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馬賽克
手的主人見東西半天沒被拿走，怕盛偌沒注意到，於是晃了晃。
懷付墨不確定盛偌缺少的到底是紙還是衛生巾，乾脆讓剛剛來廁所的一個下屬把兩樣東西都拿來了。
總裁雪中送炭的行為並沒有給盛偌帶來感動，相反，那搖東西的舉動在盛偌眼裏自動理解為總裁嫌她太墨跡，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誠惶誠恐地抽過衛生巾，用最快速度換上，拉開隔間門，迎面而來的果然是一張冷臉，總裁似乎很不高興。
等在其它隔間外的女同事們齊刷刷地朝盛偌遞去同情的目光，盛偌有苦說不出，還得賠笑：“對不起懷總，讓您久等了。您要不要上廁所？”
“不用。”懷總惜字如金，下命令般吐出一個字，“走。”
說走的人卻不動，盛偌只好繼續扶着門框站着。開玩笑，她可不敢走在總裁前頭讓總裁跟在她屁股後面，那樣簡直要短壽了好么？！
莫名其妙地僵持了一會，懷付墨率先邁開長腿，離開廁所的時候盛偌都能聽到背後所有人齊齊舒口氣的聲音。
很快到了開會時間，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除了她破例沒和財務部的人一起出現而是和懷總一前一後踏入會議室那刻以外。
如果有的選，盛偌也不想如此惹人注目，只能挺直腰桿，自動屏蔽周圍人探究的視線。
會議結束早已過了下班時間，盛偌和懷付墨留到最後。實習助理張王文離開前神色複雜地看了盛偌一眼，她似乎有話要問，但最終只是平靜地和兩人道別，跟隨大部隊離開會議室。
盛偌的包還放在樓下的辦公室，懷付墨收拾好東西，陪盛偌下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懷總指的是哪方面？”盛偌大致整理了一下桌面，拉上手提包拉鏈。
“住處。”
盛偌動作一頓，她現在無法離開懷付墨，晚上睡覺肯定是要一起的，關鍵是要去誰家睡？
這是個觀察對方生活地點的好機會，懷付墨想對盛偌的生活深入了解一些很久了，為此更是早就找好了恰當的理由：“我記得你加入公司時填寫的資料上有，你和上初中的妹妹一起住。要不然今晚就去你家吧，放妹妹一個人在家你肯定也不放心。”
一番話說得天衣無縫頭頭是道，盛偌也有點擔憂妹妹，但是……
“她已經是初中生了，一個人過一夜也沒問題，而且我們現在這種狀態，被發現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盛偌後背的肌肉都繃緊了，臉上卻掛着得體的微笑，讓被拒絕的人不僅不會感到難堪反而產生一股親切。
同樣的事情她做過太多次了，該怎麼笑簡直信手拈來。
周圍的人都誇她和善易親近，聽的多了，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盛偌從未帶人回家過，家就像是她的一道防線，守護着最真實的自我。
看出盛偌對這件事的反感，懷付墨沒再堅持：“那去我家。”
“還是去旅店住一晚吧。”家是一個人的私密領域，盛偌不願多觸碰，“說不定一覺醒來生活就恢復正常了。”
懷付墨突然想起自己床頭柜上放着的，曾經暗搓搓偷拍的照片，立刻接受了盛偌的提議。
“那朵玫瑰花……”
盛偌聽到懷付墨的低喃，轉過身就見到總裁正撿起那朵被她遺棄在角落裏的紅玫瑰，頓時提心弔膽。
雖然她問心無愧，但防不住老總可能因為一朵包裝精美的花而誤解她發展辦公室戀情，她可不想仕途受阻，於是先發制人：“上班的路上遇到一個失戀的女生，這花是她的，她不要了，隨手送我了。”
“是嗎。”懷付墨尾音拖長，盛偌幾乎就要懷疑自己露餡了，然而懷付墨話鋒一轉問道：“這朵花好看嗎？”
盛偌一愣，紅玫瑰絢爛地綻放着，隱隱地還能聞到花香：“好看。”
懷付墨：“喜歡嗎？”
盛偌再愣：“……喜歡。”
“喜歡就好。”懷付墨沒頭沒腦地接了一句，將盛偌的手提包拉鏈拉開一點縫隙，玫瑰花插|進去。
盛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了眼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再看了看莫名其妙心情多雲轉晴的總裁一眼，最後選擇乖乖閉嘴，什麼也不問。
街對面不遠處便有一家旅店，兩人先去附近的餐館吃了頓飯，然後去開了間大床房。懷付墨站在牆角處，盛偌沿着牆根一步一步走，同時心裏默默數着步數。
差不多在往前邁出第十二步的時候，腳還未落地，人就已經回到懷付墨懷中。
