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在沈曦一歲的時候，沈宇被生意上的朋友陷害不幸染上了毒癮。

沈宇那時為了給沈曦更好的生活環境，正值廣東這幾年正在飛速發展，沈宇準備結束手頭上的生意，去廣東打拚做外貿生意。

可和沈宇一起合夥做生意的一個叫劉清的朋友，為了生意想要留下沈宇，竟往沈宇的香煙中摻入了毒品！

從92年開始，雖然年紀小，但頭腦靈活，已經做了將近4年服裝生意的沈宇與28歲的劉清開始合作。

現在他們合夥的項目已經有了很大起色，眼看着就要財源滾滾而來。沈宇和劉清兩人卻對項目走向有了分歧，沒多久沈宇就說自己想要去廣東發展，建議將項目擱置。

此時，劉清心裏打起了小算盤：沈宇手上有大量客戶資源，如果沈宇去了廣東，項目將難以推進，自己的投資豈不是打了水漂？絕不能讓沈宇走了！可是究竟怎樣才能阻止他呢？

劉清認識不少社會上的閑散人員，為了留住沈宇他心生一計。因為與沈宇相識已久，劉清知道沈宇只抽某品牌的香煙。於是，劉清事先準備好該品牌香煙，並在煙絲中混入毒品。

在好幾次他們約在一起試圖解決投資爭議的時候。劉清故意引開沈宇，趁機將沈宇的香煙調換成自己事前準備的含有毒品的香煙，使得沈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吸食了毒品。

等到沈宇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已經染上了毒癮。

染上毒癮后的沈宇性情大變。廣東也不去了，生意也不做了。成天找各種理由從家裏拿錢買毒品，還結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

很快家裏人就發現了不對勁，沈宇在妻子和母親的逼問下說出了實情。

這對姜萍和沈奶奶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沈宇一直是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爸爸。現在竟然染上毒癮那麼可怕的東西

她們為了幫助沈宇戒毒想盡了各種辦法。

剛開始她們把沈宇關在家裏，反鎖房門。

家裏還有囡囡這個才剛一歲的孩子，再加上這個染上毒癮的兒子，沈奶奶一個人有些照顧不過來。無法，姜萍辭掉了工作每天在家陪着他。

可沈宇毒癮發作后，趁家人半夜睡着，撬開房門跑出去了。

她們又把沈宇送到鄉下隔離戒毒，全家人一起陪着他。

剛開始沈宇非常配合，他也非常想要戒掉毒癮。

可毒癮發作的時候實在太難熬了，他忍不住嘶吼，打砸。

毒癮發作時沈宇的眼睛通紅髮直，看得人心驚肉跳。他逼着姜萍和沈奶奶要錢，不給他就鬧。吼着要和姜萍離婚，還差點要動手打姜萍，幸好被沈奶奶攔住了。

等毒癮過去，他又哭着說自己已經是個廢人，求她們不要再管他了。

每次毒癮發作過後，沈宇又恢復成了正常人。一家人一起吃飯談心，下定決心一定要擺脫毒品。

可最終堅持不了一個月，沈宇就再次想方設法的偷跑了。

不到2年的時間，家裏所有的積蓄全部都被沈宇揮霍一空。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變賣，還欠下了大量外債。

看着最疼愛的小兒子變成這樣，沈奶奶一下子像老了10歲。

姜萍怎麼也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就這樣被毒品毀掉了。奈何不管怎麼勸說都無法令他改變。那時毒品的危害還沒有像後來那樣眾所周知。姜萍為了幫沈宇戒毒，不惜自己也去吸毒，就為了陪他一起戒毒。

然而，毒品就是這麼的可怕。最終，兩人一起染上毒癮。

在沈曦2歲半時，姜萍和沈宇一起從家裏被警察帶走。將年幼的沈曦還有大量外債留給了已經年近六十的沈奶奶。

沈奶奶本來靠着自己的退休工資能過得很舒服。可為了撫養沈曦長大和償還沈宇欠下的巨額外債。在之後的十幾年裏，自從嫁給爺爺后就再沒受過什麼苦的沈奶奶不得不去餐館洗碗，賣菜，賣氣球，收廢品，賣牛奶，賣報紙。什麼苦都吃過了，什麼罪都受過了。

為了還債，沈奶奶把家裏的房子租出去了。沈曦和奶奶就蝸居在沈奶奶向廠里求來的幾平米的樓梯間裏，直到沈曦上小學才搬回來。

沈曦印象最深的是她9歲上小學的時候，沈奶奶由於被人逼債，無奈將沈曦暫送到外婆家。

她將房子租出去還債，可連樓梯間也都已經被廠里收回去了，只能在樓頂的樓梯拐角處放了張小床。沈奶奶白天出去賣牛奶，收廢品，晚上就住在那裏。

沈曦有天放學沒有回外婆家，而是偷偷跑回去看奶奶。看到奶奶就住在這樣的地方，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沈曦還是忍不住抱着奶奶哭了，晚上還不肯走非要和奶奶擠在一起睡。

