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亂點鴛鴦

96.亂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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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非厭惡,皇上的那些行為根本沒法解釋。

十年前,沈雲琛的娘親李妃娘娘仙逝了,按照死者為大的慣例,皇上一般會將她升妃位下葬,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皇上反而降了李妃娘娘的妃位,一時令天下人大為驚詫,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六年前,沈雲琛才剛剛到束髮之年,便被皇上送去了邊疆,說是送到大將軍元毅的手下歷練歷練。結果這一歷練便是六年,直到沈雲琛在打敗北漠國中立了大功,才得以奉召回京。而在這六年間,皇上沒有下過任何召他回京一聚的詔令。

可見,皇上的確並不喜歡他們母子倆。

顧時歡回想起這些,突然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憐之感。而且,她的娘親與沈雲琛的娘親也仙逝在同一年,前後相差不過月余。說起來,成興十五年真是個不詳的年份,那一年,顧時初的娘親也走了。

顧時初的娘親是她爹的正妻,她得喚一聲“大夫人”。很小的時候,她非常喜歡這位嫡母,因為她總是溫柔地對她,從來不曾呵斥她,就連她不懂事,只因心裏喜歡便拿走了顧時初的玉鐲,嫡母也沒有生氣,反而讓顧時初將鐲子送給她。

倒是自己的娘親知道了這件事後,將自己狠狠地打了一頓,教育自己以後不能在不曾經過別人同意的情形下拿走別人的東西,還將她拉到顧時初面前,讓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道歉,然後歸還了玉鐲。

稍大一些的時候,她才明白娘親的苦衷。她不是嫡母的親生女兒,嫡母不用花費心思教育她,只要儘力地擺出對她好的樣子,贏得一個寬厚大度的美名便是了。至於她以後養成了什麼壞習慣,或沒了大家閨秀的教養,那也是無足輕重的。而自己的母親,雖然對自己嚴苛,卻是在儘力教導自己,使自己不至於長成一棵歪脖子樹。

思緒飄得遠了,以致於沈雲琛連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沈雲琛已經站在了轎外,向她伸出手。

顧時歡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藉助他的力量走下了車輦。

鬆開手時,她留了心思看了一眼,發現沈雲琛的手上果真有個細細的刀傷。看來那白色絹布上的血跡,是他割傷自己弄上去的。她的耳朵尖有點點冒紅,想到那要被收藏起來的絹布竟是沈雲琛的男兒血,又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

此時,沈雲琛冷不丁地挨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問:“腹疼可好些了?”

顧時歡嚇了一跳,撫了撫胸口道:“沒那麼疼了。”倒是他帶來的驚嚇,讓她突然絞痛了一瞬。

看着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沈雲琛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頂:“你無需緊張,進去之後一切有我。若父皇沒有問到你,你便不用開口,若父皇問到你了,你如實回答他便是。”

“……嗯。”顧時歡低低地應了。

兩人在太監的引領下走去正清殿,正清殿內只有皇上與皇后兩人,他們坐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瞧着他們,免不得讓顧時歡感到十足的壓迫。

她跟隨沈雲琛行了兒媳之禮,喚了一聲“父皇”“母后”。

皇上頷首,給兩人賜了座。

皇上名喚沈順和,其實看上去一點也不“順和”,顧時歡從小便有些害怕這位皇上,只是沒想到好巧不巧,她竟成了皇家的兒媳婦,如今只好提起心來,時刻準備應對皇上與皇后。

皇后崔清敏倒是一如她的名字,看上去高貴而清傲。她畫著極為精緻的妝容,雖然已有一定的年紀,然而時間沉澱下來的端莊優雅讓她看上去儀態萬千。崔清敏的眼睛掃過他們,卻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茶。

沈順和先開口道:“琛兒在邊疆待了六年,現如今回到京城,可還習慣?”

