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地瞬間在他眼前崩裂。
但有句成語叫做——橫刀奪愛,他沒有辦法漠視他急切想要她的渴望,若要合組家庭,他自認比她男友更具這層身分,因為他真的很喜歡她,一天沒看到人就覺得三魂七魄死了一半,所以就算她搬出「男朋友」這個擋箭牌,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追了下去,甚至在昨晚,他吻了她。
結果她竟然昨晚就傳了訊息說明要辭職,還說今天會拿辭呈過來。
他當然不準,但她沒有回應他的拒絕,僅說了句晚安就把他打發掉,甚至今天就沒來上班了。
他可沒準她辭職,她怎麼可以隨意就曠職?
坐在鋼琴椅上的他,瞪着黑白相間的琴鍵,惱怒的想着,既然她心意這麼絕,那他……那他頂多勉強答應不再對她有任何追求的舉動,這樣行了吧?
他就「默許」她跟她男友結婚,這樣行了吧?
該死的混蛋不要不來上班啊!
「老闆?」畢管家喚了喚不知出神到哪去的黎相谷。
黎相谷回了神,語氣有着無奈的五味雜陳,「打電話了沒?」
「打了,」畢管家回道,「還是沒人接。」
從九點到現在,畢管家在黎相谷的命令……要求之下,已經打了十來通電話了。
怎麼會不接電話呢?
黎相谷莫名的覺得有些惶恐不安、心驚肉跳起來。
向容玄在當助理期間,手機一直都帶在身邊,就算上廁所也不會忘記,她從不會不接電話,就算忙着,也一定會回應一句——「忙完打給你」,怎可能放任來電不管?
黎相谷拿出自己的手機,點出跟向容玄昨晚的通話訊息,在他拒絕她的辭職通知后,她只回了句「晚安」,就沒再回應了,他後續的訊息她也都是沒讀沒回。
這真的不太像是她的處事風格。
他越想心越不安,越想胸口像是被什麼掐住,一時窒悶,難以呼吸。
「她家在哪?」黎相谷語氣略微急切地詢問畢管家。
「在北投。」畢管家回道,「老闆是想過去找人?」
畢管家管理他的物產已經有七、八年時間了,主子的想法,不用開口,他也看得出來。
他知道黎相谷喜歡向容玄,人生中難得熱切的愛上一個人,可惜知愛的時間太晚,人家早有對象了。
但他認為,向容玄對黎相谷不是沒有意思的,只是礙於已經有男朋友,才不得不拒絕。
也算是個有原則的女孩吧,不因為後來追求她的男人富有才華又多金,外貌高帥,就立馬拋棄了男朋友,奔向了黎相谷的懷抱。
雖然黎相谷失戀很可憐,倒也讓他更讚賞起向容玄來了。
「載我過去吧。」不走這一趟,他心不安。
向容玄住在一棟舊社區大樓,外牆臟髒的,不知多久沒請人清洗了,門口櫃枱有一名警衛,身形略胖,跟畢管家差不多年紀。
「八樓之六的向容玄嗎?」警衛思考了一會兒,「她應該在家吧,今早沒看到她出門。」但他接着又說:「不過我中間有去上廁所,就不知道會不會剛巧那時候出去了。」
「你打對講機問問看。」黎相谷覺得警衛的廢話有點多。
警衛打了對講機,但都無人接起。
「還真的在我上廁所的時候出去了喔?」警衛滿心訝異。
「你幾點的時候上廁所的?」黎相谷問。
「嗯,」警衛凝心思考了一會兒,「大概是……一個小時前?」
「一個小時?」黎相谷望向畢管家,「那她差不多到了吧?」
從這裏搭公車到他家,約莫只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搭公車會慢一點,他猜可能他們前腳走,她後腳就倒了。
畢管家點頭,「我再打電話看看。」
但是,畢管家不管是撥了向容玄的手機還是家裏的電話,前者一樣是關機狀態,後者則無人接聽。
「也許塞車。」畢管家猜。「她手機可能忘了充電了。」
「我們來的路上都沒塞車,怎就會剛好塞到她?」黎相谷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他的心頭莫名的慌,無法解釋。
黎相谷對一旁的警衛道:「我要上去。」
「沒有向小姐的允許,不能放人上去的。」警衛很是為難。
「說不定她生病還怎樣,昏倒在家了,出事你要負責嗎?」黎相谷厲聲道。
「可是我的職責所在,不能隨便放人上去的。」警衛覺得這人怎麼這麼虛。
「不然這樣吧,」一旁的畢管家建議道,「你跟我們一起上去,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喔,那倒是可以。」警衛點點頭,從上鎖的抽屜中拿出電梯的感應卡片,領着黎相谷兩人走往斜前方的電梯。
黎相谷回頭看着警衛一走,大門口就無人看顧的大廳,心想這警衛的效益不大嘛,人去巡邏就放空城了啊。
這麼危險的地方,向容玄怎麼可以繼續住下去呢?
