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吊在窗外
我這人有個習慣,愛睡硬板床。這或許跟我坐了十年牢有關,因為那裏的床就出奇的硬。
而這卧室的床,下面放着一張厚海綿墊子,超級的軟。我躺上去不到一刻鐘,就實在忍不下去了。
我費勁巴力的把海綿墊子抽出來,放在牆角。之後躺回床上才來了睡意。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貌似遇到鬼壓床了。我變得很“清醒”,知道周圍一舉一動,但整個人就是動不了。
在這個卧室里,還出現了一個女鬼。我不知道這麼形容她錯沒錯,她就站在我旁邊,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嚇得不行了。被這麼折磨一通后,女鬼竟還有了下一步舉動。她猛地一跳,坐到我身上來,對我又親又啃不說,還把我褲子脫了做那事。
我想起老人說過的一句話,女鬼吸陽。我怕任由這女鬼吸下去,自己會被榨成干。我拚命掙扎,最後還咬了下舌頭。這實在是太疼了,但一哆嗦下,我徹底恢復成自由身。
我第一反應是猛地坐起來,抹着腦門的汗,嘴裏連說,“嚇死老子了!”但等瞪眼往前一看,哪有什麼女鬼?
我又摸了摸下體,發現它硬邦邦的。我忍不住苦笑,懷疑自己做春夢了,尤其自己這年紀,正是青春壯年。但這笑並沒持續太久,我想到一件事,表情一下僵住了。
我試着左右晃了晃屁股,下面軟軟的。我慢慢扭過頭,看向牆角。
那海綿墊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它又回到了床上,就在我屁股下方。
我哇了一聲,急忙從床上跳了下去。我也顧不上穿鞋了,光倆大腳丫子,跑到牆角,背靠着牆站好,瞪倆大眼睛,四下打量着。
我想不明白,尤其自己一直躺在床上,這床墊子怎麼又回來了,還這麼詭異的出現在我身下方呢?
我使勁搓了搓臉,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我心說難道是鬍子?他中途來我房間動過床墊子?
雖然我打心裏很清楚,這可能性很小,但我還是穿上鞋,往隔壁卧室走去。
這卧室的門也被關上了。我剛來到門口時,聽到裏面有人直念叨,聽語調就該是鬍子。
我心說他不睡覺幹嘛呢?我也沒敲門,直接把它打開了。不得不說,看着眼前情景,我一下子愣了。
鬍子沒躺在床上,光着膀子只穿着褲衩子,坐在窗台上。整個窗戶也都被打開了,正呼呼往裏吹着風。
鬍子一直盯着窗外,他脖子上還套着一條床單。這床單被擰了擰,跟個簡陋的繩子一樣,床單另外那一端,綁在窗下方的暖氣片上了。
我意識到不好,對鬍子吼着,讓他別亂來?但鬍子嘿嘿笑了,不理我不說,還念叨句,“天堂啊天堂。”隨後他整個身子往外一撲,竟跳了出來。
我猛地往窗口跑,也不知道要不要感謝這個床單,正因為有了它,鬍子沒摔下去,但這一刻,它也緊緊勒着鬍子,給他來了個“絞刑”。
我沒法再耽誤了,鬍子嘴裏發出呃呃的聲響,用不了多久,他就算不被弔死,也會因為嚴重缺氧,被弄出個重傷來。
我急忙蹲在窗戶上,這樣便於使勁。我抓不到鬍子身子,只好拽着床單,玩命的往上提。
鬍子很沉,至少是一百六七十斤的噸位。我費了好一通力氣,才把他提起來一大截。
我本來一喜,覺得形勢挺樂觀,但突然的,鬍子脖頸處傳來嗤的一聲響。床單禁不住鬍子的體重,有撕開的趨勢了。
我傻眼了,這麼一分神,我身子還往前探了一下,差點滾出去
說實話,這一刻我被嚇得半死,尤其盯着樓下的地面,我瞳孔還猛地一縮。
我決定不蹲着了,索性直接趴到窗台上,還把兩條腿都順回窗戶裏面。這姿勢很奇葩也很熬人,甚至疼得讓我直呲牙咧嘴,但平衡一下全找回來了。
我咬牙強行,手上力道不減。我和鬍子的運氣還不錯,在床單徹底撕裂前,我勉勉強強把他弄回來了。
伴隨噗通一聲,鬍子跟一灘爛泥似的滾落到地上。我把他脖子上的床單解下來,又把他抱到床上,探了探鼻息。他呼吸倒是挺有勁,問題是節奏很慢。
我不懂那麼多急救的法子,急的直想抓耳撓腮。隨後我一發狠,又掐他大腿根又掐他人中的試了試。
突然間,鬍子哇了一聲,吐出一口白沫。我算倒霉了,這口白沫全吐在我肩膀上了。
我看着這麼一大片的污濁物,噁心的不行了。但我壓着性子等了一會兒,鬍子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冷不丁都不認識我了,拿出詫異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着四周。我給他時間,趁空還點了根煙,送到他嘴上。
等鬍子徹底回過神后,我把他剛才的遭遇說了說,又問他怎麼搞得?
