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秋韻東梁

秋韻東梁

去年的國慶，我在穿越秦嶺的抱龍峪，那一天，大雨磅礴，整個爬山過程中就我們五個人，淋得大家下山後坐在車內開着曖風……

今年的十一，我來到了秦嶺的東梁。

本來計劃的是兩天的穿越，線路也選好了，後來經過認真論證，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我家的胖驢是絕對完成不了的。雖然他信誓旦旦的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也不用雇背工，那樣做有點像地主老財。”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放棄的是多麼明智啊，這是后話。

不去穿越了，那就去東梁吧。上次和留學生去時出城就開始下雨，到了東梁就成了中到大雨，下山後整個人如泥猴一般。今天天氣很好，去看看晴空下的東梁，會是不錯的選擇。

早上8：20出發。一路上車少人少難得的順暢。沒有想到快到秦嶺服務站時出現了擁堵。關係不大，只堵了20分鐘(回來時堵了80分鐘，到家晚上十點了。)，原因是前方隧道口出現滑坡，造成佔道單行。

進服務站停車后發現，搞不懂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又轉向了。因為，眼前那熟悉的群雕‘擅自’換了90°方向。從哪邊上山，我又搞不明白了。

問清楚了，開始上山。我前胖驢后。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十點鐘的太陽灑在山川上泛起耀眼的金光。天高雲淡下的東梁，已和淺山的灃峪口一帶大不一樣了。這裏彷彿已走進深秋，遠遠望去，山上濃綠中裹着黃，紅葉相間，層林盡染。微風吹過樹葉紛紛落下，路上滿是飄落的黃葉。

這裏的季節長度中似乎和山外不一樣。上次來是六月中旬，山外已是夏季，而樑上草甸還沒有完全返青，沿途野花怒放，如同春天一般。唉，季節催人啊!我們還是盡量沿長時間的寬度，快馬加鞭吧!

在伐木道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后，沒有來過的同伴說：“走了這麼久，怎麼也不上山，就在這溝里鑽？你說的石海不會就是我們腳下走的？”

呵呵，哪跟哪啊。他說的腳下亂石灘般的路就是運木道。上次來時我的擔心的成了實事。原本是一條沙土路的六公里長的代木道，有一段已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那是山洪過後留下的標記。

來到這座山上，我心裏就暗生恐懼，因為上次來時發現的滿山空洞，以及太高的水位形成的虹吸、發出的轟鳴聲令我實在害怕。我沒有給同伴說出我的擔心。

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沒見到一個人，更是聽不到山上有說話聲，身後也沒有來人。沿途有幾個爬山群的路標，卡片很新，表明是剛放下的。他們放置的很科學，是交錯放，這樣幾乎每五米就有路標。看到這些路標就如同看到了夥伴，感到很親切的。

今天胖驢表現的很不一般，只要我回頭望時，他總在我視野里。有幾次在拐彎處我看不到他了，我退回去等他。這樣的往返中，我比平時要慢了許多，也體會到爬山不出汗的感覺(回去感冒了三天，雲台山也沒去成。)。這也滿好，秋風送爽，踱步山中，品味着獨有的安靜，觀賞着一路的秋日風景，爽啊。

休息時我給同伴說：“今天真安靜，這山中就我們倆人，真是難得啊。”

“到頂還有多遠，好像還沒有開始上山。哎，你看，那是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我向他看的方向望去。

哎喲!那不是東梁的頂和頂下的如同帆板的石海嗎!

啊!離我們這麼近啊!我清晰的看到，晴空下那油畫般黃綠色長長的東梁頂，是淺淺的凹字形又像下弦月，彷彿是在等待什麼，而頂下的石海則是一座灰色的尖塔，光的反射下，讓我感到它的色彩和群山剝離，如補丁一般。也是這一刻我才明白，過去一直認為，山頂一定是尖的，所謂的梁只是叫法而已。又長知識了!好開心啊!

我高興的說：“哎呀!真是沾了你的福啊!那座山樑就是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你看那頂，那石海多美喲!上次我來時，大雨中滿山濃霧繚繞，走到那裏才能看到那裏，東梁頂是什麼樣，根本看不到。沒有想到，還沒有走完伐木道就看到了，把上次的遺憾全補了，而且，依據‘遠看是景近看是物’的原理，我想在這個位置看到的一定是東梁最美的形態。真是太有福啦!我一定要上到頂上，我要在那弦月上奔跑。”

“好，一定去。”他也高興的說。

不能休息了，加快步代。快到撥高處時同伴又要休息。我看了一下時間，快12點了我們還沒有走完伐木道。按這個時間恐怕石海都到不了，我迅速做出判斷後說：“我不休息了，你按你速度走。

同伴不答應。我又說“你看這路上到處都是路標，而且這條山澗的源頭在石海。以下情況下我都會下撤：路標不明顯時，1點還遇不到人時，3點無論走到那裏我都會下撤，還有一條如果發現山澗的水渾濁了，我一定會下撤。放心吧!”

