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桑方

7.桑方

得儘快從她身上拿到清寧真人的傳承。萬年前,最後一位從九州飛升的真人,留下的傳承。

數百年前,葉情在鏡吾秘境得了一大半傳承,而那半數傳承之中,有從發陳至至境的精髓,有上古的某些秘辛,卻獨獨少了真人的傳承。

九州大地斷絕真人之路已有萬年。

這萬年來,無數驚才絕艷之輩因前路斷絕,而囿於至人之境,不得不耗盡壽元坐化。

故而他才派了一尊分神化身入秘境,原本十拿九穩的下半部分傳承卻被水棲霜橫插一腳生生奪去。

葉情眸光一冷,徐徐道:“葉某還不需拿你做藥引。”

水棲霜鬆了氣,心中暗啐道:不拿我做藥引專來嚇唬我!

葉情又道:“只是……”這百轉千回的只是又把水棲霜的心提了起來。

“只是圓圓適才眼睜睜看着葉某遭人……”葉情頓了頓,執起了水棲霜的手腕,“卻無任何動作,葉某很心寒。”

雲氣翻湧之間,少女一段雪白嫩滑的皓腕上,冒出白色的顆粒小凸起,顯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葉情嗤笑了一聲:“也不要你什麼,取你一點精血壓制蠱毒而已。”

水棲霜:……

她本就在葉情的黃泉之中折損了道行,如今修為跌落在閉藏七品,葉情還要抽她精血……

舍不了精血保不了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水棲霜懷着壯士斷腕的心情,一臉視死如歸地挽起袖子。葉情似笑非笑,將法力凝成一枚細針,刺入她腕間。那股至陽至剛的法力在棲霜經脈間遊走,她泥丸宮中的本命仙劍嗡鳴,數十道太陰冰魄劍氣自發圍住葉情的法力護主。

水棲霜還不及收束劍氣,劍氣便自發圍攻葉情那道看似微弱法力——隨後便如泥牛入海,再沒了動靜。陡然灼燙的純陽法力讓她感到椎骨刺心的痛楚,她毫不懷疑,就這麼一點法力,足以讓葉情,殺了她。

至尊與閉藏境修者,宛如天塹一般的差距,又一次清晰地展現在女修面前。

法力、神通……乃至是劍道,在葉情了面前盡皆無用。她毫無半點反抗之力。

棲霜有身為當世頂尖強者的義父、義母、師尊、師叔,她是當世第一仙門,崑崙道宗的真傳弟子,她有這一輩最頂尖的資質和悟性,若無意外,這一代至尊必有她——

可是這些在葉情面前什麼都不是。

沒有時間的積累,她還遠不足以將資質轉換為可以對抗葉情的實力。而她義父、義母、師尊、師叔在毫不知她被葉情挾持的情況下,於她毫無助益。

唯有將來……

待她得證至尊道果,必與葉情了結這一段因果!

棲霜默不作聲收束法力,放任葉情那道法力在經脈之中肆虐,從中汲取精血,緊抿着蒼白如雪的唇,一語不發。

葉情看她神色,心知棲霜心中不服,他只做不知,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既有譏嘲,有不屑,有漫不經心,或許也有一縷不自知的期待。

那縷法力覓得女修精血所在,立時裹了透體而出。女修低垂着頭顱悶哼了一聲,自調息運功,鞏固那岌岌可危的修為。葉情取了她精血置入血海深處,以太陽真火祭煉。

“走吧,去桑方郡。”

兩人一路御風而去,兩日疾行,離桑方郡已然不遠。棲霜朝那方向,以崑崙秘傳的望氣之術觀之,那桑方郡有一股玄色水行之力盤踞,東南處還夾雜着一二縷森然血光。而觀那氣息,並不凝實,甚而略有些虛浮,雖說比水棲霜強上一頭,卻與那日那大漢口中的藏象巔峰的修為相去甚遠。

水棲霜秀眉一挑,轉而詢問葉情:“葉……孤竹道友,此地東南似乎有些古怪,咱們先去那裏瞧瞧?”

她的意思自然是要去的,可是葉孤竹在此,她也做不得主。

葉孤竹含笑頷首,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似乎有南疆巫法的痕迹。”

南疆巫道詭秘玄奇,承自上古,雖被當世歸入魔道,實則卻與魔道大相逕庭。當時,被葉情擊殺的那三人身上,便有巫修血煉之物。

那條黑龍,竟是巫修?

水棲霜想起巫修那些層出不窮的毒蠱、詛咒,不禁有些頭疼。

“道友知道巫家手段?”

