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寶寶,番茄燒茄子?”葉瞿就着把粟望抱在身上的動作,問道。
粟望心裏警鈴大作,身體僵硬,沒有想到葉瞿早回來還會有這樣的後果!被他發現了怎麼辦?粟望都不敢抬頭看他。
“寶寶想吃?”葉瞿又問。
“嗯,嗯。”粟望尷尬的點點頭,哼,還想讓你吃,他在心裏默默補充。
“還弄了雞翅,想吃什麼口味的?”葉瞿又抱着他來到雞翅旁邊,問道。
“想吃可樂雞翅。”粟望說。
葉瞿輕笑一聲,把他放了下來,擼起袖子,“把圍兜給我,我來做吧。”
“你不累嗎?”
“不累,給寶寶做飯一點也不累,乖乖去旁邊休息,或者跟大家聊聊天,很快就好。”葉瞿麻利地套上圍兜,帶子綁在後腰,又把領帶扯了下來遞給粟望,“快去吧。”
粟望看得入神,葉瞿扯領帶的樣子太帥了,而且領口露出的一點鎖骨,隱隱能看見他昨晚情動時留下的牙印。粟望臉一紅,拿着葉瞿的領帶匆匆離開。
「木白大大帥氣滿點!粟粟害羞了23333」
「粟粟酷愛回來說好了聊天呢」
「粟粟要抱着木白大大的領帶親親摸摸,才不回來呢!」「樓上……真痴漢」
「粟粟回來了,粟粟臉還是紅紅的哈哈」
葉瞿也不理公屏上的內容,自顧自忙碌起來。粟望拉了高腳凳坐在廚房的料理台邊,把手機從架子上拿下來,手臂托着下巴,手機拿近,鏡頭裏除了粟望的小臉,沒有其他。
「粟粟壞!我們要看木白大大做飯」
「對對對要看木白大大做飯」
「233333我也來湊個熱鬧要看木白大大做飯!」
「木白大大做飯+10086」
“哼,不給你們看。”粟望居然還跟粉絲們鬥起了嘴,頗為驕傲地說,“木白做飯只有我能看,不給你們看!”
「粟粟小氣」
「對對對小氣」
「23333保持隊形小氣」
「小氣+10086」
粟望利落地做了個鬼臉,接著說道,“我就是小氣,木白是我的,不給你們看!”
「哇宣佈所有權了」
「話說啊粟粟你跟木白什麼關係?」
「那還用問當然是可以嗯嗯啊啊的關係啦!」
「今天粟粟怎麼不叫木白哥哥了」
「最近都沒叫吧?」
「好久沒回來都落伍了5555」
「粟粟酷愛說啊木白是你的誰?」
“他是我的男朋友!”粟望看到留言后,飛快地說出了他的名言。
一邊的葉瞿動作一滯,這隻魂淡倉鼠,怎麼一點關子都不知道賣,這麼容易就給出答案了!
葉瞿雖然也沒指望過粟望會保密他們倆的關係,也沒敢跟他提過,因為他八成會眼淚汪汪地控訴他。
但是,這麼坦然的對大眾承認,他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帶他向父母出櫃這個是他早就想好的了,但是向大眾出櫃,卻被粟望搶先了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
「天啊!我我我我不淡定了!我感覺自己失戀又戀愛了555555」
「真的?木白是粟粟的男盆友?雖然早就看出來他們關係不一般但還是好難過怎麼辦!」
「官方發糖啊普大喜奔啊!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木白大大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我我我要畫圖去畫圖去!」
一連串亂七八糟的留言砸向粟粟的眼球,他一時也有些眼花繚亂。
“粟粟,吃飯了!”葉瞿的聲音突然傳來,粟望回頭,葉瞿正好走到他身邊,彎下腰來摟住他,親密地與他臉頰貼着臉頰,一同出現在鏡頭裏,“各位,謝謝你們的祝福,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我們下次再見。”
還不待粟望說話,葉瞿就關掉了直播,“過來幫我端盤子。”葉瞿邊走邊說。
粟望看了他繫着圍裙的背影一眼,想叫住他,卻欲言又止。
吃飯的時候,粟望悶悶地一言不發,葉瞿把雞翅推到他面前,他用筷子戳戳,扒了兩口飯,就不想吃了。
“我吃飽了。”粟望放下碗筷,一反常態地跑進了影視廳。
葉瞿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叫他,但是在粟望進門后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匆匆吃完,葉瞿推開影視廳的門,裏面什麼燈也沒開,粟望默默蹲在放小仙丹的籠子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它。
“怎麼了?”葉瞿在他旁邊蹲下,耐着性子哄道,“別生悶氣了,回去吃飯好嗎?”
