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二次打擊

27日上午8時，＂梅內拉沃斯＂號艦橋

＂不能再等了……＂雷米皺着眉頭說．簽訂了備忘錄、合法＂竊取＂了前線部隊的指揮權過後，他就不斷被薩扎蘭德上校催促，詢問第8艦隊何時發起＂助攻＂．現在，eiffel第一次發射已經過去20個小時，而根據費倫上尉的報告，＂鏡面＂上的作業機器正在逐漸減少．

＂第8艦隊，前進！＂雷米一揮手，通訊官立刻將他的命令傳達下去──包括4個獨立戰鬥群．

經過緊張並緊湊的修正之後（這當然專業的參謀團體的功勞，以及某人的領導作用～～），宇宙軍的指揮體系已經恢復到不低於平均水平；並且，從某種意義上說，各支參戰部隊還都處於＂滿編＂的狀態：

對於數量上已經不再佔據優勢的聯合軍來說，熟練的配合與明晰的指揮層次是對抗單兵能力強大的zaft的必要手段，而這基本上與保障通訊順暢是同一件事情．

經過一年多的戰爭，聯合軍雖然還沒找到徹底破解中子干擾的方法，但至少基本掌握了它的一些戰術特性．在聯合軍看來，除開使裂變反應無效這一點外，中子干擾更像是一種極端的電子對抗手段，非常類似於損人不利己的＂全頻帶阻塞干擾＂．

自從第一發eiffel以後，zaft就變本加厲地釋放了更強的中子干擾，從戰略上講，其阻止托勒密基地和增援艦隊獲得準確的前線情報的目的，已經完全失敗了，afcs正源源不斷地將電報發往各處的宇宙軍（月球、博亞茲、低軌道）．

但在戰術上，中子干擾一如既往地另聯合軍的協調統一變得困難起來．n干擾下的無線電通訊，可以通過增大頻帶寬度、盡量使用簡單的編碼波形（最好是二進制），在一定程度上得以緩解．但產生的問題也是明顯的，同一片宇域中，可以維持的信道數量大大減少了……

比較可行的是，把訊通方式分為各部隊旗艦使用的低頻無線電、特混艦隊以下的高頻無線電，以及戰鬥機的激光通訊（有效距離最短）．但這對於總數量達到150艘的大艦隊來說還是相當緊張的．

所以，除了擴大特混艦隊規模以外，雷米還將＂屠刀＂揮向了明明遭到嚴重打擊航空兵部隊──所有編製不完整的ma、ms都必須進行重組與合併！1/3的聯隊與40%的中隊被撤銷番號，每個中隊只有隊長機可以使用無線電與母艦聯絡（直到他被擊落、候補飛行員頂替），連同一編隊中的船隻也被要求盡量使用激光……

***

＂等艦隊主力離開以後，命令印第安納波利斯號駛出隱蔽點向本艦靠攏．另外，讓第3和第5特混艦隊各抽調出一艘巡洋艦和兩艘護衛艦過來……＂

看着一艘又一艘戰艦陸續在身後點燃了藍色火焰依次離開集結地，雷米壓低了聲音吩咐阿瑟，雖然幾乎沒有可能走漏消息的，但他還是下意識的這麼做了．

也怪不得雷米如此小心翼翼,幾乎到了做賊心虛的地步．畢竟，在三艦面前──準確地說，是在justice那個怪物眼裏，所有核彈運載艦都會遭到殺身之禍……

按照＂華盛頓＂的命令，＂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和兩艘德雷克偷偷摸摸地躲在後衛艦隊的序列里，即使第一波核彈被全數攔截、宇宙軍另外三艘的peace－maker上前補槍的時候，它仍然忠實地執行着＂預備隊的預備隊＂的任務．

結果是，eiffel的雷霆一擊，不但將中央的第1和第5艦隊全滅，順帶連唯一知情的第3艦隊司令也一網打盡了，＂印第安納＂的同伴自然也未能倖免．

＂印第安納＂的艦長是絕對可靠的鷹派軍官，仔細核對了前線部隊的狀況之後才與＂梅內拉沃斯＂號秘密取得了聯繫，而直到收到了托勒密基地的明確指使以後，它才真正確認了後者的指揮權──對此雷米表現出了相當理解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與對待另一支peace－maker的態度截然相反……

