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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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這病美人竟還有些手段,時日不長,卻唬得鷹頭寨上下無人敢起違逆叛亂之心,直叫陳康四也暗自遺憾。
這個暫且不論,這病美人的來歷似乎也不簡單。
從初見的驚艷、難忘,到後來的不屑、懷疑,再到現在,陳康四發覺自己甫一站到穆崇玉的面前,就不知為何,總覺得矮他一截似的,明明穆崇玉向來和顏悅色,笑意溫潤,可每當那雙黑玉一般的眼睛淡淡掃過來時,就讓他禁不住顫慄。
彷彿是叩拜着至尊至貴之人的顫慄。
“康四兄?”穆崇玉見陳康四久不言語,不禁微微蹙了眉頭。
陳康四忙回神,見穆崇玉眉目微蹙,似有不悅,不由更忐忑了幾分,搓了搓手心的汗,覥着臉問道:“三爺莫不是覺得這一計不好?那就當我陳康四放了個屁,三爺莫和我計較。”
穆崇玉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站起身,在窗邊負手而立。
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壓過來,使得整個黑雲山如同銀裝素裹。
雪天,正是發起事端的好時機。
“穆三倒認為,康四兄所呈之計乃是良策,可以一試。”穆崇玉緩緩轉過身來,被風吹得有些發白的薄唇徐徐說道,不帶一絲情感。
此間所謂良策者,不是別的,卻是這些土匪們的老本行,打劫。
這也是陳康四之所以如此忐忑拿不定主意的原因。穆崇玉一向厭惡他們的強盜行徑,下明令禁止,若不是眼看着隆冬將至,弟兄們沒有口糧都要被活活餓死在山上,他也是決計不敢提這種計策的。可沒想到——穆崇玉居然同意了。
陳康四一時又驚又喜,也顧不得追問,便要下去跟其他人商討具體事宜。
穆崇玉卻叫住了他,將自己這幾日早已細細考慮一番的計策告知於他。
陳康四所說的,他在幾日前便已獲知了消息——徐立輝手下的人,這兩日便要壓着一對糧隊經過此地,送往北渝朝廷。
是他之前“高估”了徐立輝。本以為徐立輝縱然無心助他光復南燕,倒也算是一派中立人物,沒想到實則早已暗中投靠了北渝朝廷。
眼下天大寒,北渝原本就地處北寒之地,氣候不佳,此時亦是糧食緊缺之時,正捉襟見肘之際,徐立輝倒是會討巧,強逼着南方一眾農民交租納稅,將百姓的存糧搜刮一空,卻是要拿來諂媚北渝朝廷。
想到此處,穆崇玉一雙眉眼蹙得更緊,手中的狼毫筆沉沉一頓,在宣紙上暈染開一片濃重墨跡。
他此番,便要叫徐立輝的糧隊有去無回。
陳康四聽完穆崇玉的安排,覷了一眼穆崇玉臉色,不解其意,可又實在心中有惑,不能不問,便硬着頭皮道:“三爺,您這計策雖好,可有一點,我陳康四卻是不明白——您說讓弟兄們在虎口嶺設伏,與徐立輝手下將士一戰,劫得糧草,可這黑雲山下的康庄大道這麼多,憑啥就能保證徐立輝一定經過虎口嶺呢?”
陳康四雖是粗人一個,卻也不傻,干土匪這一行那麼久,也摸出些個兵法的門道來了,知道地勢地形在作戰中有多重要。想當初劫了穆崇玉的酒隊,就是在黑雲山下比較狹窄難走的一條道上劫的。
而這虎口嶺聽名字便知更是何等兇險之地,兩側懸崖峭壁,又兼之此時雪刀冰刃,縱是他們這些山裏面走慣了的土匪,也要小心謹慎,才能脫“虎口”而出。穆崇玉讓他於此地設伏,突襲糧隊,表面看來,應當是萬無一失之計。
然而問題是,徐立輝何等名將,天寒地凍的要經過這黑山老林能不多長個心眼,挑一條好歹寬敞的人多的路走?怎麼可能專挑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虎口嶺走呢?
即便是在那兒設了埋伏,恐怕也是白忙活一場啊。
陳康四撓了撓後腦勺,想不明白,於是便有些質疑。
穆崇玉卻是笑了,他看着陳康四徐徐說道:“康四兄儘管放心便是,徐立輝部下一眾,必走虎口嶺。”
陳康四望着穆崇玉神秘莫測的微笑,不知怎地,突然覺得背上一寒,他頗為自覺地沒有再多問,躬身默默退了下去。
臘月十五,黑雲山下三十里之外。
一隊兵馬正從此地踉蹌而過。今日雖未下雪,天氣晴好,然而冷風大作,從臉上刮過,也能生生刮掉人的一層皮,好不艱辛。
不過這浩浩蕩蕩的兩千兵士,卻無一人敢偷奸耍滑、掉以輕心,反而更添了幾分謹慎。
打頭那將領更是時不時地回首瞭望整個隊伍,看有無人掉隊,又時不時地派斥候前去探路,定要確保路程安全才是。
否則,這一車糧草若有了閃失,他,還有這手下兩千條人命,都得陪葬。
此人正是聽命於徐立輝,從南方徵集糧草、押送入京的寧遠將軍賀淵。他於兩年前投奔到徐立輝手下,因着一身勇猛武力在戰場上立了功,被提拔到如今的地位,現下徐立輝又是看重他武藝超群,才放心將這押送糧草的任務交給他去做。
年關之際,將一大批糧草送入北渝的京都之內,以解北渝朝廷上下燃眉之急,如此一份精心策劃的新年賀禮,徐立輝豈能不重視?他又豈能不謹慎小心?
正在這當口,便見半個時辰之前派出去的斥候打馬回來,不知何故,那身姿神情竟有些惴惴不安。
看得賀淵亦是心裏一沉,他連忙迎上去,問道:“怎麼了?”
斥候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報將軍,前面便是黑雲山的地界了,不知……是否要進山,穿山路而行?還是要繞過黑雲山?”
賀淵凝眉沉思。黑雲山一帶有土匪盤踞,這是早就聽聞過的事,然而若要繞過這巍峨盤桓的黑雲山,則勢必要多耽擱許多路程,今日已是十五了,再有十多天便到了年末除夕,若是沒趕上大年初一將這糧草送去,恐怕會惹禍上身……
想到這裏,賀淵沉聲對左右副將道:“傳令下去,讓諸位將士們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護好糧草,跟我進山。”
左右答了聲“是”,命令一層層傳遞下去,整個隊伍便又威嚴而疾速地向前邁進。
雖則黑雲山艱險,可只要依山腳而行,不走那狹隘僻靜之地,想也是無大礙的。
如此大約走了三里地路程,都不見有異,更不聞土匪騷動,賀淵正要放下心來,卻突然臉色一變,眼眸微微地眯起。
前面有詐!
只見面前的一方坦途之上,厚厚的白雪略有些緊實地壓在地面之上,反射着瑩瑩日光,路兩旁,緩坡之上的松柏被那雪水壓彎了枝杈。
看起來一片寧靜安謐之象。
然而一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賀淵卻敏銳地察覺出不對來,他靈敏地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氛圍慢慢散溢開來。
這安靜地有些過了頭了,雪地上連鳥獸的腳印都未曾看見,就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他眯眸悄然打量着兩側被白雪覆蓋的松柏,眉梢微挑,輕輕一笑。
雖則有松柏遮掩,可眼下松柏皆白,獨有左右兩處山壟之上,雪意微融,枝幹交錯間,竟能看到幾處翻飛的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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