沈雲琛沉聲道:“回父皇,兒臣自從在京城長大,現在歸家甚覺習慣。”

沈順和聽了,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只是又道:“你這幾年在外,恐怕不太熟悉京城的變化,與眾多兄弟也都生疏了,該好生聯絡感情才是。”

沈雲琛回道:“是,兒臣會攜內子多多走動。”

沈順和又叮囑道:“有什麼不清楚的,多問問你大哥。聽說遠兒昨晚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就為了參加你這弟弟的大婚,實在是有心了,你要記在心上。”

一邊的皇后崔清敏聽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這才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遠兒向來性子篤厚,十分愛護眾多手足弟兄。”

沈雲琛面上沒有波動,回道:“皇兄寬厚有心,兒臣甚是感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時歡總覺得父子間,有種針鋒相對的感覺,不過主動出擊的是皇上,而可憐的沈雲琛只好被動應戰。

看來沈順和果真是不喜歡他。

可是就算是不喜歡,又何苦處處針對呢。畢竟是親兒子呀。

唉,這涼薄的皇家啊。

顧時歡正在腹誹,卻冷不丁聽到皇上提到了她,仔細一聽,卻是對沈雲琛說的:“你大哥娶了沈家大姑娘,你便娶了沈家三姑娘。看來這沈家的姑娘啊,各個討人喜歡。”

顧時歡心下一跳,她沒那麼多聰明腦筋,實在猜不懂沈順和到底想說什麼,但是他這句話明顯讓人覺得一種說不清楚的怪異。

倒是沈雲琛立刻便接話道:“內子秀外慧中,溫柔賢淑,兒臣只怕不能早些娶回家。”

“哈哈哈哈。”沈順和笑了幾聲,轉而問顧時歡,“老六媳婦,嫁給琛兒,你可還習慣?”

……難不成要她說不習慣么?況且六皇子府的確比丞相府和皇宮自在多了。

顧時歡連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父皇的話,夫君對兒媳照顧有加,兒媳甚是習慣。”

沈順和點點頭,喝了一口茶:“既如此,朕也就安心了。琛兒,帶你媳婦去紅萼宮,也見見你的母親。”

“是,兒臣遵旨。”

從正清殿退出來,顧時歡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沈雲琛。不用說便知道,紅萼宮一定是李妃娘娘和沈雲琛生前所居住的宮殿,她見過沈雲琛失去母親后難過的樣子,現在唯恐他觸景生情。

但是皇上都這樣吩咐了,他們是決不可抗旨不遵的。

兩人從正清宮穿過很多座宮殿,才來到位置偏僻的紅萼宮。

到了這裏,宮人們便都退下了,只留了兩人在宮內。

進了紅萼宮,便明顯感到沈雲琛的情緒有些低落,顧時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道:“我們進去看看。”

沈雲琛“嗯”了一聲,推開略顯陳舊的大門,這裏頭顯然都有宮人打掃過,處處都是乾淨的樣子,然而沒有人居住,因此總顯出幾分清冷和寂寥。

廳堂正中間掛着一幅美人圖,圖上的美人身段婀娜,清麗絕塵,渾身透着一股高雅之氣。想必這位就是沈雲琛的母親——李妃娘娘李婉蘭了。

沈雲琛定定地看了母妃好幾眼,才挪開目光,有些落寞地掃看着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然而曾經帶給他一切溫暖的母妃卻已經不在了。

他看着顧時歡,緩緩道:“我在這裏住到母妃仙逝,那一年我十一歲。後來我便養在蘇貴妃膝下,直到四年後我被送去邊疆。那幾年,蘇貴妃怕我睹物傷懷,不許我來紅萼宮,我便只有在晚上悄悄地跑來看母妃。後來去了邊疆,我便再沒回過這裏。”

顧時歡心裏一酸,便去拉他的手:“別難過,你知道嗎,人死之後都會升到天上去,白天化作太陽或者雲彩,晚上化作月亮或者繁星,注視着他們在塵世間的親人。所以,你要微笑,你要快樂,你的母妃才會安心。”

沈雲琛的眼睛驀地睜大了,手也猛然間收緊!