粟望不說話。
“今天的雞翅火候剛剛好,有一點甜甜的,是你最喜歡的口味,不會去吃就冷掉不好吃了哦。”葉瞿又哄。
粟望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小仙丹,就是不說話。
“粟望。”葉瞿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然而就像重拳打進了棉花里,粟望臉表情都沒有動一動,“寶寶,不看了,我們回去吃飯好嗎?”
葉瞿的手臂搭上粟望的肩膀的時候,粟望終於有動靜了,他飛快地抖了抖,看向葉瞿。
葉瞿想再勸他,卻看見粟望的大眼睛裏迅速集聚了淚水。
“寶寶怎麼了?”葉瞿方寸大亂。
“葉瞿,我如果死了怎麼辦?”粟望帶着濃重的鼻音問道,眼淚隨着話語一同落下。
“你說什麼?”葉瞿把粟望從地上抱起來,抱着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讓粟望坐在他腿上,“胡說什麼?”
“小仙丹還沒醒……我……我會不會死?它要我等它……可是……”粟望抽抽嗒嗒地說著,葉瞿才恍然粟望說的是什麼,他暗恨自己居然沒有早一點發現。
“你是說你歷劫的事情,對嗎?”葉瞿問道,“我們兩個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這樣還不行?”
“我也不知道。”粟望把臉埋在葉瞿身上,努力汲取着他的氣息,“可是我心裏好慌,小仙丹不醒來的話我不知道,時間已經快到了,我……我好害怕,葉瞿!”
葉瞿緊緊抱住他一遍一遍安撫着他的背,“寶寶,相信小仙丹不會瞎說。而且小仙丹不是說過嗎?它要你等它,可能它這幾天就醒了呢?也可能……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你就不會有事了。”
粟望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他就是心慌,這幾天慌得坐立不安,只好有事沒事就做做直播,分散注意力。
可是剛才,“你剛才為什麼要結束啊!”粟望的眼淚又開始流,“你不想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嗎?”
“寶寶,冤枉冤枉!”這個事情可比上一個嚴重,葉瞿立刻投降,任粟望捶了幾拳,才又抱緊他,“寶寶,我本來計劃是晚一點,所以你現在說了,我有點意外,絕對不是不想說,我發誓!”
“真的?”粟望抽抽鼻子,他從來不懷疑葉瞿的,可是這幾日的心慌他需要出口來發泄。
“真的,特別特別真。”葉瞿說,“等這一段忙完好嗎?我們正式的,一起在網上跟粉絲們出櫃,告訴全世界,好不好?”
“好的。”粟望抱住葉瞿,眼淚不停指揮地洶湧而出,他把頭擱在葉瞿肩上,一邊抽泣一邊回憶着,“我一直想跟你說,我是真的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不是因為小仙丹的任務。剛開始……剛開始真的是因為想活下去……可是,後來你對我那麼好,我們又一起人氣競賽……一起做直播……一起抓人販子,一起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事,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葉瞿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粟望坐得更加舒服一些,“寶寶,我愛你,我跟你說過嗎?”
“嗚嗚嗚,我也愛你!粟望最喜歡葉瞿了!”粟望緊緊抱着葉瞿,笑顏逐開地同時再也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
葉瞿箍緊手臂,輕輕哄着他,“那寶寶跟我回去吃雞翅了好嗎?寶寶不吃的話我就都吃了哦!”
“我吃我吃!”粟望揉揉眼睛,擦掉眼淚,立刻表態。
葉瞿親親他的臉頰,牽住粟望的手,陪他走出影視廳。離開前,他又看了眼籠子裏的隱隱金光。記得粟望剛坦白的時候說過,他們倆的生命已經連在一起了。
那麼,無論怎樣都沒關係,他們在一起就足夠了。
……
沒有葉錚的葉氏如一鍋亂粥,葉瞿作為代理總裁空降而下,公司上下一片嘩然。
葉瞿從小跟着葉錚出入葉氏,在不滿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做過好幾個項目,甚至還全權負責過一些小項目。
所以在公司五年以上的高層幾乎都認識他。
上任第一天,葉瞿就召集了集團上下所有員工,開了一場全體員工大會,當場開除了幾個趁葉錚不在而瀆職的中層管理人員,由此立威。
之後幾天,葉瞿幾乎是天天泡在總裁辦公室,而葉言作為他的副手,也幾乎晝夜不歇。
