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發情病毒(9)
三人回傾澄公寓的途中,被堵在了市政府前。
此時同性婚姻宣佈合法的熱度還沒有完全過去,成雙成對的同性戀者前來民政辦理結婚登記,一時間造成交通擁堵。
林夏閑得無聊,便往車外張望打量,忽然聽見駕駛座傳來一陣不重不輕的哼聲,她聞聲看去,看到自家經紀人黑漆漆的後腦勺。
嚴玲不偏不倚地端坐在駕駛位,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她似乎對車外的盛況並不好奇。林夏想,如果自己繞到前面,一定能夠看到嚴玲臉上的嫌棄。
嚴玲厭惡同性戀。
林夏從樂菱的記憶里探知到這一點。
因為厭惡同性戀,所以嚴玲對樂菱從來不假顏色,在樂菱受到娛樂圈排擠的時候,她作為經紀人沒有想辦法解決,而是冷眼旁觀了。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恐同者,如果不是藝人經紀人的身份以及古板嚴肅的性格,林夏甚至覺得她會參加同性婚姻合法化抗議□□。
在同性婚姻宣佈合法后,恐同群體似乎慢慢開始接受這一現實了,儘管依然持不贊同態度,但沒有以前那麼激進了。嚴玲大概也經歷了這種心理歷程,所以她打電話給了林夏工作,對着披着樂菱殼子的林夏沒有露出明顯的厭惡。
林夏為自己擁有這樣一個經紀人感到擔憂。她需要完成系統佈下的任務,當選一部電影的女主,從自家經紀人那裏得到角色資源看起來是最靠譜的路線,然而她的另一任務註定了她必須與傾澄牽扯不清,於是,兩條線路似乎背道而馳了。
林夏盯着嚴玲的後腦勺幾分鐘,大腦飛速轉動。但她還沒有想出完美的解決,意外發生了——
後面一輛車一個不注意頂了她們的車屁股。
慣性使然,林夏晃了晃,扶了下身旁的傾澄才坐穩。
她往車外一望,正好看到一對同性戀者從她眼前飄過。那對同性戀者走到駕駛位前敲了敲車窗,嚴玲頓了頓,才把車窗放了下去。
“抱歉抱歉,這位女士,咱們這事可以私了嗎?賠償什麼的可以商量?”
嚴玲面無表情地盯着對方。
林夏“嘶”了一聲,附到傾澄耳邊對她耳語:“咱經紀人遇到同性戀者了,不會有問題嗎?”
她剛說完,就見嚴玲朝那對戀人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林夏見了又“嘶”了一聲:“看來小嚴嚴變了不少。”
“小嚴嚴?”傾澄扭頭看她,眼中閃爍着不悅。
林夏不知道哪兒戳了她的雷區,不明所以:“啊?”
然後她家主人就很不開心地不理她了。
林夏:“……”
因為還在馬路上,嚴玲接了那對同性戀者的聯繫方式,決定事後交接。沒過多久,車潮暫時退去,嚴玲發動了車。
經紀人一路把她們送到傾澄的公寓,離開前叫了林夏單獨談話。林夏想着以後也許還得倚仗這位,於是拿出了見國家領導的高度端正態度:
“有什麼事嗎?嚴姐?”
嚴玲機械人似的冰冷目光上下掃視了她一圈:“你最近和傾澄走得很近?”
林夏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要是回答一個“是”,可不敢保證自家經紀人會不會雪藏自己。她猶豫的當頭,嚴玲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看出了苗頭,又叫她走了。
林夏頂着一頭問號回到傾澄的公寓。
傾澄正在客廳等着她,見她進來,問她:“嚴玲找你有什麼事?”
這也是林夏想知道的,要知道她自個兒還一頭霧水呢!她想不通,便習慣性地胡扯了一通:“她就是關心關心一下我,對我噓寒又問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吹噓完后,發現傾澄正瞪着自己,心尖尖兒一顫,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
“主人,你姨媽來了嗎?”
這情緒來得喲,就跟姨媽期似的!
傾澄聞言似乎更不高興了。
林夏趕緊轉身接了杯熱水,上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主人,喝點水?”
傾澄睨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接受了她的討好。她一邊喝着暖胃的熱開,一邊翻看着雜誌,過了一會兒,仿若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你的病這兩天是怎麼解決的?”
這“病”當然是指林夏那不明原因的發情。
林夏被她一提醒才恍然醒悟自己有段時間沒亂髮情了,頓時高興起來了:“主人,我覺得我好了!”
“好了?”
“嗯嗯!”
傾澄從雜誌里抬起頭:“所以,你是故意吃了催|情藥物吧?”