冬天的寒夜裏，祖孫兩人擠在樓頂樓梯拐角的小床上，就算蓋着被子沈奶奶緊緊地抱着她給她取暖，也無法擋住呼嘯而來的刺骨的冷風。

那個夜晚，沈曦永遠都不會忘記。而這樣的夜晚，沈奶奶獨自度過了很多。

雖然生活貧困，但沈奶奶對沈曦照顧的非常好。就算沒有好看的新衣服，沈奶奶也從來都是讓她乾乾淨淨的，一點也不邋遢。

為了離孫女更近一點，沈曦上小學，沈奶奶就在學校門口賣牛奶。每天早上4點多就起床去很遠的地方進牛奶，再回家燒水把牛奶燙熱，用泡沫箱保溫。然後才和沈曦一起去學校，等到學校門口就6點多了。上小學時每天早上沈曦都能喝到熱乎乎的牛奶。

等沈曦上了初中，沈奶奶就改賣報紙了，在離沈曦學校不遠的公交站。沈奶奶用別人不要的廢棄嬰兒推車自己改造后就變成了小報攤。

報紙看起來不重，可上百份的報紙雜誌加上推車也有好幾十斤重，沈奶奶每天要從6樓背上背下。後來沈奶奶年紀大了，有次從樓梯上摔下去把腿都摔骨折了，一個多月下不了床。後來就是沈曦每天早上5點起來幫奶奶把報紙和推車搬下樓。

沈曦周末學校放假的時候也會去幫奶奶賣報紙，可每次沈曦賣的錢沈奶奶都用來給沈曦改善伙食了。

沈奶奶雖然沒錢，但每次沈曦考試考得好，她都會去批發市場給沈曦批一些小零食作為鼓勵。

所以沈曦從小就知道賺錢不易，從來不敢亂花錢。家裏沒錢買課外書，可沈曦小時候非常喜歡看書，只要給她一本書她就能聚精會神的看一下午。沈曦小學休息時就經常自己跑去書店，一待就是一天。

中學那幾年沈曦把沈奶奶進的所有報紙雜誌都看了個遍，這就是她的課外書了。這幾年每天堅持讀書看報也大大豐富了她的閱讀量。

沈曦雖然從沒上過任何課外培訓班，但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沈奶奶從沒為她的學習操過心

大伯沈浩和姑媽沈惠都是老實又孝順，倒是經常接濟沈奶奶。可是畢竟都已經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家裏條件也不是特別富裕的。倒是經常因為接濟沈奶奶而引起家庭爭吵。

大伯母覺得沈奶奶太偏心小兒子，吃苦受罪也是自找的。姑父倒是還好，可沈惠還有個蠻橫的婆婆。她婆婆本來就一直對沈惠生的是個女兒不滿意，得知沈宇吸毒后就更加不願意再和沈家來往，覺得沈惠已經嫁人還補貼娘家人是吃裏扒外，經常藉此磋磨沈惠。

沈宇和姜萍每次出獄沒多久就會因為吸毒再次被抓，就這樣反反覆復。而沈宇每次出來又會欠下更多的債，沈奶奶也一直得不到解脫。

姜萍在沈曦8歲的時候終於無法忍受繼續這樣的生活。出獄后毅然獨身背井離鄉的前往T市。

沈奶奶雖然一直想沈宇有天能戒掉毒癮，改邪歸正，希望這個家不要這麼散了。可姜萍這些年也太苦了，她也是拿她當作女兒看待的。好好一個姑娘，為了沈宇現在也染上毒癮，被折磨成這樣她也於心不忍。

沈奶奶給姜萍拿了路費，親自送她去火車站。只希望她以後如果能戒掉毒癮，囡囡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姜萍獨自一人在T市打拚，沒錢租房就住地下室，每天拚命工作。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終於成功戒掉了毒癮。

戒掉毒癮的姜萍依然不敢回江城。一次吸毒，終生戒毒。她一個人在外打工，每個月將生活費寄給沈奶奶。可是幾年的吸毒經歷和後來的拚命工作，已經毀掉了姜萍的身體。

在沈曦15歲的時候，姜萍因重度腎積水切除了一個腎臟，後來還患上了丙肝，高血壓，頸椎病等多種疾病。

而沈宇多次戒毒又復吸，不吸毒的時候他會去找工作，保安，門衛，電梯員都干過。他很節約，江城酷熱的夏天，他連礦泉水都捨不得買一瓶，每天早起去給沈曦買早餐，給沈曦零花錢讓她去買零食，攢錢給沈曦買新衣服。

可每次半年一年就再次復吸。吸毒的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謊話連篇，只會逼着家人要錢，甚至連沈奶奶賣報紙的零錢硬幣都不放過。

有一次早上5點鐘天還沒亮，沈奶奶要出門賣報紙，被沈宇攔住，非逼着要錢。沈奶奶實在沒有，他就逼着沈奶奶現在出去找人借錢。沈曦氣急了，當著他的面就打電話報了警。

沈宇一直對女兒非常愧疚，所以就算吸毒失去理智也從來不敢對她怎麼樣。只能趁警察還沒來趕緊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