除了葉氏,葉瞿還有啵啵那個爛攤子。因為馮翌的案子還沒結束,他現在不方便參與啵啵的日常運營,於是所有的事情便落在了葉瞿和姜倫這兩個股東身上。
甚至連粟望,最近也異常乖順,幫着啵啵做了好幾次新收費項目的推廣,收效甚佳。
這天葉瞿又通宵到早上,回家前去了一次醫院。
葉錚的床頭,葉言的母親也在。她看見葉瞿,便讓了出去。
葉瞿在葉錚旁邊坐下,葉錚已經好了不少,醫生說他還年輕,這次病情不算太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了。
只是,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樣太過操勞。
葉瞿一項一項,條理清晰地向葉錚彙報着葉氏的事情。
葉錚聽完,點點頭,“嗯,做得不錯。”他靠在床頭緩緩說道,生病後他的思維明顯慢了,人也消瘦不少,從來以身體強健著稱的人,病來如山倒,一夜間榮光不在。
“你怎麼樣?”葉錚頓了頓又問,“真的不想回葉氏上班?你天生就是管理集團的料。”
“不了,葉言上手很快,葉氏在他手上會越來越好的。”葉瞿說。
如果是生病前的葉錚聽到這話,一定會怒斥葉瞿沒出息,可是現在他只是嘆了口氣,眼角的皺紋又深了一些,“你跟你媽的脾氣真是一模一樣。”
葉瞿卻不這麼認為,“媽媽不會這麼固執,這點比較像你。”
葉錚聽了,卻笑了,“有空,帶我去看看你媽現在的畫廊吧。”
“好。”
……
跟葉錚又聊了幾句,葉瞿便動身回家。
距上次粟望哭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最近粟望很少見到他,每次見到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一步都不捨得離開。
葉瞿把車停在樓下,鎖車上樓。昨天他打過電話回來,所以粟望知道他晚上不回家,應該早早就睡了。
此時時間還早,葉瞿用鑰匙打開房門,客廳和廚房都打理地很整齊,屋子裏靜悄悄的。
葉瞿不想吵醒粟望,他在樓下脫了西裝外套和領帶,換上拖鞋,躡手躡腳地走向樓上的卧室。
葉瞿推開門,卧室里靜悄悄的,被子凌亂地堆在床上,卻不見粟望。
“粟望?”葉瞿小聲叫他的名字,卻沒有人回答。
他又打開浴室的門,“粟望?”葉瞿又叫了一聲,屋子裏還是靜悄悄的,無人回答。
“粟望!”葉瞿內心蔓延着恐怖的預感,陡然提高音量,“粟望!粟望你在哪裏?”他慌忙喊道。
然而,房間裏空蕩蕩的,他走到樓裏邊往下俯瞰,也是空蕩蕩的。
“唔……”忽然,針落可聞的房間內,葉瞿聽見一聲極低的嗚咽,他從未對聲音的來源這麼敏銳過,瞬間就判斷出聲源來自卧室的床上。
葉瞿大步走過去,屏息凝神,他彷彿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從被子底下傳來。葉瞿一把掀開被子,一個白色的小毛糰子正縮在床上,難受地蜷着身子。
“粟望?”葉瞿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連音量也不敢有一絲提高,脆弱的小倉鼠蜷縮在他的手掌上,虛弱地身體一起一伏,“你怎麼了?”
昨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明明還活蹦亂跳的。昨天晚上他打電話回來的時候,粟望還信誓旦旦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小倉鼠伏在葉瞿手掌上,熟悉的氣息包圍了他的鼻尖,他艱難地睜開長着細小絨毛的眼皮,視力卻急劇退化,他只能如尋常倉鼠一樣,用嗅覺來判斷眼前的人就是葉瞿。
“粟望,我帶你去醫院,現在就去。”葉瞿捧起他就想立刻出門,然而這時粟望動了動,撐起身子向著葉瞿,似乎有話要說。
“粟望你想說什麼?慢慢說,我聽着。”葉瞿的聲音有些哽咽,粟望前幾天說過的話盤旋在他心頭,令他心如刀絞。
“小……小仙丹……”粟望斷斷續續地重複着,“帶我去……小……仙丹……那裏……”
葉瞿連忙答應,把他珍重地捧在掌中,帶他往樓下走去。
來到放着小仙丹的籠子邊,葉瞿輕輕地詢問粟望,“要怎麼做你才能好受些?”
粟望眯着眼睛,稍稍抬起頭,鼻子嗅嗅,一股濃香的藥味充盈鼻尖。葉瞿循着粟望的方向看去,被埋在木屑中的小仙丹還是沒有動靜,但是那通體的金光,似乎更閃亮了一些。
“小仙丹還沒醒。”粟望失望地嘟囔了一聲,又蜷起身子,不動了。
這卻急壞了葉瞿,一手托着粟望,一手單槍匹馬把小仙丹從籠子裏的木屑堆里弄出來,可是這顆金丹除了渾身飄着濃烈的葯香,似乎沒有任何用處。
難道要把它吃了?
葉瞿想到這裏,突然聽見有人敲門。敲門聲一響,原本蜷縮在他手掌上的粟望也忽然豎起了耳朵。
門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