突如其來的力度讓顧時歡嚇了一跳,手也被他握得痛了,因此皺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幹什麼呢……”

沈雲琛一怔,漸漸放鬆了手中的力道,淺笑道:“你們顧家都是這樣教的么。”

雖然說著和當初一樣的話。

可是,離別的時候,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是這樣笑着跟他說的:“我叫……顧時初。”

顧時初……而不是顧時歡。終究不是顧時歡。

“嗯?”顧時歡一下轉不過來,沒聽懂他的意思,“……什麼意思?”

“沒什麼。”沈雲琛眸子一深,搖了搖頭,“聽說那一年,你和你大姐的母親,也都化作了……天上的繁星。”

他只是有感而發,然而話一出口便自悔失言了,自己因思念母妃而難過,怎麼偏又來招顧時歡難過。

“嬌嬌……”

“對啊。”沒想到,顧時歡卻未曾像他想像中那般低沉,反而揚起了嘴角,“娘親一直在天上看着我,暗暗地保護我。她瞧見我在笑,肯定也在笑呢。”

她目光流轉,便不經思考地左右扯住了沈雲琛的臉,想扯出一個笑臉來:“所以,你也要笑,笑給你母妃看看啊。”

說完,才覺出不妥來,顧時歡在心裏暗罵自己糊塗,趕緊鬆開了手,將手悄悄背到了身後。

沈雲琛卻沒有責怪,反而儘力地扯出了一個笑來。

顧時歡眼前一亮,正準備再說什麼,宮人卻進來請他們了。接下來,他們該去雍華宮,給太后請安。

路上,沈雲琛對顧時歡說,皇祖母一向疼愛他,而且性子溫和仁慈,讓顧時歡不用緊張。

顧時歡心裏放鬆了些,暗暗給自己打氣,皇上都見過了,還懼怕太后么。

可是,去了雍華宮,見到陪侍在太後身邊的顧時初,顧時歡又緊張了。

倒不是懼怕顧時初,而是在從前的成長歲月中,她與顧時初總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或者說,顧時初總喜歡針對她。雖然這些摩擦不致於讓她遭受多大的損害,但是顧時初是受寵的嫡女,在顧家橫着走的那種,而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便是每次都占理,卻總是處在下風。

所以她討厭見到顧時初,總覺得見了她便沒好事。這次也是如此。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預感為何如此精準。本來想在太後面前好好表現的她,竟然打碎了太后最喜歡的青柚瓶。

——都怪顧時初撞了她。

沈雲琛吐出兩個字:“林武。”

早年喪妻、年老貌丑好色、官職不低……朝中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光祿勛林武。

“對,就是他。”顧時歡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然後你也知道了,與其嫁給這樣的人,我寧可去死。但是死之前,我得數數我還有別的什麼路可走啊。好在你留給我的玉佩我一直收着,然後又聽聞你打了勝仗即將歸來……”

顧時歡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奉承:“我想,六皇子殿下肯定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我的救命之恩呢?所以,我便去找你了,只要你提出來,林武沒有跟皇子搶女人的道理。”

“只是我沒想到,”顧時歡的聲音越來越低,“你會將我娶作正妻……”

顧時歡原本也只是想要一個“已嫁”的名頭,以此躲過棋子的命運而已。而且兩人身份擺在這裏,京城高官府中的嫡女何其多,沈雲琛雖不受重視,但到底是皇子,如今又有了功勛加身,想娶一個達官顯貴家的貌美嫡女不成問題。

而她呢,姐姐嫁了太子,自己又是個庶女,沈雲琛娶了她,等於明晃晃地低了太子一截,一般皇子都會刻意避開這點,便是要娶庶女,也絕不會娶太子妃的妹妹。哪知道沈雲琛真那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竟將她迎娶成六皇子妃。

沈雲琛沒有接話,他仍舊看着顧時歡。他等着她的下文。

在沈雲琛無聲的壓迫下,顧時歡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我其實、其實不想妨礙你娶妻生子兒孫滿堂,我只想在你這裏尋一處清凈……那天你匆匆進宮了,我也沒同你說清楚……”

