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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赫不愧是做投資的公司,尾牙辦在泉山最好的五星酒店,幾乎包下了半個酒店。
而徐星和陳厲的待遇也非同一般,辦理入住的時候酒店工作人員給的竟然是兩個行政套房。
拿着卡上樓的時候,陳厲把手裏的房卡捏在手裏顛了顛,瞥徐星,笑的邪性。
徐星一臉正直地問他笑什麼,陳厲挑挑眉,在他耳邊道:“一間房就夠了。”
徐星抬手推開他,繼續一臉正直:“你行了啊,來干正事的。”
陳厲同他耍了個流氓:“正事可以先靠邊,得把你先幹了。”
電梯剛好抵達樓層,徐星拿手裏的包,抬手就捅了陳厲的肚子一下,捅完就走。
兩人的行政房卻並不在一處,非但不挨着,還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徐星到了下電梯,陳厲還要繼續上去一層。
這安排陳厲或許沒覺得怎麼,畢竟房間是酒店工作人員安排的,但徐星拖着箱子刷卡進房的時候卻覺得渾身發毛——這劇本,兩世沒差,真的一模一樣。
上一世也是如此,在某個溫泉酒店,他和陳厲被分開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間,泉山這酒店也就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上一世他和陳厲直接就被安排在不同的樓,杜自若當年的某些念頭直白地簡直令人髮指。
但現在也挺令人髮指的。
所以說,人的尿性一脈相承,無論多少世,有些人該是什麼鳥樣就是什麼鳥樣。
徐星被這安排搞的渾身發毛,當然,他也知道杜自若不可能一上來就對他做什麼,好歹上一世杜公子也是在兩邊合作了相熟之後開始有所行動,又不是急不可耐地毛頭小子,也不可能不動腦子做事。
尾牙在當天晚上舉辦,果然辦的又豪氣又大方,徐星和陳厲這兩位“客人”也被杜自若安排在了主桌,同兆赫的高管們坐在一處。
杜自若的父親如今兆赫的大老闆並沒有現身,據說是個孝子,趁着尾牙,趕去國外療養院探望老父母去了,留下杜自若坐鎮。
杜自若這位太子爺大學畢業就進了公司,一路從小職員做起,干到了現在的投資經理人,並不是個繡花正頭一包草,很有商業頭腦,親自經辦的幾個投資項目最終都有了高回報,因此公司的高管們都很服他,並不將他當做沒有本事的草包繼承人來看待。
而杜自若雖然從小花花腸子就多,吃過的男人數量和女人平分秋色,但從不將花邊兒緋聞搞到工作上來,杜少爺在男女、男男問題上也很有幾把刷子,搞歸搞,談情說愛歸談情說愛,對每個情人都能做到有始有終,更是從未讓杜大老闆給他擦過不幹凈的屁股。
因為這方面行事乾淨利落不留人話柄,所以徐星和陳厲上桌后,杜自若介紹兩人是無人機公司的小老闆時,沒有哪個高管覺得杜自若想要趁着尾牙搞事。
而因為VENUS近期的醜聞,在座的高管里也有人知曉STAR的大名,知道這家做雲台架的無人機公司,但見兩個老闆如此年輕,不免和他們興趣高昂地聊了起來。
陳厲和徐星便剛好趁着這個場合同兆赫的高管們聊天,陳厲向來目標明確,公司需要資金,兆赫顯然是一個很不錯的投資方,而徐星也看得開,他最好兆赫多投幾個兩千萬,反正他已經做好了防着杜自若這花花公子的準備了。
杜自若在觥籌交錯中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的餘光卻始終在徐星身上,人這種視覺動物,不免會被自己視網膜上印着的畫面所迷惑,杜自若向來成迷美色,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他素來以此解壓,情場春風接着商場得意,魚和熊掌都兼顧。
而徐星是他多年不曾物色到的一塊美玉,容貌俊朗,名校畢業,還是學生就早早投身高科技行業,別人還在學校里懵懵懂懂剛入門了專業課,他卻已經在無人機行業闖蕩了,如此優秀又具有視覺誘惑的“弟弟”,杜自若幾乎可以說是一見傾心,接着就開始不能剋制地心神蕩漾。
這會兒還是尾牙,不過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杜自若卻已在心裏早早剝開了徐星身上那件偎貼平整的白襯衫……
想法和計劃渾然天成地前後接洽,杜自若心中已有了計較。
尾牙到後面,最高*潮的自然是抽獎環節,在場所有的員工都可以拿到一個號碼牌,由杜自若上台親自從裝着一堆號碼牌的抽獎箱裏摸出號碼,從三等獎到特等獎,命運都在杜自若的兩隻手裏。
杜自若上了台,便是一陣呼嘯的掌聲和尖叫,他生得俊朗,又會打扮,氣質從容優雅,往台上一站,端的就是一派公子哥的氣場。
他先抽了三等獎和二等獎,抽出來七八個人,不但各個有獎勵,還每個人都從杜自若手裏拿到了幾萬塊的大紅包,而當天兆赫投資的一等獎和特等獎,勾起了在場所有人心裏那赤*裸*裸的金錢**——一等獎15萬獎金!特等獎是一輛價值35萬的轎車!