顧不得掙脫，盛偌激動地轉頭去看牆，她剛剛一邊走一邊拿着馬克筆在瓷磚上畫線，現在那裏多出一條黑線，借來皮尺測量，正好五米長。
“看來最遠的距離限制是五米。”
噴在耳朵上的氣體不燙，但是勾得人癢，盛偌渾身僵硬地離開懷付墨的懷抱：“好像是……我去把瓷磚擦乾淨。”
假裝鎮定地奔向洗手池，忘了距離限制，走到一半眼前一花，再次跌入溫熱的懷抱。
總裁的心情似乎從有關玫瑰花的對話后就一直很好，抱着她腰的人在她耳邊輕笑一聲，不看臉，只聽聲音竟然有種要命的蘇勁。
這個懷抱溫暖舒適，鼻端縈繞着屬於懷付墨的清爽氣息，背後的觸感是女性特有的柔軟，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富有吸引力，像是沙漠裏的海市蜃樓。
盛偌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親密的肌膚接觸了，如果有的選擇，她也不想一出生就患上性|交障礙症。女性柔韌的身段性感美妙，可看卻不可摸。
最初的酥麻過去，不適感漸漸襲來，盛偌動了動，懷付墨主動放開她：“去洗澡嗎？”
“您先洗，我打個電話。”
“好。”
房間裏有兩套一次性用具，懷付墨拆開其中一套進入浴室，由於距離限制，盛偌拿着手機站在靠門的地方。
剛響了一下電話就被接通。
“喂？”盛霖的聲音不自覺地透着一股終於等到的喜悅，她意識到這一點，立馬刻意壓低音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不耐煩，“什麼事？”
“小霖，你吃過晚飯了嗎？我今晚加班，不回家，冰箱裏有麵包和酸奶，實在不想吃可以去樓下買別的，給你的零花錢還有剩餘吧？”
盛霖一瞬間什麼胃口都沒了，心情跌至谷底：“吃過了！花完了！”
好心好意被這樣不耐煩地懟回來，是個人都得生氣。盛偌抬高音量道：“這才十號你就花完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別指望我會再給你！去樓下買飯的時候跟阿姨打聲招呼，先欠着，明天的早飯也是，到時候我一起還。”
到底還是捨不得，盛偌教訓了幾句后又開始忍不住替妹妹考慮：“晚上不要亂跑老實待在家，睡覺前記得檢查一下門鎖，一定要鎖好……”
“你真啰嗦！”不等她說完盛霖逕自掛斷電話，餐桌上相對擺放的兩碗粥還冒着熱氣，鄰居那對夫妻經過她家門，嬰兒的哭鬧聲和大人的低哄聲混作一團，襯得整座屋子愈發清冷寂靜。
盛霖揮翻兩碗粥，兩隻碗摔在地上瞬間碎成片。
——
“這孩子！”被掛斷電話，盛偌握手機的手指都氣到發白，在心裏罵了句白眼狼，還是發了條短訊叮囑妹妹注意安全。
發出去沒一會兒收到一條短訊，打開一看卻不是妹妹的。
女友發來的短訊內容簡單粗暴：我們分手吧。
果然還是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感情的裂縫自她拒絕牽手的那刻就已存在，她們都很累，折騰了這麼久，分手是必然。
盛偌十分平靜地回復了個“好”，發出去后心下悵然，還有點對未來的迷茫，望着窗外發獃，耳邊嘩嘩的水聲突然被一聲驚呼覆蓋。
“懷總您沒事吧？是摔倒了嗎？”盛偌衝過去，本想拍門關心一下總裁的情況，誰知那門只是虛掩着的壓根沒關，輕輕一拍就自動打開了。
一大團香艷人形馬賽克就那樣毫無徵兆地闖入視野！
水蒸氣很熱，盛偌的臉更熱。
懷付墨用手肘支撐上身半趴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不慎滑到了，餘光瞥見盛偌滿臉緋色，十分有心機地撩開胸前的一撮頭髮。
她知道自己最撩人的地方在哪裏，頭髮都撥到背後，曼妙的S形曲線頓時展|露無遺。
盛偌呼吸都急促起來，懷付墨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抬了抬胳膊還欲加把火，卻見盛偌捂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咔嗒”一聲關上門，還上了鎖！
懷付墨：“……”
等等……這和網絡上的愛情攻略給的後續發展不一樣啊！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
還未等總裁爬起來想出對策，後背突然多出幾十斤重量，壓得懷付墨一口氣沒喘上來，徹徹底底地趴在了地上，而且還是面朝下。
由於驚慌失措而跑過五米被強行送回懷付墨身邊的盛偌：“……”
現在跳樓自殺還來得及嗎……她竟然把總裁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