由於對justice和流星的威力心有餘悸（雖然按照這個位面的時間，它還沒有發威咧～～），而且兩艘如此重要的戰艦聚在一起，如果連像樣一點的護衛艦隻也沒有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種做法也有把本隊當作最後一支預備隊的意思──即使這顯然違背了雷米自己對旗艦戰鬥力的理解（見第42章）……

*****

26日8時10分，第6艦隊旗艦，＂戈爾什科夫海軍上將＂號

＂第8艦隊開始進攻雅金．杜埃了，＂參謀長接過電報，掃了一眼，立刻向尤馬舍夫上將彙報，＂並且，他們還警告，eiffel已經處在隨時可能發射的狀態……＂

尤馬舍夫上將只是可有可無地點點了頭表示＂我知道了＂．不過，僅僅過了一小會，將軍便又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參謀長心領神會地回答道：＂本艦隊將於10時進入攻擊距離（雅金．杜埃前方1500公里）．＂頓了頓，以一個參謀的職責堅持進言，＂閣下，我們不能再加速了．＂

增援艦隊於昨日15時從博亞茲補給中心緊急出發的，本來整整一天的航程，但尤馬舍夫上將那道充滿了北極熊風格的＂不減速＂命令卻讓他們獲得了寶貴的5小時時間．

＂我知道，大家都儘力了──也包括你，少將……＂上將這次卻沒有咆哮，反而乾脆地接受了參謀長的勸誡溫和地說──以俄國人的脾氣這實屬不易．

不過，＂命令第2艦隊和歐亞宇宙軍，聽從本艦隊的指示，開始變換為攻擊隊形．＂

增援艦隊展開成為百多公里寬的橫隊，向雅金．杜埃撲了過去……

***

嘀嘀嘀…激光告警裝置發出聲音，提醒克萊德曼少尉他已經被瞄準了．少尉沒有時間多想，馬上推動操縱桿向，藍白色塗裝的機體卻又顯得稍微僵化向一邊散開，同時還做出幾個與新手水平不符的規避動作．

幾枚炮彈從身邊劃過，dagger又是以有些僵硬但相當迅速的動作舉起盾牌，生生擋下了這次攻擊．但這還沒結束，在接下來很短的時間裏，dagger完成了右移抬槍的動作，幾道略顯混亂的光束從上尉的槍口中反擊回去，幾乎是立刻的，對面的ginn便爆炸了．

zaft機師不會相信，克萊德曼少尉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誰為dagger的半自動模式編寫的程序，某位上校先生強令菜鳥們只學習這一部分的戰術課程──克萊德曼覺得，雖然機體的迴避與射擊水平都有了大幅提高，但飛行員自己好像變笨了一樣……

***

guaiz憤怒地追逐兩部正在後撤的dagger，這是對他們之前一直繞着自己開火的報復，dagger自然轉身逃跑．

提拉斯伊魯中尉的ma立刻跟上這部ms，迅速鎖定了它的後背，等對方回身迎擊，dagger便可安全順利撤退──雖然聯合軍是進攻的一方，但戰術上往往不得不採用防禦反擊的手段才能打敗zaft（克萊德曼少尉使用的也是dagger的防禦反擊模式）．當然，還有不顧傷亡的強攻……

但這位zaft顯然失去耐心了，再也不願按着聯合軍的節奏跳舞，反正後方火力只是牽制，guaiz也就緊追dagger不放，左臂盾牌上和腰部的光束爪蓄勢待發．

提拉斯伊魯中尉提醒僚機跟上，然後將油門一踩到底，飛快地衝上去，剩餘的空空導彈也全部發射──原本的支援現在變成了主攻．希望那邊也能明白就好，中尉這麼想着，畢竟也是第8艦隊最好的ms部隊了．

終於，guaiz被迫放棄了dagger，全部注意力投向ma，光束爪一齊放出，立即摧毀了幾枚導彈，近防炮再掃清漏網之魚，騰出了光束炮瞄準ma．

幾道光束從背後襲來，本來還是獵物的dagger已經剎住車，精確瞄準向guaiz開槍．guaiz現在卻顧不得這兩個活靶子只能側過身右手舉槍仍然只想中尉左手盾牌試圖抵禦光束步槍……

