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集

25.第二十五集

白心一夜沒睡好,翻來倒去,險些滾床底下。

她的夢裏有一個人,逆着光,背着影,從頭到腳,黑影拉得狹長,猶如浮動的海藻,遮住她的一大半身體。

白心怕他,所以本能後退。

她手忙腳亂,一下子跌倒在地,陷入了沉甸甸的黑影之中。

砰砰砰。

白心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亂撞,不知是恐慌還是莫名的悸動,情緒朦朧。

只是,她再也不能後退了。

他是誰?

猶如夜旅人,踏着黑夜,從地獄而來……

他的身上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讓白心寸步難行。

而就在此時,那個人轉過身,朝白心遞出手掌,他的掌心裏有一枚薄荷糖。

糖?

白心一抬頭,就看見了這個人的眉目輪廓,居然是蘇牧?

蘇牧半曲起食指,推了推細邊眼鏡,低聲道:“你以為我是兇手?”

白心沒說話,心想:你了解這麼多東西,要麼是一個很邏輯思維很強大的人;要麼就是這起事件的幕後指使,絕對不能相信你。

“這道題,是送分題。如果想要確認我的兇手身份,那就拿出證據,沒有證據,不管是嫌疑人還是真兇,都能夠擁有逍遙法外的資格。”

“我會找到真相的。”白心不服輸,大聲喊了出來。

她一下子驚醒,手背貼額頭,擦乾虛汗。

原來是做夢了,可是怎麼會夢到他?

難道白心潛意識裏面在懷疑蘇牧?

怎麼可能這麼巧,兇手就住她隔壁?

而且怎麼能單憑直覺就給對方定罪,沒準只是單純的……蘇牧比她聰明呢?

那個男人……這樣一想,她更不爽了。

白心打起精神,洗漱好了,飛奔去單位。

不管怎麼說,她都很好奇那個謎一樣的死法。

王師兄戴上手套,紮緊了腕口的縫隙,一面嫌棄,一面說:“都看了這麼多次了,還沒看完。再不火化就爛了,要麼就放冷凍櫃裏,像儲存豬肉那樣,留着過冬。”

小林要被噁心死了,連連擺手:“王師兄,你別說了好不好?我都不敢吃豬肉餡的速凍餃子了。”

“啊?你最近還吃豬肉餡的速凍餃子?不會做飯來師兄家吃啊,師兄的廚藝是祖傳了,我曾爺爺據說之前在宮裏的御膳房當過差事。”

“什麼差事啊?”

“燒水的。”

“……”小林沒想到他那麼能說,無語了。

白心打斷他們的話,再一次握上那具屍體的手腕,上面肌膚平滑,果然一點痕迹也沒有。

她很清楚淤血是如何形成的,人在死前,身體裏面的血液一直循環運轉,如果受到外力影響就會讓毛細血管破損,形成積血。

人死後,血液停止運作,爆裂血管的部分就會變成血塊,凝結成淤血殘留在皮層底下,變成深褐色。不過反之,如果是在人死後,無論怎麼使勁,都不會形成較深的挫傷痕迹,甚至是淤血。

這個是很好判斷生前有沒有打鬥或者掙扎的憑證,而現在,她所學的知識似乎都無法在這具屍體上運作了。

一具屍體,身上只有脖頸的勒痕,半個圈,手腳無掙扎反抗痕迹,那麼也就是說,她是在被麻醉或者其他藥物導致手腳無力的情況下被殺死的。

白心問:“血檢報告出來了嗎?有沒有藥物物質殘留?死者生前有沒有服用過安眠藥之類的?”

王師兄說:“沒有,死者的體內很乾凈,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白心說,“如果被他殺,肯定會掙扎,但是她的身體這麼乾淨。”

“你說的這點,我們也考慮到了。調查員還在調查,具體怎麼回事,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死亡時間一而再再而三的確定,是5月28日早上7點左右,時間無誤。”

“也就是說,死後的留言是個謎?”

“是的。”

白心說:“能不能把我調到勘察組,我想要跟進這一次的事件。”

“那我幫你去和領導說一聲,這個問題不大。”王師兄拍了拍胸脯,打包票能辦到。

“對了,對了!”白心靈機一動,說:“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王師兄訝然問。

白心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說:“你想想,死人怎麼可能說話?這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那個留言肯定是兇手所為!”

