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夫人!」茴香一臉的緊張,「奴婢正要跟你說,茶燙着呢,有沒有燙到舌頭?」

譚佳如搖搖頭,吐着舌頭,「無事。」

「奴婢給你去端些涼水。」茴香連忙去找。

譚佳如呼氣,一臉的燥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心緒突然有些浮躁,都是文慶林不好,跟她說什麼真夫妻,害她為此頭疼不已。

文慶林坐在桌案前,墨子安一臉的好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慶林,順州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說?」

此次文慶林去順州,墨子安也跟着去了,身為皇上的外甥,他沒有一個功名在身,浪得虛名地混日子,被皇上看不順眼,直接扔給了文慶林調教一番。但墨子安沒想到順州的案子牽扯會這麼深,竟然跟皇室有牽扯,墨子安當然沒這麼好心,他純粹就是看好戲。

「子安,我站在皇上這邊,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說?」文慶林冷酷地說:「再者,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我何須在乎他人的生死。」

墨子安哈哈大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

「你閑來無事便是來問我這個問題?」文慶林淡淡地說。

「哪能啊。」墨子安揮着摺扇,瀟灝地說:「在府中不自在,我只好來你這待着了。」

「長公主又逼婚了?」文慶林淡淡地問。

墨子安苦着一張臉,「我看起來是銷不出去的貨不成?」

文慶林微微一笑,「長公主獨有一子,自然看重你的子嗣。」

文慶林的嘴要嘛不說話,一說話便是正中紅心。墨子安默默地轉頭,聽聽文慶林的話,活像他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雖然很對,可怎麼聽起來這麼不爽。

「宰相夫人呢?」墨子安不想話題繞在自己的身上,便隨意地問了問,忽然發現文慶林的臉色相當的難看,「怎麼了,莫非被夫人教訓了?」

文慶林一聲不吭,他還想被她教訓呢,可憐他連被教訓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地看着她逃了。看着外面的天色,他不禁擔心,她會不會被嚇得不回來了?那他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相爺,夫人回來了。」外面的小廝通風報信道。

墨子安親眼見證文慶林的臉一下子多了幾抹喜色,他愣了一下,敢情這位還是寵辱不驚的相爺文慶林嗎?不就是夫人回府嗎,開心成這樣子。

墨子安還沒想明白,忽然感覺身上多了一股壓迫,他抬頭看去,但見文慶林笑呵呵地說:「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莫要長公主擔心。」

這是趕人的意思了。墨子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一點禮數也不懂,也不留我吃一頓飯。」

外面的小廝又傳話,「夫人知道墨小侯爺來了,特讓奴才來問,墨小侯爺喜愛什麼菜色,好讓廚房備着。」

「夫人真是懂禮數的大家閨秀。」墨子安立刻道:「也不需要特別準備什麼……」

「不用了。」文慶林低沉地說:「墨小侯爺等會就走了。」

墨子安一愣,他什麼時候說要走?他看向文慶林,文慶林笑着說:「相府就不留了。」

墨子安此刻算是明白了,文慶林在嫌棄他,恨不得他快走,可他偏不!叛逆的性子一來,墨子安反而賴着不走了。

文慶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着桌子,溫文儒雅地說:「想必長公主很想知道你如今身在何處……」

「算了,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完,墨子安便甩着扇子,晃悠悠地走了。文慶林起身,走至門口,看向小廝,「夫人在哪?」

「夫人在院子裏。」

「嗯。」文慶林沉吟了一下,舉步往他們的院子走去,雙手背在身後,無聲地敲着背脊。他以為她今夜都不敢回來了,也好,不用他去抓人。原來,她還捨得回來。

【第八章】

文慶林走到屋子裏,掀開帘子,譚佳如正坐在裏面小口地吃着茶點,見他進來,拿着絲絹擦了擦唇角,「墨小侯爺怎麼不待這用膳?」

「他有事。」他簡單明了地說。

「哦。」

片刻的安靜之後,譚佳如看着直挺挺站在那裏的文慶林,心想誰也不能將今早發生的事情就此揭過,不提起此事。她緩緩地張嘴說:「我有事要與你說。」

文慶林撩起衣擺,在她不遠處的凳子上坐下,頷首,「我也有事與你說。」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譚佳如問。

