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黑色會
那小販距我一百來米,我緊緊追着他,怎奈此地遊人甚多,對我的追逐造成了很大的障礙,好幾次眼見距離越拉越近,又被他藉著熟悉地形的優勢躲了開去。
追到一個十字交叉口附近,一大群遊客在一個導遊的帶領下,嘰嘰呱呱說著日語從這裏經過。
那小販慌忙從遊客中間穿梭過去,待人群走散時,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
我停下腳步,憋着火站在原地四處打量,突然,左邊一條小巷子裏傳來一聲異響,隨即又有幾聲操着香港話的叫罵聲。
我一閃身,撲到巷子口,果然見那該死的小販撞翻了一個往小貨車上搬貨的人,兩人都倒在地上,汽水瓶滾的到處都是。
小販看見我,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朝另一頭跑去。我哪裏還能讓他跑了,一個大跨步就朝裏面追去。
小販頭也不回,沒命地在前面跑,像老鼠一樣見巷子就鑽,專挑那些光線不好黑黝狹窄堆滿雜物的地方逃。
由於環境偏僻險惡,我不得不留個心眼,在這晦暗不明的地方也不敢跑的太快。因此一連跑了十幾條巷子也沒能追上他,不過距離倒是拉近了不少。
眼看前面巷子口外燈光越來越亮,我緊追兩步,心說這次看你丫往哪跑。
不料那小販一跑出巷口就開始大呼大叫道:“夠命啊,狗鍋(哥),夠命啊…”
我跑出來一看,也不知道跑到哪裏來了,外面一條平坦公路,幾盞路燈,沒有行人,十分清冷。
路對面不遠處有個像倉庫的建築,卷閘門口停着幾輛車,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正站在車旁抽煙,聽見呼救,都紛紛朝這邊看來。
小販奔到那伙人跟前,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拉着一個看來是那伙人老大的一個光頭道:“狗…狗鍋,夠(救)命,”小販指着我道:“他…他系(是)和堂順的淫(人),過來踩地盤咯…”
我停在距那伙人十米遠的地方,靜靜盯着他們,也沒說話。
那光頭打量我一番,微微一笑,一把將那小販推到在地,罵道:“老鼠強,你個全家鏟(王八蛋),黑幕黑(是不是)又做生意來的?被人追佐內鬥(追到這裏)…”
顯然,光頭看我不像道上混的,根本不相信小販哦,應該叫“老鼠強”的話。
“老鼠強”被識破,躺在地上討好地嘿嘿笑個不停。
“縱不交返出來(還不交出來)?”狗哥嘬着牙花,把煙蒂彈飛,乜着眼睛盯着老鼠強。
老鼠強臉色一變,卻不敢不答應,畏畏縮縮極度不舍地從懷裏拿出容菲菲的包。
旁邊一個小混混一把搶了過去,打開掏出一疊千元大鈔,頓時兩隻眼睛放出了綠光,高興地大喊道:“狗哥,大把鈔票啊…”
光頭也吃了一驚,忙接過錢和包,一臉興奮道:“是真的,哈哈,兄弟幾個行好運,今晚事畢后,大富豪…”
眾人高興歡呼。小理
老鼠強被我追了這麼久,累個半死不說,眼見到手的錢財被狗哥一夥豪奪,內心自然極度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怨毒地盯着狗哥手裏的皮包。
這時我開了口,雖然我知道這夥人不可能將到手的錢財拱手讓出來,但我仍禮貌道:“各位朋友,這個皮包是我朋友的,被這小販搶了去,還請各位還給我,我會留下一些錢請各位喝個酒什麼的…”
有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初來乍到,還不明白這夥人什麼背景。而且我來香港是求財,不是求氣,能不得罪人就盡量不得罪人。
誰知道那伙混混一聽,頓時笑嚷起來:
“原來是個大陸仔…”
“狗哥,這個大陸仔要咱們把包給他,他要請咱們喝酒,哈哈…”
“這個大陸仔真不知死活…”
那年月,香港人看不起內地人是出了名的,幾乎是從上到下,連最普通的民眾,甚至這些矮騾子小混混都瞧不起內地人。
我心裏開始有了憤怒,不再言語,緊緊盯着他們。
一個小混混對光頭道:“狗哥,這小子在瞪你耶…”頓時幾個混混指着我開始喝罵起來。
光頭把手一舉,四下里立刻停止叫嚷。他往前走兩步,手裏拿着容菲菲的護照,淫笑道:“小子,這個女仔系你盆友?長的不錯…嘿嘿,你想要回皮包,可以,這樣吧,讓你女盆友過來陪陪我,我就把包還返給她,你看點樣?”
