃一個主子,您要是喜歡奴婢做的飯菜,奴婢天天給您燒了送去就是!”
蘇傾歌一聽,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娘的丫頭豈是你幾個臭錢可以騙走的?”
而後見楚辛月孩子似的生着悶氣不理她了,便又滿臉笑意道:“不怕不怕,辛月往後嫁進我謝王府來,想吃阿紫做的飯菜,那不是一句話兒的事?”
說罷。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辛月,心道你個死丫頭,叫你剛才調戲我!
哪知楚辛月壓根就不懂得臉紅是什麼東西,反倒一本正經道:“說的也是,到時候本宮成了你謝家的當家主母,要個丫頭,不是便當之極??”
“……”
蘇傾歌無語看了看這臉皮厚比城牆的楚辛月,悶頭吃飯。
這頭正吃得熱鬧,那頭謝淮卻是悄悄的隱到了馬車後頭,幹了件極為幼稚的事情。
蘇傾歌放回車上那一大捧花兒,他光想想,心裏便不舒服起來,喜歡花兒,不會跟他說嗎?他為她摘些更好的就是!
於是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是那些吃食上頭時,他一個人默默走過去,抱起蘇傾歌那捧花兒,遠遠的丟開了去,而後又迅速奔去那花林子裏,挑了些更為嬌艷鮮嫩的摘下,放回她原來的位置,弄完這一切,他這才覺得心裏略為好了一些,便裝作親處四處巡視的模樣,板著臉,背着手問:“吃好了就上路!”
留下幾個奴才慢慢在後頭收拾,他們一行人便先後上了馬車準備再次啟程。
蘇傾歌回到車上,興緻勃勃尋了根長線,將那杜鵑花兒一朵一朵扯下來,竄到了棉線上。
“你在做什麼?這麼好的花兒你為什麼要扯下來?”楚辛月問。
“做個花環送給辛月,好不好?”
楚辛月一聽,也興奮起來,跟着她有樣學樣,一朵一朵將那花兒扯下來,串在一起,一個時辰之後,兩個女人手拉着手下來,兩人脖子上均是各自為對方串好的花環。
行走間,無不吸引旁人的注意,花一般美麗的少女,又笑得這般甜美,走過去,空氣里都帶着花香,如何能不吸引旁人注意?
只她二人對別人的注視卻是視則不見,一面嘲笑着對方做的如何如何丑,一面又笑得萬物都失去了顏色,那種默契,是旁人想插都插不進去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兩朵花兒嗎?招搖過市!”簡氏很是不屑的嘀咕了兩句,可那眼神兒,卻總又忍不住往她兩人身上瞄去。
謝淮大步向前,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廟子裏的和尚早幾天就收到了消息,謝王府一家過來拜佛,他們怎敢怠慢?故而老早便收拾好了最好的院子,楚辛月指了指那個最好的院子道:“本宮和蘇太妃擠一擠,住那個小一點的,你們其他人自己看着辦吧,說著。牽着蘇傾歌的手就朝那院子走去。”
後頭慕承與杜明宇自是要將她們護送進去才放心的,故而也隨之而去,王姑娘捂着胸口跟那主持說:“大師麻煩幫我找一間安靜些的就好,我身上有傷要養,不能太吵的。”
住持點頭,叫個小沙彌領着王姑娘下去,王姑娘到了地方,故意等着外頭,看着杜明宇一人走過來時,便叫婁三娘將其請進屋裏。
“杜大人有禮!”
杜明宇淡淡點了點頭,道:“王姑娘有話請說。”
“我知道你喜歡長公主!”
杜明宇笑笑,卻不作答。
“如果我有辦法既可以讓你得到長公主的人,又能讓你得到她的心,還能讓你二人全身而退,不知杜大人可有興趣?”
杜明宇一聽,面上作期盼狀,心裏卻極是不喜道:“哦?不知姑娘有何妙計?”
