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椒鹽核桃
Chapter7椒鹽核桃
“嗯？你們怎麼不吃？”佳瑤連着吃了好幾口，終於發現除了自己的目光在烤蘋果上，其餘四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啊，這就吃。”黃鸝反應敏捷，迅速接話，“看您吃的香，讓人格外有食慾呢！”
聽到黃鸝的這句話，佳瑤開心地樂起來，“是吧是吧，好多人都這樣說呢！”
對於佳瑤的順桿爬，秦楚完全不想做任何評論。
倒是唐簡川，饒有趣味地偏着頭看佳瑤，看到她臉上得意而狡黠的笑容，調皮又傲嬌。唐簡川覺得，那一刻他是相信世界上有丘比特這種天使的，因為他的心上中了一箭。
“佳瑤姐，”一直不做聲的程芸突然開口了，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可以叫你佳瑤姐嗎？”
佳瑤點頭，“當然可以啊。”然後轉頭看一眼身旁的秦楚，“還從來沒人管我叫過姐呢，都是我管別人叫姐！”
秦楚已經不想理她了，一個人默默地低着頭吃甜點。
唐簡川看她那副敢為人“姐”的表情，在心底笑了一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烤蘋果，嗯，今天的冰糖格外甜呢。
“佳瑤姐，你是不是來錄節目的？”程芸問完一句，還偷偷瞄了一眼唐簡川，不過唐簡川正抿着嘴吃甜點，根本沒注意她的目光。
佳瑤點頭，吃了一口果醬：“是呀，就那個《美食你站住》的節目，等到開播的時候記得看呀！”佳瑤時刻不忘安利自己的節目。
“好呀好呀！”黃鸝立刻接着她的話說，“那你們在D市錄幾次啊？”最好能多呆些日子，好和我們這位獃頭鵝一樣的老闆兼廚師擦出些火花。
“嗯，今天兩場錄完了，還有兩場是下周一……是下周一吧秦姐？”佳瑤突然記不清了，立刻轉頭向秦楚尋求確認。
秦楚扯了張紙巾擦擦嘴：“嗯。”然後拿起電話站起身：“你們聊，我去打個電話。”
佳瑤看着秦楚拿着電話走到一邊去，隱約能聽見“元宵”“湯圓”什麼的，佳瑤又看了一眼，轉回頭來，隱藏下眼底的羨慕——如果媽媽還在，是不是也會這樣輕聲軟語地同自己說話？
“我們剛說到哪兒了？”佳瑤笑着問對面的黃鸝。
黃鸝：“說到下周一還有兩場。”
“哦，對。”佳瑤點點頭，然後問身旁的唐簡川：“下周一的票你有沒？沒有我讓人給你送一張。”然後又轉頭看向黃鸝和程芸，“你們也有份兒。”
“真的啊。太好了！謝謝佳瑤姐！”黃鸝立刻開心地笑起來，心底琢磨着自己小九九：如果以後簡川哥真的同佳瑤姐在一起，可不可以讓她幫忙弄張王凱的簽名照？聽說以前是一個公司的藝人呢！
佳瑤笑笑表示沒什麼，依然歪着頭看向唐簡川。唐簡川也在偏頭看着佳瑤，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此刻的佳瑤的嘴角帶笑，但是唐簡川就是知道，她已經沒有剛才開心了。
唐簡川沒有回答佳瑤的問題，反而問了另外一件事：“你這幾天一直在D市？”
佳瑤搖了搖頭，“明天大概要回B市吧。”除了這檔節目，佳瑤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不可能一直待在D市。
“你們呢？看起來，你們都是學生啊，怎麼這麼晚還來打工？”佳瑤不想讓話題一直圍繞着自己，就把話題拋出去了。
“嘿嘿，我和程芸是學生啦，簡川哥自己是老闆哦！怎麼樣，長得嫩吧？”黃鸝衝著佳瑤擠擠眼睛，極力想要尋求贊同。
佳瑤笑着點頭，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她指着黃鸝身邊的人：“她叫程芸？”
看到程芸點頭，佳瑤又轉向黃鸝：“她叫程芸，那你呢？”
黃鸝這才知道，感情她說了一大堆，人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佳瑤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大聲喊冤：你也沒告訴我啊。
“我叫黃鸝。”黃鸝有些鬱悶，“沒錯，就是春天在我的歌聲里的那隻黃鸝。”因為這個這個名字，她小時候沒少被取笑。
佳瑤卻不這樣認為：“挺好聽的啊，像你的聲音一樣，清脆動聽。”
黃鸝一下子眼睛亮起來，伸出手抓住了佳瑤放在桌面的手：“真的嗎？我的聲音很好聽？”
“真的真的。”被佳瑤岔開話題后就一直沒說話的唐簡川開口了，“我們不是同你說過很多遍了？”
程芸也點頭，表示老闆說的對。
“那怎麼能一樣？”黃鸝梗着脖子振振有詞地說：“你們太熟悉我了，誰知道說的真的假的？老……嗯，佳瑤姐就不一樣了，”黃鸝一禿嚕嘴，差點說成老闆娘，“佳瑤姐是才認識我的，肯定說的是真話。而且，佳瑤姐一看就是說真話的人！”
佳瑤抿着嘴笑，誇黃鸝：“你可真可愛呀小黃鸝！”卻對她那句“說真話的人”不做置評。
唐簡川和佳瑤坐在一條長凳上，兩人之間距離不到一尺，他一偏頭就看到她抿嘴笑，笑容不大眼睛裏卻全都是狡黠。