最終，一前一後兩道光束同時貫穿了guaiz的身體……

*****

雷米看着屏幕上的交戰態勢，緊皺的眉頭的怎麼也無法展開．

原來的時空中，以阿茲拉艾爾和巴基露露少校的能力，將潰敗的聯合軍重新集結在一起就已經是他們的上限了，而且一定會浪費大量的時間．但雷米不僅想理清指揮體系，還要清點全軍、重新編製部隊，同樣是匆匆忙忙．兩相比較之下，雷米發起進攻的時間並不比原來更早．

面對托勒密基地被毀的威脅（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迴避了另一個可能），聯合軍的鬥志與一天之前不可同日而語．航空兵和艦隊都在戰鬥中出於上風──嗯，似乎要分別用到蘭開斯特平方方程與蘭開斯特線性方程，還有一大堆輔助函數，費倫上尉應該更加清楚……

但是…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雷米絲毫不會懷疑，如果按照標準的戰術規則，繼續炮戰下去的勝利者，一定是聯合軍這邊．可即使不知道劇情，現在就是瞎子也看得出eiffel第二發的倒計時已經可以用分鐘計算了．宇宙軍等不到庸長的炮戰結束，只能不顧一切的衝破zaft的防線才行．

當然，如果雷米只想阻止射向地球的第三發eiffel的話──雷米甩甩腦袋，對於＂地球＂軍，那或許是可以接受的結果，但對＂聯邦＂軍來說，卻不是的……

雷米當然不會把那個什麼＂主攻與助攻＂笑話當真．宇宙軍使用雷米並不欣賞但衝擊力最強的橫隊，戰鬥力最強的第8艦隊作為主力排在正中，兩個戰鬥群掩護側翼，另外兩個作為預備隊．艦隊在zaft陣線上打開突破口之後，他們必須立刻跟進，擴大縱深並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兩翼zaft的反攻，以掩護peace－maker順利投彈！

值得慶幸的是，在此關頭帕特里克還派出了30艘軍艦佈防plant正面──局勢扭轉的老瘋子終究心疼衛星，再說120艘戰艦和雅金．杜埃也能提供足夠的防禦力──而且他也只要求zaft挺到第二次發射就行了……

***

27日9時30分，雅金．杜埃控制室

＂創世紀瞄準鏡區塊裝填完畢！＂從綽號開始，zaft與地球軍，對這個東西的名稱基本上就不存在共識．

聽到這個等待已久的報告，帕特利克．薩拉正要站起身，又想了想：＂地球人的增援艦隊到哪裏了？＂

＂距離4000公里，－14－mark－13,charley！＂副官立刻報告，還附上了粗略計算的射擊坐標，聽到eiffel準備好的消息時，他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不料，帕特里克難以置信地吼道，一抬手掀開副官的文件，親自到操縱台上查看起來，＂不可能──他們怎麼會繞到哪裏去了？！＂

＂我本來以為……您是瞭然於胸的……＂副官喃喃地說，＂而且，只要使用創世紀的話……＂什麼都能解決的．副官很是吃驚，難道薩拉議長心裏只想着月球這一個目標嗎？！

那是！既然原著中的帕特里克老瘋子能夠威風凜凜地喊出＂輸入目標點──月面，托勒密，地球軍基地！＂，這裏這位自然也不經受不住這種誘惑．

但非常明顯的是，有了確切的情報支持的第6艦隊，這次可不會再神經兮兮地處在eiffel－托勒密連線上，並且馬上就要打到雅金．杜埃門口了．zaft還在與第8艦隊激戰，倘若老瘋子堅持判處托勒密死刑，那就意味着這個基地將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抵禦150艘軍艦和數千架ma、ms──不知道要塞炮兵如何同時對付巡洋艦和戰鬥機？……

***

＂不是已經釋放中子干擾了嗎？遠距離通訊明明是無效的！＂薩拉根據自己經驗，派遣部隊在地球軍休整地點附近釋放了大量中子干擾，為此損失了數艘軍艦和十多部ms，但這是值得的，倖存的地球人不可能與總部有連續的、有價值的通訊聯繫──就無線電來說，是的……