鬍子吸煙吸的直咳嗽,不過堅持吸着,還罵了句狗艹的,跟我說,“我剛才夢到天堂了,那裏太美了,還有我死去的爺爺,正站在天堂門口招呼我進去呢。”
我聽完臉一沉,追問,“你經常夢到你爺爺么?”
鬍子搖頭,說他這麼個不孝的孫子,都沒給爺爺燒過一次紙,更提別平時能想到或夢到了。
我繃著臉,也沒避諱的把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說了一通。鬍子這人,我真都不知道說他啥了,就是個跑偏的主兒。他聽完第一反應,說你小子挺爽啊,竟能夢到這麼風流的女鬼!但隨後他也多多少少的被嚇到了,不想在這床上多待。我倆一起來到客廳坐着。
我倆都不說話,偶爾吸一口悶煙。等我腳下攢了三個煙頭的時候,房門那邊傳來嗤的一聲響。我和鬍子都聽到了,還一起往那邊看。
門下面出現一張紙。我先一愣,很快又反應過來。這凶宅的入戶門很一般,不是防盜的那種,剛剛一定有人特意順着門底下的縫隙,塞進來這張紙。
我喊了句,“快出去看看。”又跟鬍子先後起身。但我倆慢了一步,等推開門時,外面哪有什麼人,甚至走廊里、樓梯處都靜悄悄的。
別看鬍子還只穿着內褲呢,但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吼着問,“誰?誰他媽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隨後他還要下樓試着追一追。我把他攔住了。我想的是,這人明顯故意躲着我們,外加耽誤這麼一會了,我們想追也追不上了。
我拽着鬍子一起走回來。關好門后,我倆蹲下身子,鬍子把那張紙拾了起來。
這紙很老,都有些泛黃了,雙面都有字。就說正對着我倆這一面,上面寫着九個“正”字。鬍子咦了一聲,問我,“這什麼意思?”
我想的是,鬍子睡得那張床上也刻有正字,這兩者一定有什麼聯繫,另外我也發現,這正字的筆跡很乾,甚至都也有些褪色了,不像是剛寫的。
我讓鬍子把紙張翻過來,看看另一面。這一面的筆記倒是很新,被人歪歪扭扭的寫了個很大的逃字。就憑這兩面的字,我猜塞紙的,很可能就是這屋子的原主人。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惹了什麼事,警方為啥要查他,而且他這是在給我倆做善意的提醒么?讓我們別管這次案子了?
我和鬍子各自琢磨起來。鬍子還漸漸的綳起臉,建議說,“把這事跟董豺說說吧。”
他這就拿出手機,但我喊了句不行,摁住他的手了。
我讓他先別急。我也隱隱有這麼個念頭,又說,“鬍子哥,從目前掌握到的信息來看,這案子越來越不簡單了,尤其董豺這畜生,很可能把咱倆當炮灰用呢,一旦莽撞行事,咱倆很可能到頭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鬍子拿出似懂非懂的樣子,連連說對,又把手機放回去了。隨後他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打量這間屋子說,“既然警方讓咱們找黃珠子,咱哥倆還是先從這方面下手吧。”
鬍子不同意,甚至一聽還要在這屋子裏待着,他急了。
他說想出去透透氣,等心情好一些了再回來開工。而且他還立刻穿好衣服,先嗖嗖的離開了。
我強壓下孤單和害怕的心思,沒急着走。我們這次來,也帶着便攜式攝像頭。說白了,就跟帶插頭的節能燈一樣,只是燈泡換成了迷你攝像頭。
我把攝像頭插在客廳,還調整好角度,能照到全景。隨後我披上衣服出門時,心裏這麼想的,既然這屋子邪邪乎乎的,我倆總不能一直揣着糊塗裝明白。
我希望這攝像頭能起到作用,在沒人這段期間,能拍到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