唐簡川知道，她剛才的話或許有幾分真，但也不全是黃鸝口中那個“說真話的人”。對於佳瑤的調皮，唐簡川覺得很可愛。是真的可愛，和她誇黃鸝的那種可愛不一樣。
被人這麼盯着，佳瑤當然感受到了，她側了臉看向唐簡川，以眼神問他：看我幹嗎？
此時的唐簡川還沒修鍊出能和佳瑤進行腦電波交流的特異功能，只能傻呵呵地瞪眼看着佳瑤的眼睛，完全不懂她的意思：你說啥？
佳瑤同唐簡川對視了一會兒，落敗地回頭繼續進攻自己面前的那份靠蘋果，完全不知道他倆剛才的動作被黃鸝和程芸捕捉到，然後在腦內進行了一百八十種可能的推測。就連佳瑤最後吃甜點的行為，也被她倆解讀為“被我們簡川哥的桃花眼電得害羞了”。
我們不管黃鸝和程芸的腦洞有多大，單說佳瑤是真的不敢同唐簡川對視的，他的眼睛太過明亮，彷彿裏面有星辰大海，讓她忍不住迷失。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雖然此星辰大海非彼星辰大海，但是佳瑤決定，踏上這條征途。
立冬的夜晚，沒有下雪。舒適的暖氣房裏，五個人圍坐在吧枱邊聊天喝酒。酒是黃鸝從后廚里摸出來的紅葡萄酒，不是什麼拉菲奧比安這些，就是特別普通的當地葡萄酒。
也沒有高腳杯，就隨意取了五個透明玻璃杯，每人倒上半杯酒，小口的喝着。葡萄酒很一般，沒有像一般小說散文描寫的那樣“香甜醇厚順滑圓潤”，反而有一種酸澀感。
佳瑤看到沒有標籤的玻璃瓶，還以為是什麼唐簡川的珍藏，立刻起鬨率先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之後么，所有人眼睜睜看着佳瑤打了一個哆嗦，忍着教養把嘴裏的酒咽了下去，眨着泛濕的睫毛看向身旁的唐簡川，委屈地直嘟嘴：“怎麼這麼酸？”
唐簡川忍着笑意從一旁抽了張紙巾下意識地就像替她擦淚，卻在眼角餘光里看到一隻盯着自己的秦楚。唐簡川把手微微收回，塞給佳瑤：“今年普通的霜葡萄酒，能好喝到哪裏去？”那酒本來是他用來做菜加味的，竟然被黃鸝拿出來喝了，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玩鬧的。
想到這裏，唐簡川看向黃鸝，黃鸝恰好也在看他，這姑娘膽子大的竟然還衝自己擠眼睛。
“眼睛不舒服？等天亮了去醫院看看。”唐簡川眯着眼睛對黃鸝說。
黃鸝一愣，知道自己大概好心辦了錯事，立刻擺手：“沒有沒有，進了眼睫毛，程芸你快幫我看看！”
程芸不明所以，還真的扒開黃鸝的眼皮看了看，又對着吹了吹。黃鸝翻着白眼忍受着撲眼而來的冷風，心中有一萬個和珅在委屈：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被酸過一下，過了幾分鐘，佳瑤竟覺得口中好像有一點點甜，於是她忍不住好奇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次她學聰明了，沒有喝一大口，而是小口啜了一下，雖然沒有酸的打哆嗦，但是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地耐人尋味。
唐簡川伸手拿下她手中的杯子，放到桌面上，又另外取了杯子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佳瑤面前：“難喝就不要喝了，本來就是做菜入味的，肯定難喝。”
其實這句話他早就應該說，只是在看過佳瑤被酸的一哆嗦之後，他想看看這個女孩子會不會還有什麼其他的表情狀態。
佳瑤端起唐簡川送來的熱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還是白水好喝！”然後手又不自覺地摸向了那杯少了兩口的紅酒，腰間贅肉突然一疼，佳瑤知道這是秦楚在桌子底下背着人掐自己呢！
於是本來打算送到嘴邊的杯子被她高舉了起來：“葡萄美酒，呃，玻璃杯——”佳瑤對着燈光假模假式地背了依據詩，然後，沒有然後了，然後她打了個呵欠，對身旁的秦楚說：“秦姐，我困了，咱走吧？”
秦楚直想作揖：謝天謝地，你這個小祖宗總算想起來要睡覺了。
“走，這就走！”秦楚忙不迭地站起來，拿過大衣圍巾幫佳瑤穿上，準備帶着她離開。
“等一下！”在兩人出門前，唐簡川叫住了二人。秦楚和佳瑤一起腳步，回頭看向唐簡川，不明白他還有什麼事。
“等一下，我有東西交給你們！”唐簡川臉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推開廚房邊上的側門就跑進了院子，甚至顧不得黎明時的冰點氣溫。
過了幾分鐘，唐簡川一身寒氣地從外面回來了，手裏捧着兩個紙袋子，走到佳瑤和秦楚跟前遞過去：“這是我做的椒鹽核桃，送給你們嘗嘗。”
秦楚看了一眼紙袋，剛想婉拒，身邊的佳瑤已經結了過來，還對着唐簡川露出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好啊！謝謝你！再見！”然後對着唐簡川搖搖手拉着秦楚出了店門。
“不客氣。”直到人都走遠了，唐簡川才抬起手對着漆黑的天幕擺擺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