她男朋友又怎麼會允許她繼續住在這種警衛粗心大意的社區?
她如果是他的女人,他肯定馬上叫她搬家,不是將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社區,就是乾脆讓她住到他保全設備齊全的別墅內。
一群人來到向容玄居住的樓層,這長廊一眼望去,十來扇門,一群人共住在一棟大樓內,有什麼牛鬼蛇神都不知道啊!
黎相谷心頭的擔憂又多了幾分。
他曾經被狂熱的粉絲襲擊過,所以住處的安全他非常的注重,像這樣多人雜居、警衛又輕忽的大樓,對他來說,絕對是下下之選。
來到八樓之六,警衛按了門鈴,但一樣沒有人應門。
「應該真的不在吧。」警衛道。
「我再打手機看看。」畢管家離了數步,撥打電話。
黎相谷則是站在門口,雙手環胸,蹙着眉頭。
「我昨晚有看到向小姐回來的,看上去身體健康,很活潑,應該不會突然生病到昏倒在家裏才是。」警衛分析道,滿心希望這兩個不速之客能趕快離開。
「噓。」黎相谷做了一個要他噤聲的動作。
警衛撇撇嘴,覺得這男人既羅嗦又麻煩,就是不知道他是向容玄的誰,幹嘛這麼關心她。
向容玄不是有男朋友的嗎?
難不成是劈腿?
警衛滿腦子都是八卦的猜疑。
「有水聲。」黎相谷耳朵貼向門板。
「水聲?」警衛也學他耳朵貼向門板,「沒有啊。」
「有。」黎相谷斬釘截鐵。
他耳朵最是靈敏,一點細微的聲音都可以干擾他,他確實聽到屋內有傳來涓涓水聲。
警衛再更仔細凝聽。
「我真的沒聽到。」
回來的畢管家聽到他們的對話,先是對黎相谷搖了搖頭,表示仍沒找到人,再對警衛道:「這裏的水表是獨立的嗎?」
警衛點頭,「每一戶水電錶都是獨立的。」
「那你可以去看看水表,看指針有沒有在動,就知道裏頭的水龍頭有沒有開了。」
警衛回以「找麻煩」的無奈臉色,搭電梯上樓頂查看水表。
約莫七八分鐘后,警衛回來了。
「水表是在動的,」警衛聳了聳肩道,「屋內的水龍頭沒關。」
「鑰匙!」黎相谷急吼,「房間鑰匙。」
「只是水龍頭沒關,為什麼要給你房間錄匙?可能是向小姐忘記關水了而已。」警衛覺得這男人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向小姐人很仔細,不可能放着水龍頭沒關就離開。」畢管家一臉嚴肅道,「她說不定昏倒在浴室,所以才沒關水龍頭,如果你不讓我們進去查看的話,出了事你要負責嗎?」
「呃……」警衛面露猶豫。
「出了事你要負責嗎?」黎相谷朝他暴吼。
「好、好啦!」警衛很是委屈的說,「但鑰匙得跟房東拿啊。」
「鎖匠呢?叫鎖匠來。」黎相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