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梨花落(中)
瑪瑟萊斯的表現讓人震驚,因為這個女人在人前從來都是一副婀娜多姿的樣子,哪怕是丈夫亡故之後變得有些輕浮魅惑卻也從來算得上是從容鎮定。
而像現在這樣失態的表現從未有過。
“你……這是做什麼,現在才表現出你的悔過嗎?未免太晚了些吧!”德梅耶經過了初時的錯愕,轉瞬又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在他看來這女人為騙取同情才做出這種帶雨梨花的嬌弱之態,甚至連他剛剛那一瞬間都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一樣難受。
“不……對不住,讓大家見笑了……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小事情而已……我……”
瑪瑟萊斯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卻發現剛一開口,萬千的思緒就如同決堤的潮水奔涌而出,眼中無法控制地淚如泉湧,以致於拚命用雙手捂住口鼻才能掩蓋住慟哭之聲。
“夠了,你不要再演戲了!還嫌對兄長的侮辱不夠嗎!這麼多年了,你若是有哪怕有一點點對兄長的思念之情也就不會做出這樣放蕩的舉動了!兄長受千萬人敬仰尊敬,怎麼就娶了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這裏的人又不是傻子你哭給誰看,你這……”
“德梅耶,不要再說下去了!”出乎意料打斷德梅耶兇狠呵斥的並不是瑪瑟萊斯本人,而是一直在一旁觀看的帝**總參謀帕帕羅尼。
老將軍走上前來沒有理會德梅耶的錯愕,而是徑直來到正傷心欲絕的女公爵面前,遞上了一條餐巾作為安慰。
“謝謝您,帕帕羅尼大人!”瑪瑟萊斯見狀總算是調整好了一點情緒,伸手接過布巾藉機整理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只是這樣一幕讓周圍不少人看得迷惑不解,因為身為軍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帕帕羅尼的還是很有威望的,如此的做法明顯是偏向著瑪瑟萊斯的,就算考慮到對方是女流之輩也有些失當,畢竟德梅耶並不是毫無因由地對女公爵如此刻薄。
“老狐狸,你該不是被這這女人給迷住了吧?當心你的名聲晚節不保!”阿爾馮斯不悅地道。
而帕帕羅尼卻一點都不為所動,而是拋下了身為軍人的硬朗以一副長者的慈悲對瑪瑟萊斯道:
“多西貢夫人,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難道就想這樣一直自己撐下去嗎?有些話是時候說出來了!”
“大人……我……”女公爵聽到這些再次哽咽。
帕帕羅尼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對着有些憤懣的德梅耶道:
“你真的不應該對這位夫人如此無禮的!”
“帕帕羅尼大人,雖然我對您本人非常尊敬,但您的這句話請恕我實在無法認同!這個女人和家兄之間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您不能說出可信服的理由,我想在場之人恐怕也不會同意您的看法!”德梅耶壓抑着自己的怒氣回答道。
“你兄長的死確實是莫大的遺憾,這是一個無可挽回的悲劇,但他和這位夫人的事情其他人都可以曲解多嘴唯獨你卻不應該,不只因為這樣做是對你兄長的否定和侮辱,而且更不要說你本人還受過這位夫人天大的恩惠!”
“恩惠?帕帕羅尼大人,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在我兄長身亡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在姓氏上脫離了與多西貢家族的關係,然後又冷待於我們這些親眷,如果這也算恩惠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德梅耶顯得非常激動。
“你完全想錯了……當然,這也不全都怪你,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實情吧!在你兄長布里尼亡故的第二年,你主動申請調動到了他曾經掌管的野戰軍中任職,年底的時候被出兵派往友邦基尼霍普公國助其抵禦外敵,卻沒有想到在前線拼殺最吃緊的時候卻被該國的軍務大臣陷害截留了支援的物資和軍備曾經一度陷入全軍潰敗的險境,最後恰巧碰到一支過境的大型商隊並得到了對方慷慨的無償物資援助才得以脫險,你是否還記得!”
“我記得,可這……”
“次年六月,在支援北方邊境的作戰中,你的隊伍迷失在了地形複雜的克里沃爾大峽谷中,最終是靠着一隻旅行商隊的嚮導才走出了死亡之地,這件事情想必阿爾馮斯大統領也有所了解吧。”
阿爾馮斯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同年底,你在支邊的急行軍中感染風寒、高燒不退,生命垂危時靠着旅行商隊進獻的秘方擺脫了死神的召喚。
再次一年……
……直到去年中旬,一家商會向野戰軍捐獻了一大筆錢財用以幫助維護設立在全國各地的野戰軍中轉哨所,緩解了因軍部撥款緊張而險些擱置廢棄部分哨所的燃眉之急。而負責管理中轉哨所的野戰軍高層將領在之後野戰軍高層將領調整時,成了支持你當選野戰軍副統領決策時最關鍵的一票。
這些事情你都還記得吧!”
“如昨日夢境歷歷在目,不曾相忘!”一番回憶下來,德梅爾的情緒也稍稍穩定。
“那這一系列的事件中有着非常奇怪的巧合,不知你是否察覺的到?!”帕帕羅尼問道,而聽取了全部敘述的眾人也有不少人若有所思。
“這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所有的事件中我得到的幫助都指向一家叫做‘思念’的商會,因此我還和這家商會的會長諾蘭德先生成了至交,我時常開玩笑這些巧合就像是他特意差遣人刻意盯着我照看一樣,雖然他每次都說恰巧適逢其會自己不敢居功,但不得不承認他和他的商會確實是我生命中的福星,對此我將永遠都會懷着感恩的心來堅守我們之間的情誼!”說道讓自己自豪的經歷時德梅爾的臉上終於恢復了神采。
帕帕羅尼微微頷首道:
“你能有這個想法很好,頂天立地的男兒對於恩情永遠不忘。但如果我告訴你這些事情都不是巧合的話,你會怎麼做呢!而且這家商會的會長諾蘭德在背地裏其實是對多西貢夫人言聽計從的忠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