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個農家扶弟魔

?陳大牛本想問她，她有什麼資格要他相信，可瞧着她認真的神色，那對到嘴的刁難硬是沒有說出口。

“那你有什麼主意？”陳大牛問。

“我的意思是再將豆腐加工一次，不過具體怎麼加工我也不好和你形容，但是做好之後，豆腐的味道會更好，而且至少可以保存四五個月，不會浪費。”趙翠的想法是將豆腐做成腐乳，恰好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份，天氣逐漸轉涼，正好是做腐乳的好時間。只是古代並沒有腐乳，陳大牛聞所未聞，她也不知怎麼和陳大牛形容。

“四五個月？”陳大牛不可置信出聲，他從未見過可以保存四五個月的豆腐。

“是的，四五個月，而且可以直接就着饃饃吃，我覺得做成了，你拿去賣，一定買的比豆腐更好。”趙翠認真道，滿眼希冀地看着陳大牛，“大牛，你就試試吧！萬一成功了呢？”

陳大牛隻覺她說的和天方夜譚一樣，再憶起從前她讓不切實際，下意識便想拒絕，可不知怎的，瞧着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他心中忽然有些煩躁，劍眉擰在了一起，臉色很是不好。

瞧他突變的臉色，趙翠心中咯噔一聲，心道失敗了，然而陳大牛下一句便讓她驚喜地差點跳起來，陳大牛說：“那就試試。”

於是，陳大牛趕着牛車帶着趙翠以及沒有賣完的豆腐回程了。

趙翠的心情很好，再者一路上陳大牛也沒有提及要她離開的事，甚至破天荒地採取了她的主意，想必他今天心情應該不錯。想到這，她覺得該趁熱打鐵，便往前挪了挪屁股，離陳大牛更近了些。

“大牛，你吃過豆腐花嗎？”

趕牛車的陳大牛側臉看她，一臉的茫然，很顯然，別說吃過，他連聽都沒聽過。

趙翠自然知道他沒有吃過，因為在原身的記憶里，這些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

“那是一種早點，和你做豆腐的步驟差不多，只是少了最後的步驟。我看鎮上流動人口大，早點生計很吃得開，我覺得你也可以試試。”

他自然也知道早點生計吃的開，可趙翠的主意他聽着卻覺得懸得很，他做了那麼久的豆腐，對她的了解多了不知道多少，聽她的描述說的大概是沒有成形的豆腐，雖嫩，可什麼味道都沒有，難吃的緊，這種東西，怎會有人將它當做早點？

他無心與她有過多的交流，語氣也冷了下來：“別折騰了，好好養傷，傷好之後就趕緊離開吧。”

趙翠一肚子的主意被他這句話盡數堵了回去，她暗暗安慰自己，不急，陳大牛既然答應她不將豆腐賤賣，自然對那可以保存好幾個月的腐乳是感興趣的，到時候腐乳做出來，她再找個機會給他推銷豆腐花，只要陳大牛不是愚蠢不可救藥的人，該會聽她的意見。

趙翠的傷本來就沒有好，又加上在牛車上奔波了大半天，回到陳家后便倒在床上起不來。可想着那些帶回來關於她未來命運的豆腐，她又忍痛從床上爬了起來，拄着拐杖去了灶房。

趙翠到灶房時，張氏正好也在灶房，看着陳大牛帶回來的豆腐直發愁。

瞧見趙翠進來，張氏連忙扶住她，“今兒和大牛在外邊跑了一天，你的傷又沒好，怎麼不去休息？”

“娘，我沒事，您別擔心。”趙翠安慰道，“我怕這些豆腐壞了，所以趕緊過來了。”

聽到豆腐，張氏忙問：“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剩那麼多豆腐？大牛說賣不掉的最後會有收豬食的收，現在連收豬食的都不要了嗎？”

“不是，是我看這些豆腐還那麼新鮮，大牛為了做出它們耗了那麼多的心血，為了兩文錢賤賣給賣豬食的太划不來了，所以我想着回來給它們加工一下，之後再讓大牛拿起賣，指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

張氏一頭霧水：“這豆腐還能再加工？這怎麼個做法？”

趙翠點點頭，“方法有些繁瑣，不過也不難，如果娘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做呀！”她的傷還沒有好，干許多活都很吃力，如果張氏有興趣幫她的話，她可以省很多事。

張氏本就好奇，再加上現在不是農忙的季節，家裏上上下下陳大牛都收拾妥當了，她也沒有什麼事，當下便答應了。

在現世，腐乳又叫霉豆腐，是由新鮮豆腐霉變、發酵后的最終產物。霉豆腐有許多種，香的、麻的、臭的。當趙翠還是現世的趙翠前，她最喜歡的便是紅油腐乳，不過現在在什麼都缺的古代，製作紅油的原料找起來麻煩，她便只做最傳統、材料最簡單，裹上辣椒面、鹽便完工了簡單的腐乳。

從新鮮豆腐到最後的成品腐乳，最少需要七八天的時間，最初，趙翠生怕陳大牛突然變卦將她趕出去。好在陳大牛雖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卻也沒有將她趕出去的跡象，她那顆提心弔膽的心也總算放下了。

趁着做腐乳的間隙，她又用大豆釀製了些醬油，將醬油分離厚后的發酵豆渣則做成了黃豆醬，蘸着饃饃吃，咸、微甜又鮮美，很是可口。她並未將所有的豆腐都做成腐乳，有小部分做成了香乾，之後切成丁，與大蒜、生薑、鹽、釀製好的醬油以及從大夫那兒要來的八角、桂皮、香葉一同煮，煮熟之後將其從鍋中撈出來，將煮熟的豆乾與少許油以及辣椒面混合在一起便成了最後的成品鹵麻辣香乾渣。