小林皺眉,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聲音確實是死者本人的,和她的親朋好友確認過了。”

“不過,聲音也是可以製造的。”白心說,“只要從死者之前的錄音之中截取一些單字,再組合成一個句子,不就能解釋留言之謎了嗎?”

王師兄說:“那該怎麼證明這種事情?這兇手也太精了吧?”

“留言的錄製磁帶有嗎?我拿去聲音鑒定部門詢問一下,說不準有所發現。”白心從王師兄那拿過磁帶,就心急火燎地往鑒聲部門跑去。

她肯定能掰回一局,這次肯定會讓蘇牧刮目相看。

咦,她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和那個男人較量起來了……

白心把磁帶給了相關人員,然後在門外等結果。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有工作人員喚她進去。

聲鑒部也是由陳晨負責的,他拿出磁帶,問白心:“這是薄荷糖死者的案子?”

“是的,磁帶是不是有問題?”

“磁帶的聲音所屬確實是死者的,我拿來和她之前的錄音做過對比,各處頻率都能對的上。”

“不是這個問題,”白心解釋,“我知道這當然是她的聲音,兇手不可能那麼笨。但是我想說,這個錄音一定是兇手在她之前的錄音裏面截取出一些單字的聲音,合成了一句話。好比,我吃飯,和想睡覺。截取我’字,和‘想’字就會變成‘我想’。但是這確實是屬於死者的聲音。”

陳晨不耐煩,嘀咕一聲:“白心姐,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這是由死者說的連貫的一句話。”

“你說什麼?”

他把電腦扭過去,給白心看上面的聲波顯現圖,指着那些紅橙相接的地方,說:“你看,這一句話的顏色都對的上,連成一條連貫的句子。如果是拼接的單字,就會變成這樣,你看,狗啃似的,一個上一個下。也就是說,這句話是死者本人說的。”

白心微張着嘴,難以置信。

也就是說,七點死了的人,真的在九點說了這句話?

暫且不提時間上的問題,就算是死者事先錄音給兇手的,但又怎麼可能會刻意留下這樣一個讓兇手有時間逃脫的借口,幫助殺死自己的人逃跑?

這不符合常理啊?

明明是一起謀殺案件!

白心糊塗了,她整個人懵懵的,下班以後,就回了公寓。

此時,她突然很想見見蘇牧,見見那個無所不知的男人,讓他解答這個謎底。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秘的死後來電?

白心渾渾噩噩,來到了蘇牧的家門前。

她還沒來得及按門鈴,對方就得知了她的存在,提前開了門,迎接她。

白心透過門的縫隙朝上看,一下子將蘇牧的目光所吸引住了。

蘇牧並不解釋那麼許多,只說:“進來吧。”

白心乖乖巧巧點頭,走了進去,她問:“有薄荷糖嗎?這回我一定不會吐了。”

蘇牧不置可否,但還是給了她。

她坐在椅子上,嘴裏叮叮咚咚咬着糖。

白心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垂下貓耳,沮喪蹲坐在家門口的流浪貓。

“那個留言是真的,七點死了的人,在九點留言了,我去確認過聲音,不是由兇手拼接的單字,而是死者自己說的一整句話。”白心愣了愣,繼續說:“怎麼可能呢?難道真的有死後留言的事件?”

“1969年,丹麥曾有流傳死後留言的傳聞。據說是一個開車出事的司機在死後的十分鐘內給家人電話,家人接起,聽到的是一陣盲音,不過來電卻是死者的。而2003年,意大利也有傳聞,說是一名被謀\\殺的女士在死後的一小時內,給警方去電,說明了兇手的特徵以及去向,後來讓他們成功逮捕了那一名嫌疑犯,”蘇牧垂眸,繼續說,“然而,傳聞之所以是傳聞,就代表這是無憑無據,任何人都能偽造的風言風語,不足以為信。”

“那我們能相信什麼?”白心較真問。

“相信證據。”

“如果證據顯示,死後留言是存在的呢?”

蘇牧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丁點弧度,意味深長說:“那麼就說明,死後留言是真的存在的。”

“相信證據。”

“如果證據顯示,死後留言是存在的呢?”

蘇牧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丁點弧度,意味深長說:“那麼就說明,死後留言是真的存在的。”

“相信證據。”

“如果證據顯示,死後留言是存在的呢?”

蘇牧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丁點弧度,意味深長說:“那麼就說明,死後留言是真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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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聞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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