“妙計,自是有的,不過……”王姑娘勾着嘴角笑得高深莫測。
“你要什麼?”杜明宇問。
“我要一個人的命!”她說著。危險的眯起了眼。
“誰?”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是誰!”
“好。”
杜明宇未經思索答應下來。
“那你先回去,到底要如何做,自會有人通知你!”
杜明宇垂眸道:“不如王姑娘先說說看,你想要怎麼做?我要怎麼配合你?”
王姑娘淡笑不語。
杜明宇又道:“既然是同盟,應該互相信任,我如果連你的具體計劃都不知道,那這個盟友做也太失敗了些。”
“杜大人說的對,可信任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生成的,您總該做件叫我信任的事情罷?”
哪知她這麼一說,那杜明宇轉身就要走,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合作的,杜某想要的,靠自己也能得到,何須去跟旁結什麼盟?再者,我還得為此擔上殺人越貨的名聲,實在是吃虧的緊,罷了罷了,就當杜某從未出現大這裏,今日我二人也不曾見過罷!”
說完,大步向前走。
“等等!”王姑娘急道。
杜明宇停下,轉身,懶懶問:“不知姑娘可還有其他事情?”
“我能告訴你的是,這個計劃,絕不對你和長公主造成任何傷害,不論我用什麼方法,也不論過程如何,最終受益的人,只有你而已,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杜大人不妨信一信我!”
“我信你,可是……你卻不信我,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我不信你,而後,具體要如何實施,我也還沒有頭緒,總要等到合適的機會……杜大人莫急。我一會在適當的時候將計劃和盤托出的。”
杜明宇聽罷,猶豫一陣道:“我且信你一信,但……若是讓我知道你對公主做了任何不利的事情……你的下場,會很慘!”
而後他朝她笑一笑,大步向外踏去。
“姑娘……”婁三娘有意提醒她一句,這杜明宇不可信,可王姑娘眼裏,哪裏她婁三娘的存在,見她要插手自己的事情,便不悅的板起了臉道:“出去。”
婁三娘見她這樣,也就沒有什麼心思再說什麼,默默立在了外頭候着。
當天晚上,吃的素齋,楚辛月隨便對付了兩口,就直接回了屋,而王姑娘,更是以身體不適為由,再沒出過那個院子。
蘇傾歌回到屋裏,便自懷裏拿出張瑞給她的紙條子在燈下看了起來。這兩天一跟楚辛月在外頭晃蕩,她到是將這正經事情給忘了。
“看的什麼?”楚辛月悄悄自她身後走過去,一把就抽走了蘇傾歌手裏的紙條。
“怎麼?想玩一玩紅杏出牆?”楚辛月搶到了手,調侃道。
“出什麼牆,誰那麼大膽,敢從謝王府偷人?”
“那可不一定,就看蘇太妃你願不願意嘍!”
“辛月你個姑娘家家的,這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的什麼啊?”蘇傾歌無奈道。
見她如此,楚辛月便拿着那張紙條走燈下細細看了起來。
“陳定邦,這人誰啊?你相好啊?”楚辛月問。
“不是,是我外公,已經去世很久了,我想查出來,當然他是怎麼死的。”
楚辛月一聽,便收起臉上的笑,道:“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別放心上啊!”
蘇傾歌道:“那你說我放哪啊?”
楚辛月沒理她故作輕鬆的話,直接道:“這上面說你外公是在蘇禮同家裏摔了一下,半個月後就病死了……蘇傾歌。你意思是你是蘇禮同殺了你外公吶?”
蘇傾歌點頭。
“那殺了這個蘇禮同為了你外公報仇就行了啊,你不方便的話,我來做吧,反正我殺過的人也不在少數。”楚辛月說得殺個人跟殺只雞一樣的簡單,蘇傾歌卻是聽得心裏一暖。
“蘇禮同是我爹。”
“啊?那……這還真比較棘手!”
“不會啊,我會幫我娘和我外公報仇,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就是!”
“你意思是你娘也是你爹害的?”
