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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林茜茜果然帶了午飯來,她是個老好人,放下看了高歌被被子蒙住的腦袋半天,也沒好意思問點什麼,就叮囑了一句有胃口就下來吃,省的涼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劉美霞顯然被高歌的氣勢嚇到了,或者有其他地方發泄怒火和討論八卦,中午並沒有回來,倒是張萌,下課就被輔導員叫走了,到現在也不見人。

高歌窩在床上其實一直都沒睡。

她睡不着。

沒人的時候,被子放下來,她平躺着睜着眼看着天花板,有人的時候就把被子蓋上,還是睜着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

開始是憤怒,是恨,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就想着如何將趙彬繩之於法,想到他那張偽善的臉就想吐,想撕破。然後就想多了,趙彬家那麼有錢,如果不判他怎麼辦?自己會心甘情願的認了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種可以忍的性子,她想她應該會報復吧,最差不過殺人放火兩敗俱傷,誰也別佔便宜。可很快,她就想起了異地的父母和男朋友林樹,心就亂起來,她走了,他們怎麼辦呢?尤其是父母,家裏條件那麼差,還供她上大學,她如果死了,他們後半輩子怎麼辦呢。還有林樹,他會不會傷心?

這些想法時時刻刻在她腦海里翻滾,時而要豁出去,時而是父母和林樹的臉,

等到雜亂到了極致,便又回到了原點。她是被□□的,沒有那些被強迫的記憶,她回憶不起來那些受辱的情景,能想到的,只有悔恨,不該去相信一個舌燦蓮花的二代,不該去信任一個看熱鬧的同宿,不該那麼沒有戒心。

這次不再是嚎啕大哭,眼淚慢慢地從眼角滑落,流過的皮膚因為一直的哭泣已經變得敏感,發出沙沙的刺痛,眼淚慢慢地落下,滴入嫩黃色的枕套中,消失不見。

然後,手機就響了。

鈴聲是周杰倫的《甜甜的》,是林樹。她慌忙摸到了手機,順便抹了抹眼睛,可說不說卻哽在了喉嚨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手上的動作就慢了。

她和林樹是高中同學。他們學校是市一中,進去的都是各個初中的學霸們,她剛剛去的時候,當然也想繼續輝煌,穩坐第一到高考,結果,這個理想被林樹破滅了。這傢伙實在是太聰明了,他學的壓根都不困難,可三年下來從沒跌下過第一的寶座。高歌無論多用力,最高也不過是年級第二的成績。

大概是注意的多了吧,高歌對林樹有種高山仰止的情感,而林樹也是少年哪裏會不慕艾,高歌的顏值可是學校第一穩拿的,兩個就互生好感,高三畢業后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

也因為這個,他倆並沒有報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城市都沒有。兩個人已經異地兩年多了。總體很好,林樹是那種很浪漫的人,知道情人節和生日要送禮物,兩天要給她打次電話,一個月要來看她一次,甚至對伴侶和人生都有規劃,在他的規劃中,他倆畢業后兩年就要結婚。

這樣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被□□了,會不會……

高歌不敢想,歌聲繼續着,一直等着唱到了“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鈴聲快要結束了,高歌才緩過勁兒來,接了電話。

“喂~~”她的聲音很沙啞。

對面的林樹顯然一耳朵就聽到了,冷峻的聲音里含着不悅:“你生病了?”

高歌看了看四周,這時候都晚上了,其他兩個人依舊沒回來,老大林茜茜下午沒課,在屋子裏呆了會兒,這會兒已經去上自習去了,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

她咽了口唾沫,終究還是覺得這種事要和盤托出的好,林樹要是覺得不可接受,那不如早決定。“我……”她頓了一下,“林樹,我……”她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字,眼淚簌簌落下來,那兩個字卡在喉嚨里,她半分都吐不出。

林樹在那邊等了片刻,只聽見她隱忍的哭聲,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高歌並非柔弱的人,這丫頭髮高燒還會上學,他不阻止都不會歇息的。他聲音終於放柔和了一點,“怎麼了,慢慢說。”

高歌的聲音壓抑而痛苦,彷彿是從夾縫裏壓扁了出來的,“林樹,我被強、奸了。”

那邊頓時安靜了下來。

高歌的呼吸都緊了,心裏的狂亂漸漸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就是這樣的感覺,就是這樣啊,遇到這種事,呵護維護那都是小說電視裏的吧,男人們,恐怕會避而遠之。

分手……

這兩個字就那麼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只是不容她多細想,就聽林樹說道:“你在哪裏?”高歌回答:“在宿舍,只有我一個人,你有話直接講就可以,不必……”她還沒說完,卻聽林樹道:“那等我,我現在就趕過去!”