沈雲琛沉默着聽完,臉上仍舊維持先前的表情。

過了片刻,顧時歡才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問題。”

他嘴角微勾了勾,似乎是在笑,卻又感覺不出笑意:“許是邊疆太遠,你未曾聽過我的傳聞。在都是男子的地方,很少有人能潔身自好,我……好的是男風。我待你好,只是將你當成妹妹看待。”

沈雲琛站了起來,似乎想要離開了:“娶你為妻,一則是為了報恩,二則便是不娶你,我也不會娶別人,所以娶了你也是正好。”

顧時歡一怔,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他好男風?

她心裏湧出無數雜亂無章的思緒來,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沒想將生米煮熟,自己倒咋咋呼呼自作多情地擔憂了。

如此……也算兩全其美?

顧時歡抿緊了唇,腦子裏懵懵的,卻見沈雲琛站了起來,但是卻立在原地,沒有走出去,以為他在等自己的承諾,於是在一片稀里糊塗的混沌中,拍着胸脯向他保證:“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為你保密!”縱然她對男風並無偏見,但是在大昱,男風終究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東西,若是叫人知道,沈雲琛會被人恥笑的。

可是……可是一想到某一天,沈雲琛帶着男子歸來,而自己還要為他們打掩護,怎麼……怎麼想起來心裏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呢。

沈雲琛似乎真在等這句話,待她說完了,便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了,那聲音大得叫她嚇一跳。

他走到庭院裏,還是無法紓解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憤懣。

索性又走回書房裏,從密格里取出一幅畫來,這是他在十年前所作之畫,筆觸稚嫩無比,卻因竭盡了全部的心力和感情,因此那畫中人反而顯得活靈活現,神態如生。

畫上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眉眼彎彎,笑如春花爛漫。

但是沈雲琛知道,她已經九歲了,那年剛剛喪母,卻微笑着來安慰他。縱然他喊她“滾”,她卻仍舊笑嘻嘻地靠過來,笑道:“我若是滾了,誰陪你聊天啊。”

她就這麼肆無忌憚地闖入他的禁地,告訴他說,每一個人死去之後都會升到天上去,白天化作太陽或者雲彩,晚上化作月亮或者繁星,永遠注視着他們在塵世間的親人。所以,他一定要開心,天上的親人見了,也才會開心呢。

那時候她嘴裏還缺了一顆牙,笑起來便露出那個傻兮兮的牙洞來。既不傾國,也不傾城。

但他從此將她的名字記在了心裏——顧時初,顧家的嫡長女。

然而三年前她嫁給了太子,成了自己的皇嫂。

沈雲琛當年去到邊疆,心裏便一直有個信念支撐着他:有朝一日他一定要錦衣回朝,然後去顧府迎娶顧時初。可是還沒等他施展宏圖偉業,顧時初便穿着緋色嫁衣,成為了高貴的太子妃。那時候他正在場上殺敵,一直到戰勝之後,才知道顧時初與太子已於半個月前成婚。再後來,那一年還沒結束的時候,又聽聞她已為太子誕下一子,名喚沈承曄。

縱然深愛,沈雲琛也做不出奪嫂滅.倫之事來。

他枯坐了一夜,心裏終於下定決心,徹底放棄了與顧時初的姻緣。

沈雲琛以為自己將終身不娶,誰知道顧時歡突然跳入他的生命,拿着當年的救命之恩,要他娶她。

那日他班師回朝,慶熙街上回眸那一瞥,他恍然以為,那就是顧時初。

論及面貌和神態,顧時歡反而更像當年的顧時初,可惜的是,也只是相像而已。她終究不是她。

但是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沈雲琛自認不是背信棄義之人,他沒有任何猶豫便娶了她。

他一開始便猜到,顧時歡嫁給自己一定另有緣由,他們兩人或許只要做個表面夫妻,他給她一生安好的榮華富貴便算是報恩了。

哪知道這兩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凈跟在顧時歡後面收拾爛攤子。收拾着收拾着,他反而忍不住時刻護她左右。

他一向以為自己將責任與感情分得十分清楚,顧時初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感情,而顧時歡則是自己一定要擔負的責任。

但現在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若只是責任,剛剛為何……為何會突然騰升起一股憤怒,明明他早就猜透了顧時歡的心思。

若只是責任,他又為何……為何編出一個蹩腳的謊言?