文慶林隨意地說:「皆可。」

譚佳如心中暗道一聲,狡猾的狐狸。雖然不知道他要跟她說什麼,但是她不會遮遮掩掩,「那我先說吧。」她頓了一下,「你說你想與我做真夫妻,可我不想。」她開門見山,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若是想與人做真夫妻,那我當初何須答應你。」

「你是說,如果你要找人做真夫妻,那人也不會是我?」文慶林涼涼地開口,眼睛沒有溫度地看着她。

譚佳如微怔,嗅,她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她的意思是她當初答應他就是為了當契約夫妻,可他的話也沒有錯啊。她一時間有些被他的話給繞暈了,迷迷糊糊地亂點了一下頭。文慶林的唇角扯了扯,「然後呢?」

譚佳如連忙又說:「我想了想,不如我替你納妾,找一個品德皆好的女子給你,你也好有一個知冷暖的人陪着。」

「哦。」他低低地應道。

她溫婉地說:「你覺得如何?」

文慶林側着頭,玉冠上的簪子傾斜,金絲流蘇微晃,薄唇微張,「你,可是說完了?」

譚佳如呆了呆,點點頭,「嗯嗯,說完了。」

「很好。」他只吐了這兩個字。

譚佳如等了等,卻沒聽到他對於納妾這件事情如何想的,半晌,她輕輕開口,「你覺得如何?」

「你覺得呢?」文慶林笑着反問,眼神不帶任何情感地看着她。

譚佳如的身體一陣冰冷,他的眼就如二月的雪,冷得令人哆嗦而說不出一句話。

「譚佳如。」文慶林輕柔地喊着她的名字,「你不想跟我做真夫妻,便想隨便找一個女子搪塞給我……」

「自然不會隨便,我讓人準備了畫像,既然是給你納妾,一定會讓你喜歡才是。」她急急地辯駁道。

文慶林從凳子上站起來,走至她的跟前,輕輕抬起手,落在她的眉上,「那人可有你彎彎的娥眉、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子、小小的嘴兒、尖尖的小臉……」他的手隨着他的話在她的嬌媚的小臉上輕撫過他說的每一處,眼神幾乎溢出了溫柔的春水,「你找的那人可有我說的這些?你又從哪裏找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兒來?」

他的語調很平板,譚佳如卻聽得出他平靜之下的波瀾,再仔細想一想他說的話,她的唇色微微發白。

「譚佳如,即便你找到了這樣的人,我也不要!」

譚佳如瞠目結舌地看着文慶林,他的話如雷鳴電閃般在她的耳邊響起,他不要,他不要別的女子,也不要跟她相似的女子,他只要她。

譚佳如被他的話嚇得猛地站起來,他彷佛早已預料到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般,早早地堵在她的身前,她站起時他往前一擋,桌子上瓷白的茶具發出咯噹的聲響。她的腰被身後的梨花木桌頂着,而她的身前站着頂天立地的他。她無處可逃,也無處可避,被迫只能與他對望。

「你既然說完了,那你便聽聽我說什麼。」文慶林的指尖圈起她腰間的髮絲,一下一下地卷幾下又放開,放開了又捲起來,「你從未想過我為何要與你做契約夫妻,是嗎?」

她自然沒想過,就算譚家再顯赫,他一個宰相也不需要靠聯姻鞏固地位。她以為他們想法一致才會答應,畢竟他說的契約夫妻,正合她的意。但聽他此刻的話,似乎有些別的意思在裏面,「為什麼?」

「我早已心悅你,自然千方百計地想求娶你回來,你若是想做契約夫妻,那我便與你一同做,但是……」他的眼睛猩紅地盯着她,「你休想往我身邊塞女人,譚佳如,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

譚佳如聽傻了,他心悅她,何時的事情?為什麼她不知道?

「本來想慢慢來的,可你知道嗎?你就在我身邊,看得着、摸得着,我以為我可以忍受,但我受不了。」他的手突然掐住她的腰,將她往後壓去,「這種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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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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