從前趙翠煮麵吃的時候最喜歡放這種香乾臊子，放了之後整碗面似乎都升華了，叫人食慾大開。

在第七天的時候，趙翠的豆腐都已經霉好了，豆腐上長滿了菌絲。她將霉好了的豆腐裹上辣椒面和鹽混合的佐料，之後便放入罈子腌制。在腌制的第三天晚上，趙翠跟着陳大牛去了院子裏，明日陳大牛照例要去鎮上賣豆腐，今天晚上他得通宵磨豆做豆腐。

正準備掄起袖子開工，便發現身後跟着一個人，仔細一看，還是自己看見便覺得煩的趙翠，登時間，陳大牛本就嚴肅的面容更加嚴肅了。

“你跟着過來做什麼？”這語氣實在說不上好。

“大牛，我想告訴你，我上次同你說的豆腐今天已經做好了，明天你要去鎮上吧，可以帶去賣了。”她將手中的碗遞給陳大牛，碗裏有她盛出來的腐乳。

看着那塊裹滿辣椒面的塊狀物，陳大牛的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這就是你做了七八天做出來可以放四五個月的豆腐？”

趙翠連忙點頭：“對啊，這個和新鮮豆腐不同，可以放很久，用來裹窩窩頭和饃饃都很好吃的！你嘗嘗看！”說著，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筷子遞給陳大牛。

今夜的月色明亮，月亮的銀輝盡數灑在趙翠的身上，她原本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蠟黃的臉被映得白皙明亮，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曲線，在下眼瞼處投下了一片陰影，這陰影卻擋不住她眼中自信明亮的光彩。自將她娶進門的那一日，陳大牛便知道她長得好看，今兒一細看，更是覺得好看的不像話。

不過好看又什麼用？有張好看的麵皮又當不了飯吃，她的蛇蠍心腸依舊讓他噁心作嘔！想到這，原本因為她好看麵皮而緩和的臉再度冷了下去。

面色雖冷了下去，可還是接過趙翠的筷子，夾起那塊霉豆腐就往嘴裏送。趙翠連忙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動作，“等等，不能一次性吃這麼多！”霉豆腐又辣又咸，這一塊下去，怕是會辣的陳大牛眼淚鼻涕直流。

陳大牛不喜與她有肢體接觸，下意識想要甩開，可一想到她背脊骨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又是個瘸子，他力氣又大，他一甩她可能吃不消會摔倒，便硬生生克制住想將她甩開的*，只瞪了她一眼，任由她拉着。

趙翠被他瞪得脖子不由一縮，卻又搞不清緣由，只能訕笑着解釋道：“這麼一大塊太辣了，嘗味道的話，一點點就夠了。”

陳大牛沒有說話，卻也依言將那塊霉豆腐放回碗裏，夾了一小塊送進嘴裏。剛入嘴，他的神情便凝住了，面色古怪。瞧見他這個反應，原本信心滿滿的趙翠登時有些發虛，“怎麼，不好吃？”

好半晌，陳大牛才吭聲，“味道有點兒怪。”他從未吃過這麼怪異味道的東西，“不過很好吃，就着窩頭大餅一起吃，味道應該會更好。”

陳大牛的前一句叫趙翠心頭一跳，後頭那句肯定又讓她喜不勝收，她忙不迭地點頭，“對啊對啊，這來就是伴着主食一起吃的，不是單獨吃的，單獨吃口味會很重。”

在現世，無數人誇讚過她做的食物好吃，所以面對肯定以及誇讚能夠淡然應對，可是現在她來到了古代，她初來乍到，這兒人們的胃口她摸不透，雖說有着一門手藝，卻也怕吃不開，如今得到陳大牛的肯定，倒讓她如同得到獎勵糖的孩子一般開心。

陳大牛覺得趙翠和從前不同了，雖然還是與從前一樣的面容身形，可總感覺哪兒不一樣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你怎麼會做這個東西的？”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豆腐。

正沉浸在自己喜悅里的趙翠一愣，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登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原身什麼都不會，可是她突然會做那麼多的花樣，定然會叫人起疑。

“我……”

被陳大牛探究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可也不能不回答，便胡侃道：“其實這事懸的很，說出來我都怕你不信。上次去娘家回來的時候遭遇山體滑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那個時候我昏迷不醒，在夢裏遇到了一個女神仙，那個女神仙數落了我從前的種種過錯，她本要將我帶去陰間的，可見我誠心悔改，便饒了我一命，便教了我許多做吃食的法子，叫我回去后好好生活，不要再不識好歹，繼續犯錯。”

陳大牛狐疑地盯着她，他怎麼就覺得這話這麼的……荒唐呢？可趙翠的神情一本正經，又想到為趙翠醫治的大夫也曾說過，受了那麼重的傷，換作平常人必死無疑，可趙翠卻沒有死，當真是個奇迹。想到這，對趙翠這胡編的理由，倒也有幾分信服。

陳大牛的反應趙翠看在眼裏，趕緊趁熱打鐵，繼續道：“大牛，你還記得上次你和我從鎮上回來，我和你說的那個豆腐花嗎？那個也是女神仙告訴我的！我今天晚上便做給你看看，你吃了，肯定就會信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