什麼好男風,荒謬到可笑的理由!

因心中有顧時初,他這些年全然不近女.色,便是知道她出嫁之後,他也仍舊如初。

又因當初在軍營里,見到太多的將士難.耐.欲.望,一有了官.妓便一涌而上,不將官.妓當人看,只圖玩.弄.泄.欲,因此活活弄死了不少官.妓,那些沉迷女.色的士兵也都戰鬥力大減,所以他下了禁令,廢止了軍營的官.妓。

是以,一些人便將他恨上了,偷偷詆毀他好男風,自己找不着男.妓,便不准他們找女人。

這只是小範圍流傳的謠言,他卻像在拚命挽留面子似的,將這謠言搬到顧時歡面前。

這下可好了,從此以後,他在顧時歡的眼裏,成了一個斷袖。

沈雲琛突然頭疼得厲害,他確信自己仍舊是喜歡畫中這個笑顏如花的姑娘,但是卻為何又在乎起了顧時歡的想法?

*****

而在沈雲琛摔門離去后,一直等在外頭的秋霜被沈雲琛怒氣沖沖的樣子嚇到了,剛剛明明都和好了,怎麼姑爺突然又氣成這樣?

秋霜趕緊跑進來問緣故。

顧時歡也懵啊,她反覆思量自己剛剛的話,除了婚前確實未曾與沈雲琛說清楚外,她沒有其他不妥的地方了吧?況且沈雲琛還是個斷袖,眼下不正是兩全其美?她還向他承諾了為他保守秘密,不知道他哪裏不滿意了。

剛剛摔門而去的那一聲,也着實將她嚇到了。

秋霜拍着胸口道:“我一直以為姑爺是個好脾氣的,哪知道發起火來這麼可怕。”

顧時歡回想起記憶中的那個小少年:“那是你不知道,沈雲琛小時候的脾氣才差呢。”

秋霜蹙眉:“有嗎?我記得小姐您那次救姑爺的時候,姑爺可溫文有禮了,不但再三道謝,還送了玉佩給您,允諾您……”

顧時歡忍不住打斷她:“再往前。”

秋霜想了想:“再往前,你們不只是在宴席上會偶然一見么。”

顧時歡歪着頭,她發現自己此刻心緒亂得很,只要停下來就忍不住會去想沈雲琛剛剛摔門而走的事。不如和秋霜聊聊天,她的腦子反而清凈些。

於是她決定給秋霜講一段故事。

“秋霜,你還記得我六歲那年,代替顧時初參加秋獵嗎?”

六年前,沈雲琛才剛剛到束髮之年,便被皇上送去了邊疆,說是送到大將軍元毅的手下歷練歷練。結果這一歷練便是六年,直到沈雲琛在打敗北漠國中立了大功,才得以奉召回京。而在這六年間,皇上沒有下過任何召他回京一聚的詔令。

可見,皇上的確並不喜歡他們母子倆。

顧時歡回想起這些,突然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憐之感。而且,她的娘親與沈雲琛的娘親也仙逝在同一年,前後相差不過月余。說起來,成興十五年真是個不詳的年份,那一年,顧時初的娘親也走了。

顧時初的娘親是她爹的正妻,她得喚一聲“大夫人”。很小的時候,她非常喜歡這位嫡母,因為她總是溫柔地對她,從來不曾呵斥她,就連她不懂事,只因心裏喜歡便拿走了顧時初的玉鐲,嫡母也沒有生氣,反而讓顧時初將鐲子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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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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