蘇傾歌又一次點頭,這一回楚辛月卻沒有現說什麼,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后,沉默了良久。
“我母后也是我父皇害死的,可惜等我知道真相的時候,老頭子已經死了,不然,我一定會弄死他!”楚辛月狠狠道。
“所以說,這世間的事情,真的是說不清楚,最親近的人,也有可能是害你最慘的人,最危險的敵人。也有可能會是你最有力的支撐,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辛月,身在皇家,這一點你一定比我感觸更深!”
楚辛月將那紙條子還給蘇傾歌道:“是啊,所以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宮殿,跟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去過最簡單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快樂一點?”
“快樂不快樂我不知道,但是簡單肯定不可能,將來你是要嫁給謝淮的,那渾蛋的後院也不少人,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明裡暗裏的,防不勝防!”
“你這麼一說,我真的好想逃走,蘇傾歌,我們一起逃走吧!遠離事事非非,我們去過那種你做飯,我吃飯的簡單生活!”
蘇傾歌哈哈笑起來,直笑她是個飯桶。
“不行,我娘和我外公的仇還沒有報了,我還不能走!再說我的楚月樓剛剛開始起步,將來有一天,我一定要將楚月樓開到每一處繁華的地方!”
“不對啊!女人志向難道不是應該嫁人好男人嗎?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楚辛月就沒想過要做什麼生意,她一輩子從來不知道錢這東西有甚用處!
“老娘是個寡婦,哪裏還有好男人肯要我?再說了,就算有人肯要,謝王府也不會放人啊!”說完,她暗裏瞧了楚辛月幾眼。
“你說的也是,就算我求來皇兄的聖旨,可天高皇帝遠的,謝淮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沒法走脫!”
蘇傾歌聽着,垂頭喪氣起來,那她這日子可還有什麼盼頭??
“所以說,我們還是一起逃吧。你負責做飯,我負責吃!完美!”
“那我的仇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腦袋一砍,什麼仇什麼怨不都結束了嗎?”
蘇傾歌淡淡看了眼楚辛月,這件事情如果這麼簡單處理了,那就不好玩了!
“我不會讓他們這麼痛愉的死,辛月,你不明白,我之所以會自願回到這片土地,就是想的有遭一日,讓他們付了代價!欠我的,他們得加倍的還回來才可以!”
楚辛月點點頭道:“不錯,有仇必報的性子對我胃口,難怪我們能說到一塊兒去!”
“最主要是我們能吃到一塊去吧?”蘇傾歌道。
“興趣愛好同,以後本宮罩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吱一聲就是!”
“啊哈哈哈……”回應她的,是蘇傾歌一長串的笑聲。
第二日,在廟子裏吃過簡單的早飯,謝淮便道:“本王還有要事需要回去處理,蕭尋留下來保護大家的安全,三天之後我叫人來接你們。”
說罷。深深看了眼蘇傾歌,而後又朝蕭尋看了眼,蕭尋便懂得了,所謂的大家的安全,是什麼意思。
王姑娘一直將他送到廟前的小徑,依依不捨。
“不是一直睡不踏實嗎?多誦幾卷經文,不過也別累着,身子要當心。”謝淮叮囑一番,而後對婁三娘道:“好好照顧姑娘!”
“阿淮……”王姑娘還欲再說什麼,謝淮便已打馬離去。
擦乾了臉上的淚珠子,王姑娘拿出幾兩銀子來交給了婁三娘,對她這般那般交待一番,而後去廟子裏與那幫和尚做早課。
蘇傾歌則是和楚辛月二人搭起了馬吊檯子,喊來了慕承與杜明宇,四人各佔一方,殺得風聲水起。
楚辛月在宮裏沒甚玩伴,對這種四個人才能開台的玩意兒自是不太熟練,蘇傾歌卻是把好手,再加上慕承時不時的甩一張好牌給她,那好運氣使刷刷的來了。
一連胡了十幾把,懷裏的銀票已是有了一大把!
啊哈哈哈哈……要是早知道打個馬吊這麼掙錢,那她還開什麼酒樓啊!整天拖着楚辛月打馬吊就成了!