尾牙被一等獎特等獎推上了大高*潮,內場幾乎是一陣綿延不絕的尖叫和掌聲,杜自若在台上微笑着站了有十分鐘,都沒有等到掌心平息,最後還是主持人用話筒平復現場員工那激動熱切的心情。
徐星淡定地坐在下面,這會兒他們桌的高管走了七七八八,杜自若也在台上,他一整個晚上忙着應付人,都沒有吃東西,這會兒在下面偷偷剝蝦吃。
陳厲也不知道是不餓還是不想吃,一直很平靜地坐在旁邊,見徐星剝蝦剝得一點也不順手,把盤子順手接了過來,剝了三隻大蝦,投喂身邊人。
徐星趁着抽獎的工夫埋頭三兩口就吃了,吃完擰了下眉頭,一臉不甚滿意的表情。
陳厲傾身過去,徐星立刻轉頭對他道:“還五星酒店呢,味道差多了。”
陳厲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竟然在抱怨蝦的味道差,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悄悄在徐星腰上摸了一把安撫,又收回手,低聲道:“晚上叫客房服務再吃點吧。”
徐星噓了口氣,餘光卻瞥了陳厲一下,心裏嘆道,終於知道陳厲上一世後來那個胃病是怎麼搞出來的,這種宴會參加多了,要應付喝酒,還沒辦法按時吃飯,胃不垮才怪。
終於親身體驗了陳厲創業一路走來的不容易,徐星倒不覺得辛苦,反而因為能同甘共苦而覺得甜蜜,而這時候,一等獎已經抽出來了,是風投的某個普通員工,號碼經由杜自若親口報出,離徐星這桌不遠處的某桌全都沸騰了起來,一等獎就是出自他們那桌。
而那員工不愧是做風投的,情商很高,上台領獎,主持人讓他說點什麼,他當即表示,運氣是杜總給的,獎金是公司發的,而錢是他們那桌所有的員工的,人人有份,大家平分。
引得台下一陣歡呼雀躍,好像那十五萬在場人人有份一樣。
陳厲看着,免不了評價道:“真虛。”
徐星對他道:“這樣才有利於團隊和諧發展,你要是老闆,你也可見其成。”
陳厲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不怎麼贊同地嗤道:“我要是老闆,一等獎就多弄幾個,15萬太少。”
徐星忍不住當即哼笑了一下,暗自卻想,陳總啊,你是大方啊,你後來連獎都不抽了啊,當著全公司人的面給研發部發了幾百萬的獎金,研發部的仇恨拉得滿公司都是。
徐星現在只要想到上一世STAR的無人機研發部,忍不住就要在心裏偷樂,陳厲那八字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總和研發部風水不和,研發部後來還建了個內部群,天天在群里控訴陳厲這老闆滅絕人性,結果某次也不知道誰把徐星給誤拉進群里了,陳厲在家裏的電腦上親眼看着全研發部的人罵了他一個下午。
然後那次最後怎麼著來着?
哦對,陳厲讓研發部加了半個月的班,加的研發部全員臉都綠了。
……
徐星想到此,忍不住笑起來,陳厲側目看着他笑,唇角勾了勾,倒是沒多問。
而這時候一等獎已經快搬完了,主持人正在台上插科打諢,徐星看看差不多了,站起來,對陳厲道:“我去趟衛生間。”
人走了,沒忘記把號碼牌順手帶上。
到了衛生間,徐星就洗了洗手,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襟,隔間裏一個平頭小年輕滿身酒氣出來,站不太穩,靠着洗手台洗手,鏡子裏印着他有些不太清明的渾濁的眼睛和表情。
徐星整理衣襟的時候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那小年輕也剛好抬眼,回視了徐星一下,小年輕大約是有些醉了,見徐星通身不凡的氣質,認出他是剛剛坐在主桌的“領導”,怔了下,靦腆地笑笑。
徐星從衣兜里摸出號碼牌,放在洗手台的大理石枱面上,輕輕推過去,從容地道:“給你吧。”說著,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兆赫投資尾牙內場,特等獎已從杜自若手中揭曉。
徐星和小年輕一前一後從不同的門回內廳,小年輕喝的有點懵,坐回位子上,這才突然發現已經揭曉的特等獎與自己手裏的號碼牌一模一樣,當即訝然地在主持人的再三詢問中舉起了手,他們全桌又跟着尖叫起來。
杜自若在台上,目光里閃過意外,含笑看着那小年輕上台,可餘光卻落在台下剛剛回來的徐星身上。
徐星坐回位子,喝了口水,見杜自若在看他,舉起手裏的水杯“回敬”,杜自若這下直接將目光轉過來,微笑地盯着徐星。
徐星將杯子放下,暗自晃了晃腿,好整以暇,也沒有什麼顧慮地同台上的杜自若對視。
兩人目光交匯了好幾秒,杜自若才收回目光,開始頒獎。
陳厲一直坐在旁邊,表情平淡,但手裏的號碼牌在指尖翻動着,剛剛揭曉的特等獎號碼同他手裏的號碼牌沒有一個數字相同,但他見過徐星的號碼牌,那上面的數字,剛巧就是特等獎號碼。
這樣的巧合落在別人眼裏或許是運氣太好,可陳厲知道,哪兒那麼巧呢。
他在徐星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杜自若的表情,那樣意外的神色,還有徐星後來堂而皇之地舉杯回敬,兩人台上台下地對視……
陳厲忽然將號碼牌翻到掌心捏住,目光筆直地落在了頒獎台上那西裝革履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