小混混們又鬼哭**起來,起鬨道:“系,系,陪完狗哥,還有我…”
“臭小子,還不快去…”
“……”
我心裏怒火已經燒到嗓子眼了,對他們陰陰一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怕你們這群王八蛋沒那個命…”
說完,我跨前幾步,一腳踹在光頭的的胸口,這死光頭頓時被踹飛起來,倒跌在一輛車的前擋風玻璃上,將擋風玻璃撞破,卡在裏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這一舉動把幾個小混混嚇懵了,他們一臉震驚地看着我,又回頭看了看生死不知的光頭,驚懼地走也不是打也不是,傻傻地站在那手足無措。
我指他們喝道:“剛才是誰說要我女朋友陪他的?”
一個小混混緩過神來,喊了句“抄傢伙一起上”,幾人紛紛從后腰抽出一尺多長的西瓜刀,咬牙朝我劈來。
我冷哼一聲,迎上去閃身一拳,將一個最先衝過來的小混混胳膊打折。那混混眼見自己胳膊朝外撇着,劇痛加上驚嚇,眼淚鼻涕一起下來,丟下西瓜刀,捏着自己那條變了形的胳膊,蹲在地上哭去了。
我更不手下留情,沖入人群不到一分鐘,六七個混混躺了一地,不是斷手就是斷腳,哀號一片。
一個墜在最後面的混混見自己一群人上去都不是個,哪裏還敢動彈,丟下刀,跑到門跟前拚命拍打卷閘門,沖裏面叫喊道:“山爺,山爺,出事了,出事了…”
我朝那邊走去,那混混一見架勢,尖叫一聲,慌忙沿路朝遠處跑了。
“這群港慫,真你媽沒勁,膽這麼小怎麼出來混…”
我也不追趕,轉過身見老鼠強還躺在地上,正驚恐地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走向他,老鼠強頓時渾身顫抖個不停,待走近了,一股尿騷味傳來,一細看,原來這慫包被嚇的尿了褲子。
我輕輕一舉手,老鼠強嚇的頓時從地上爬起來,跪在那不停地磕頭道:“別打我,別打我,我有眼無珠,冒犯了大哥,求你別打我,我還有老母和小妹要養,我小妹正在讀書,需要錢,我也是被逼的…求你…別打我…嗚嗚…”
老鼠強一把鼻涕一把淚,搞的我火沒處發,冷冷瞪他一眼喝道:“滾,再他媽讓我看見你,下次絕不饒你…”
老鼠強如蒙大赦,頓時抱頭鼠竄而去。
我從地上收拾起容菲菲的皮包,檢查了一下東西,見無遺漏,正準備回去,旁邊的卷閘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光着膀子穿着三角褲的絡腮鬍漢子叫罵道:“王八蛋,急什麼,一會就輪到你們了…”話音還沒落,突然看到自己兄弟在外面躺了一地,頓時一閃身躲在門后,探出半個腦袋緊張地朝外面打量。
我暗笑不已,這膽小鬼的警惕性還不低。
那漢子見外面就我一人,其中一個被我打折了腿了小混混忍着疼對他喊道:“山爺,就是他,是他打傷了咱們兄弟,他只有一個人…”
絡腮鬍膽氣頓時一壯,跳出來惡狠狠道:“小子,你混哪裏的?知不知道他們是我山爺的人,你活的不耐煩了?”
我冷哼一聲道:“打就打了,你想怎麼樣?”
絡腮鬍一愣,打量我一番道:“原來是大圈仔…不是猛龍不過江,看來你有兩下子…汕頭的蛇王明跟我有些交情,不知道我兄弟怎麼開罪了你,大家說開了免得誤會…”
這時我電話響了,我沒理絡腮鬍,接通了電話。電話是梅若娜和容菲菲打來的,她們很焦急,問我現在人在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久,萬一追不到就算了,讓我快點回去,她們還在剛才分開的地方等着。
我告訴她們拿到皮包了,現在就回去,讓她們先回酒店等着。
掛了電話,我冷冷看了絡腮鬍一眼,轉身就走。
“站住!”絡腮鬍見我這麼不給他面子,頓時惱羞成怒,從后腰褲衩邊上摸出一樣東西對着我。
目光一掠,我頓時一驚,原來那竟是一把黑色54手槍。
我內心一緊,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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