“……”林夏聞言,心頭的愉悅感打了折扣,她皺着一張臉,“主人喲,你還在懷疑我呢?這真是誤會我了,我沒事幹嘛折磨自己啊!”
發情時她可難受了!
傾澄“哼”了一聲。
林夏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才有說服力,張了張嘴卻只吐出乾癟的兩個字:“信我。”她頓時想抽自己,覺得自己浪費了機會,應該多扯兩句的。
然而,然而……傾澄盯着她瞧看一會兒過後,竟然點頭了。
她看上去似乎信了。
林夏眨了眨眼,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她正呆愣愣地站着,傾澄叫她過去,掰着她的臉查看她臉上的傷。
“別看了。”林夏不以為意,“早晚會好的。”
“丑。”傾澄點評道。
林夏一臉被狠狠傷到的表情:“主人喲,你去整個清華瓷瓶回來吧,那個好看。”
傾澄點頭,似乎接受了她的提議:“好。”
林夏:“……”
她換上認真嚴肅的表情,“我跟你說,主人,從這一刻起,你已經失去我了。”
傾澄突然揚了揚嘴角,十分微小的弧度,林夏卻看呆了似的。她很少看到傾澄笑,事實上傾澄擁有一張十分出色的臉,顏值遠遠高出娛樂圈平均水平,不笑的時候,已是傾城,一笑半個娛樂圈都得醉了。
林夏也醉了,因為醉了,所以她才會伸手觸摸到傾澄的唇上,指尖的溫度彷彿一路灼燒到心間,她的心跳漏了一秒,她受到驚嚇一般,猛地退後半步,摔倒在地。
她跟沒感覺到痛似的,翻身爬起來,一路慌亂地跑進房間。
這一進就沒再出來。
再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這時她已經恢復如常,看到坐在客廳里的澄后后,便不正經地朝她揮手賤笑:“主人哦,別想我,我要出門一趟了。”
傾澄頓了下,問她:“去哪兒?”
“去參加一個飯局。”林夏解釋道,“嚴姐給我談了個角色,讓我去和投資人詳談。”
傾澄皺眉,娛樂圈的這些彎彎道道她見的多了,自然也清楚這個“詳談”有她特殊的談法。她一方面不滿嚴玲的做法,一方面氣惱林夏竟然答應了。她將不高興明晃晃地擺在臉上,冷着臉道:“不許去。”
林夏不是純潔無暇的小百花,她當然也清楚這埋在飯局裏的潛規則,不過她並沒有太在意:“看到我的臉了嗎?這就是最佳保護層。”
她的臉還傷着,老實說,她有點擔心那位投資人見了她的臉,這飯局會攪黃了。嚴玲說她讓那位投資人高興了,也許她就能出演電影女主的。
傾澄卻對她口中的理由視而不見:“我說了,不許去。”
林夏嘴角一抽:“主人,你確實在姨媽期吧?”
傾澄不說話了,只是冷眼看着她。
“主人啊,別鬧。”林夏移開視線,“我走了。”
說完,她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出公寓大廳。
今天難得地出了太陽,林夏被暖洋洋的太陽一照,晃了晃神。她想起了傾澄看的目光,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冰冷的目光。
她驀地停下了腳步。
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視而不見,只是站在路中央不動,直到鳴笛聲從她身後響起。她恍然驚醒,側身讓路。
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她開始往回走了。
她回到了傾澄的公寓前,頓了頓,摁了門鈴。
門沒有開。
她又摁了摁,依然沒有。
她背倚着門站着,沉默地想,傾澄真的生氣了。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發獃。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傾澄沒有開門,林夏也沒有離開,直到林夏覺察出了不對勁。
熟悉的燥熱感從身體內部升騰而起,好像有一把火燒灼着血液,直到沸騰翻滾,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緊緊拽住,每一次呼吸都覺得萬分艱難。
她這是發情了,在她以為自己已經好了並為之高興的時候,她再一次被現實打臉了。
抬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她抿了抿嘴唇,坐了下來。
她開始冒汗了,□□的流失讓她變得有些虛弱,她抱着雙腿不停地顫抖。
沒有呼喊,她默默地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熱潮。
呼吸灼熱不堪,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彷彿眼球都燒出了一層血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腦海中響起了開門聲,她起先以為是自己燒出了錯覺,直到一雙腿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順着這雙腿往上看,然後她看到了傾澄。
傾澄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隻螻蟻。
林夏突然間就笑了,她喘息着說道:“主人,你的眼神讓我興奮起來了。”嘴角上揚,帶了幾分挑釁的味道。
傾澄聞言瞳孔緊縮,她俯身粗暴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然後更加粗暴地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