“那做飯吧，吃完了再走!”同伴話中有氣了。

“時間太緊了，我帶點東西走。”我掏出小包系在腰上，裝了兩小包餅乾，兩個蘋果，半瓶水拿上相機，走啦。

“我就在後邊!你小心點!”同伴大聲的說。

“放心吧!”我一個人連蹦帶跳的向前奔跑着。到撥高處不久，發現些剛吃過的果核，據此推測前面一定有人!

我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在一水流湍急處，望着水下墊的石頭和木頭，一時不知怎麼過去，在這個地方來回倒了幾次腳都不敢邁，生怕踩不穩掉下去。有辦法了，不踩石頭從水裏過!就當又遇到下雨天了。還好，跳得快，水並沒有進鞋裏。有了這次經驗，後面的攔路山澗，我都是這樣過去的。

爬這座山很享受的，有山有水。山上植被很好，走進大山就是走進森林，古木參天，種類繁多。在高山草甸見到的那種紅樺樹，這裏高大粗壯，樹皮的那種亮紅，如同火炬，看到了就興奮，給力。

由於高水位的緣故，一路上泉水歡唱，沿溪水而上，兩旁那碧綠的不受四季變幻一節節直立向上的水草，微風吹過如同列隊歡迎我的隊員，整齊的搖晃着。哎喲，好精神喲!很喜歡它們的樣子，掏出相機留下它們的倩影吧!

因為小心低頭趕路，加上山上的水聲很大，以至於等我抬頭時，已到五位休息的驢友面前(虎打攝影群)了!

看到他們真親切啊!在山上從不主動說話的我，這時大聲的說“你們好啊，我已經近兩個小時是我一個人了。”

“我們老遠就看到你了，上的真快，也很專心啊。”他們也高興的給我說。

他們告訴我：前邊有三個群六十多人，都要登頂。我們只到石海。

我沒有停留，繼續趕路，我要攆上前面的驢友。又走了二十分鐘，遇到一對母女，是要下山的。用她們的對講機和前方隊伍聯繫得知，大部分人已登頂，其它人半小時內也可以完成。

還是不甘心啊!讓她們下山時轉告同伴：我和大家結伴走了，讓他不要再前行，返回到車裏等我。

通往石海的這段路，走得心裏很踏實，因為，經常會遇到返回下山的驢友。

2：45分我到了石海。舉目望去，這裏空無一人。不能前行了。因為，上次從這裏到草甸，用時一個小時，而到樑上還需一個小時，我的時間不夠用了。就此止步了。我走進石海，找一處坐下。

今天的石海真的不一樣啊。上一次，大雨中很多人在這裏歡呼，大家興奮的拍照，感動大自然神奇的同時也為自己自豪，那麼大的雨我們上來了。

現在這裏就我一人，但我分明能感受到這裏曾經的歡騰。眼前的石頭上那神奇的花斑不明顯了，沒有雨水的浸洗，就沒有了層次。

我起身又向上，向海的深處走去，環視四周，啊，我體會到這是海了。只見石海周圍的叢林灌木，被秋日的霜染成了金燦燦的黃，那金黃成了主色調，與那翠綠的青松和飄丹的紅葉匯合一起，如詩如畫般的圍住了海邊，真的成了黃金海岸。而石海中有幾叢喬木，恰似海中的水草，秋風吹過，湧起漣漪，惹得海邊枝條搖曳，泛起金濤翻滾。

哎喲，坐不住了!我向海的下邊沿走去，當我坐着向上望時，眼前是波光閃閃，那是陽光下石頭反射的銀光。醉人的美啊!哈哈!此情此景，怎不讓我心起澎湃。

真是造化弄人啊!一年前，在《天賜情緣》後記里我寫到：男主人公在愛的海洋里，獨自撐着小船划啊，划啊……

現在，這若大的海中就我一人，我竟沒有一絲害怕，沒有一絲孤單，相反心裏興奮滿滿，幸福滿滿。我抬頭向天空望去，藍天白雲下，太陽灑下的光是暖暖的黃。

這是我熟悉的光，是我夢到和經歷的光。靜下心來，我的耳邊響起了上帝的聲音：你看，這是你的海，是愛的海洋，這裏沒有風沒有浪。不要擔任何心，你好好的享受，好好的珍惜吧!

“上帝，我明白了!謝謝你!”

寫《天賜情緣》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還有石海這奇觀，後來去了冰晶頂，那裏的石海我很不喜歡。再後來我到了東梁，發現這個石海時就很喜歡，很喜歡。今天我一個人會在這裏，是我夢都夢不到的事……

五位攝影群的驢友上來了。有福啊!他們上來的太是時候了，我將相機遞了過去。

我高興的在石海中跳來跳去，跳來跳去……

2011－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