“不玩了,總是輸有什麼意思?”楚辛月將牌一扔,眉頭輕皺道,倒不是她輸了銀子不痛快,不過是因為每一把都是輸,實在很是打擊她的積極性!
“好嘛好嘛,下一把一定讓你贏!”蘇傾歌情緒高漲,再沒有什麼比贏錢更讓人舒爽的了!
“騙子,你上一把也是這麼說的!”
“上一把也不能怪我啊!你那個牌實在是太差了!我放了幾次水給你,還是救不回場子,來來來,我倆換位置,我這位置絕對是塊風水寶地,包贏!”
楚辛月將信將疑,還是跟蘇傾歌換了地方,然而還是沒有換來好運氣,又連着輸了十幾把。
眼看中午就要過去了。而楚辛月卻是越戰越勇,銀子輸光了,就拿頭上的簪子來抵,簪子拔光了,便用手飾來抵。
這回想要喊停的,卻是換成了蘇傾歌,她今天實在是掙夠了啊!再鬧下去這楚辛月只有脫衣裳來抵的份了!兩人將將建立起的友好關係,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牌局而毀於一旦.
“不玩了不玩了,老是贏,沒意思!”
蘇傾歌雙手一推,將整個牌局都打亂了。
楚辛月雙目發紅,一拍桌子道:“你就是個騙子,你肯定是出老千了!”
“願賭服輸,老娘才不會玩那套陰的!有本事我們明天再戰!”蘇傾歌將懷裏那包銀票捂捂牢說道。
“財迷,就贏這兩銀子瞧把你給得意的,明天就明天,誰怕誰!!!明宇,給我取些銀票來,明天我要殺她個片甲不留!!”楚辛月朝着蘇傾歌翻了個白眼。很不服氣的樣子。
“有本事,你也來贏!”蘇傾歌眯着眼笑起來,轉身自懷裏摸出銀票數了起來,越數,心裏頭也就越是歡喜。
“你給我等着!”
爭得差點沒打起來的兩來,一看到阿紫捧着飯菜上桌,畫風立時一轉。
“嘗嘗看這湯跟謝王府裏頭時做的可有什麼不同?這是阿紫偷偷在放生池裏捉的肥魚,這魚笨,肯定不如以往的好吃。”蘇傾歌挾起第一筷子,就放進了楚辛月碗裏,放進去之前,還耐心的在她把刺挑了出來。
楚辛月嘗了一口,而後道:“果然是笨魚,口味不及原先的,阿紫下回還是不要撈那池笨魚了,若把你家主子吃得更笨了要怎麼好?她這腦袋本就不聰明!”
“……”蘇傾歌默默拔飯,頗為哀怨的看了看楚辛月。
楚辛月瞧她可憐巴巴的眼神,便道:“來來來,多吃魚。吃魚會變聰明的,還有就是,多和聰明人呆在一起,也能讓你耳濡目染改變一些,比如像我這樣的聰明人!”
“……”
“哈哈哈哈……”
一頓吃完,上午那點子不快立時消散了個乾淨,飯後小息一會,四人便合計了一下,決定去近距離感受一下這南湖城的山水,這個時節,滿山的杜鵑花開得正艷,蘇傾歌自那牆角割下幾片不知名的小草來,捏碎了將汗水塗在楚辛月和自己身上。
“這個東西好臭啊,蘇傾歌你在搞什麼鬼?”楚辛月捂住鼻子道。
“這個味道會讓蚊蟲離得遠遠的,進山必備!相信我!”說著,又給自己和阿紫也塗了些。
跟昨日一般,她二人玩心大起,又串起兩串花環戴在了脖子上,彼皮嘲笑着往深處走去。
杜明宇嘴角微微含笑。再往前,就到了王姑娘說的“陷井”了,於是他便對楚辛月說:“辛月,我瞧着那邊好像有隻兔子。”
楚辛月一聽,果然眼睛都亮了。
“走,給老子活捉!”說罷,貓着腰向那水澗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