警局。

章雅靜的出現不過是一場鬧劇,在引得人人側目之後,就迅速消失在大家視野中,大家的精力更是集中在案件本身。在拉着大窗帘昏暗的辦公室里,一群男漢子女漢子湊在一起,煙霧繚繞下,投影機沙沙的響着,伴隨着隊長孟磊的聲音。

他恨恨地吸了口煙,說道:“昨天夜裏九點十五到二十五之間,高歌和張萌下了大學生活動中心,被趙彬攔住,邀請去四食堂吃飯。到達四食堂大概是九點四十,在場的人有

趙彬、他的表弟宋家強,高歌和她的室友張萌。坐下喝酸奶不過是五分鐘的事,隨後她就昏迷不醒,也就是說,高歌昏迷的第一現場是學校第四食堂的包廂。

三個半小時后,凌晨一點左右,高歌在趙彬的車上驚醒,隨後被扔在了樹林中。此時高歌聽到宋家強和趙彬的對話,也就是說,宋家強肯定是一直是在場的,而此時張萌卻在11點熄燈前趕回了宿舍,她可能看到了案發現場,可能不知道。”

說到這裏,孟磊接著說道:“目前看,在接警后,我們做了三方面的部署,一是對高歌進行取證和錄口供。二是對高歌報警現場進行了排查,搜尋證據。三是對拘傳了趙彬,對四食堂和他家都進行了排查。都說說現在手裏的情況吧。”

徐佳是第一個發言的,言簡意賅:“昨天我對高歌進行了嚴格的取證,包括陰、道分泌物等,目前結果都出來了,什麼都沒有。不過她有挫傷和陰、道撕裂傷,在她的抽血化驗中,發現了藥物殘留,應該是服用了類似於蒙汗藥的東西。”

負責痕迹那邊的王川也跟着出聲:“報警現場找到了車輪印,只能通過輪胎花紋確定是賓利,至於是不是趙彬的,需要找到他的車進行比對。其他的在高歌的手提包和服裝袋上都提取到了趙彬的指紋,但是現場足跡沒法提取,那塊是學校的後花園,每天不少情侶在那邊約會,環境太嘈雜。”

然後便是個高個精瘦的張建開口了:“昨晚夜裏一點五十分,我們在趙彬位於教工宿舍的家裏找到了他,當時他已經入睡,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整齊乾淨,我們進行取證發現,今早檢驗結果沒有發現高歌的DNA。隨後我們兵分兩路,一隊去學校調取監控,發現當晚一點二十分左右,這輛車就開出了校園,方向是趙家別墅,駕駛人不能確定,但可以推測是宋家強。他昨晚沒回宿舍。

另一隊帶着兩名同事一同去了四食堂,老闆李陽也趕了過來給開了大門,他交代當晚趙彬的確帶着宋家強和高歌、張萌來了包房吃飯,不過沒坐多久就走了,因為趙彬家中勢力大,他還專門送了送,當時是看着趙彬攬着高歌,宋家強攬着張萌離開的,他印象中高歌沒抬頭,他也沒在意。包房的東西早就扔了泔水桶,最關鍵的是,我們在食堂倉庫里的空瓶中沒找到任何酸奶瓶,也沒提取到任何相關線索,包房不是案發現場。”

張建總結道:“目前我懷疑那輛車才是案發現場,高歌的口供里也提出過朦朧間感到環境很狹窄,而且他們急於將車開走也很可疑。”

法醫徐佳補充道:“高歌身上清理的很乾凈,如果不是在家裏的話,他應該還去了個有水的地方。”

三方說完,孟磊已經又點了根煙,點頭衝著在座道:“有傷、有藥物殘留卻沒有痕迹,說明事情的確發生證據卻被認為銷毀了。那麼給我們留下的東西肯定不多了。目前兩件事,一是宋家強和張萌的口供,二是找到那輛車。小王和劉玫負責張萌口供,宋家強和車是在一起的,恐怕輕易不會出來,多派幾個人去盯着,張建帶隊。剩下的人,在學校里找找有水能洗漱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拍拍手,“好了,時間緊急。拘傳只有二十四小時,目前高歌身上提取不到趙彬的DNA,至關重要的酸奶瓶不見,目前也找不到案發現場,也就是說,無法證明趙彬進行了□□。你們也看到了,趙彬家庭背景很深,如果放出去,那麼再想將他抓回來就更難了。加油吧!”

眾人立刻紛紛動了起來,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呼啦啦的全是椅子推動的聲音。

而在趙家,章雅靜氣呼呼的一回來,就瞧見了沒精打採的宋家強在沙發上坐着。一見她宋家強立刻站了起來,叫了聲,“表姨。”

章雅靜瞧他不順眼,總覺得趙彬是被他帶壞了,可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連忙質問道:“說實話,事是不是趙彬乾的,在哪裏乾的?”

宋家強他們做完了篤定高歌不敢吭聲,讓他把車開回來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清理一下,趙彬說一股子怪味,其實不是掩藏證據的意思。可到了半夜聽說高歌報警了他才慌了,此時章雅靜問,哪裏還有敢不說的,立刻回答:“就在車裏,表哥說去家裏髒了他的地兒。”

章雅靜頓時柳眉倒立,拍着桌子罵了句混賬玩意,在宋家強沒反應過來時,就聽章雅靜冷靜說道:“趁着人沒來,把車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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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摘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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