葉孤竹道:“這條竊居離水的龍,絕非巫修。”

水棲霜還沒去往南疆遊歷過,對巫修的了解僅停留在紙面上,她好奇道:“為何不是?”

葉孤竹也不藏私,道:“不論道門魔門,都可稱得上一聲鍊氣士,巫修與鍊氣士的道果截然不同。你適才看到的水行道果,乃是練氣士道果。”

水棲霜“哦”了一聲,背心發涼。——葉孤竹怎麼會知道,她看見的是什麼。

“道友……還請助某一臂之力。”

她還未及細想,便聽有人呼救,水棲霜神識一掃,果見一修者周身浴血,正持法器與一河中蚌精爭鬥,且正落在下風。

水棲霜略有遲疑,便見葉情祭起一枚法螺,直放出三道青藍色神光,周遭陰寒之氣大增,那蚌精周圍的河流陡然化作一條白色冰河。蚌精被困在河中,那修士卻絲毫無損,他找着機會,十幾記風刃叮咣亂砸在蚌精身上——竟只還畫出幾條淺淺的白痕。

葉孤竹乃純陽道體,他怎麼可能用這種至陰至寒的神通?

太陰冰魄神光。

水棲霜又驚又疑,卻忽憶起他前日取了精血,也不知道是否是什麼血海宗秘法——若真是如此,那這秘法未免……也太可怖了。

她看了葉孤竹一眼,他恍若未覺。

葉孤竹見那修士無法傷了蚌精,卻仍在用術法冰刃猛攻,不禁笑道:“道友不必出手了,這精怪已經死了。”

那修士這才如釋重負,上前來道:“多謝道友。”

葉孤竹奉上一瓶丹藥,青年修士更是感激涕零。葉孤竹問他為何被蚌精追殺,修士咬牙切齒道自己是桑方郡修士,近日來,黑龍興風作浪,害得郡內凡人死的死,逃得逃。他隨人前去除妖,卻敵不過離河內的黑龍,被他派了一隻蚌精追殺。

“道友可知那條黑龍,現在居住在何處?”

水棲霜聽他說完,問了一句。

那修士遲疑了片刻,才道:“那條黑龍……他道行高深,已有許多閉藏境道友命喪其手中,恐怕只有道境的前輩才降得住他。”

葉孤竹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他道:“道友只管帶我們去就是了。”

修士猶豫了片刻,斷然拒絕道:“不行,某不能眼睜睜見着兩位前去送死。”

水棲霜見他決絕,隨意拂袖,

剎那間,冰河解凍,一碧如洗的蒼穹陡然變得一片青黑,傾盆大雨轉眼即至。那修士置身雨間,一時覺得天地陌生,整個人彷彿驟然與天地剝離開來。

“內景!”

青年修士又驚又喜:“原來是道境仙真,請隨某來。”

葉孤竹看了水棲霜一眼,女修乾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他自然清楚水棲霜的底細,一眼就看出,水棲霜是有一方蘊含宇之大道的小千世界,她用行雲布雨的神通結合那方世界之力,讓那年輕修者誤以為她有內景。

這也就能騙一騙虛境修士。凝鍊藏象的和道境的修士一眼就能看穿這小把戲。

葉孤竹淡然一笑,他自然不會拆穿。

兩人跟着青年修士,一路小心翼翼避開水源——說是只要臨近水源,便會有黑龍的耳目。

青年修士引他們到離水東南,不敢再進。棲霜也不勉強,只請他刻錄了一枚玉簡,將水底龍宮具體位置刻錄於玉簡之中,修士自無不從。

刻錄好后,棲霜同施斂息、隱身二術,持避水珠與葉情一同入水,循着青年修士指的路,二人很快便見着水底有一座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水晶宮——這正是離水河神的洞府,只可惜如今卻為妖龍佔據。

棲霜遙遙觀察,卻並未發現這水晶宮周圍有什麼厲害法陣防護,她心中疑惑,據前些日子大漢所言,這妖龍似乎是有一門很厲害的陣法……

電光火石之間,棲霜忽叫道:“糟糕!”

便聽有個雄渾的聲音大笑道:“雛就是雛,什麼人都敢胡亂信任!”

棲霜手裏那枚玉簡,忽激射出兩枚細針,一左一右,刺入兩人肩胛,棲霜忍着神識劇痛捏碎玉簡。它破碎的當口,又與水晶宮門遙相呼應,激凝聚出數百道可怖的鎖鏈,鎖鏈五行俱全,凝聚着巨量的元氣,運轉間玄奧無雙,儼然成陣,封鎖了周遭元氣,一下子便制住了水棲霜與葉孤竹二人。

“誅神針。”

“封天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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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換馬甲的魔尊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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