和博亞茲毀滅時一樣，克魯澤又是一記馬後炮，輕聲說道：＂難道是，afcs……＂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情節不在他的劇本上，但讓整齣戲更加完美了……

＂嗯？！＂不出所料，帕特里克轉過身來．

＂advanced－fleet－semuni－system．＂克魯澤說，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帕特里克身後，說話很慢，帶着類似僕役的謙卑，說話的語調甚至帶着一種無微不至的體貼──卻是一個老劊子手對行刑對象的那種體貼．

只是這個過於概念化的名字還不足以打擊到議長閣下，克魯澤滿意地拋出答案：＂一種量子通訊裝置……＂

帕特里克頓時感到冷汗從背上滲了出來，一股寒氣已經爬滿全身．

＂創世紀使用的海市蜃樓系統，只是我們獲得了blitz的數據后製造的簡單仿製品．不過，地球人似乎對這種粒子的特性有更深入的研究……＂克魯澤用最簡潔的話語描述了afcs的消息，不用太詳細了，薩拉議長自己推測出來的東西更容易讓他相信──而且，面具男還不經意地提到，愚蠢的地球人竟敢在這方面比高貴的調整者還要領先！

＂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不早點彙報？！＂不愧是帕特里克老瘋子，是不會被困難擊到的，他現在怒火滔天──不僅是對克魯澤，更是對那些耍了自己的低等生物！！

＂情報販子提供的消息，沒有旁證……＂克魯澤低頭致歉．興奮的表情已經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只可惜，不管他此刻臉上浮現的時何種表情，在銀色的面罩下都難以窺測．

克魯澤雖說了解人性（即使他沒有人性），但完全操縱帕特里克的心態還是有些隱憂的──要是zaft戰事一切順利，消滅了聯合軍艦隊，毀滅了托勒密基地之後，老瘋子還會如自己的願，毫不猶豫地摁下創世紀的第三發按鈕嗎？

帕特里克與自然人有深仇大恨，本來是保證＂最終審判＂得以實施的關鍵．但是，你又怎麼知道，薩拉不會就此讓地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然後用比過去嚴厲十倍百倍的殘忍手段折磨人類──這也是一種瘋狂報復呀！

但現在，即使遭到巨大損失，地球人還在試圖挽回頹勢，而且看起來也絕非垂死掙扎的樣子．祭出最強兵器之後，仍然沒有看到低劣的舊人類驚慌失措的醜態，薩拉議長的惱火是你我所不能想像的．

地球軍的反抗，自然就是地球人的反抗，狂怒狀態下的帕特里克會做出什麼，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了……

克魯澤徹底放心了．

***

＂閣下？！＂但克魯澤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薩拉的副官詢問咬牙切齒的zaft首領──差點忘了他還有這個最重要的身份了．

克魯澤也俯下身，像變戲法一樣掏出幾幅望遠鏡拍攝的照片：＂薩拉閣下……托勒密基地已經被掏空了……＂證據就是運輸艦隊加速時拉出的醒目尾焰．

＂這些該死的地球人！＂面對軍事危機，帕特里克不甘心的下達了命令．

克魯澤冷眼旁觀──就是這樣，這一次沒能毀滅的東西，就在下一發加倍向地球人找回來吧？……

這時一名操作員又報出危機：＂第七防區被突破了！＂

帕特利克只覺對軍隊的窩囊感到滿心不耐：＂馬上就好了！叫他們撐下去！＂

聽見帕特利克的怒喝，身後的克魯澤有了反應：＂那麼，我也出動吧！＂

點頭答應了克魯澤的請求，見他轉身就要離開，帕特利克忽又眼神一冷：＂克魯澤，不準再失敗了．＂

克魯澤停下腳步，只是半轉過臉．

＂──討伐永恆號失敗是你的責任，不準再讓那些傢伙攻擊plant！＂

號稱最精銳的克魯澤隊，自追擊＂大天使＂號失敗以來，不知怎麼地竟然一直失常．面對這樣的指責，克魯澤卻幾乎沒做任何響應，準備開口又好像另有所思似的．

＂……就算要殺了阿斯蘭，也可以嗎？＂屠刀劈下，薩拉在精神上身首異處．

第三勢力也包含阿斯蘭──帕特里克的兒子，但他立刻斂起表情，握緊了拳頭答道：＂已經無所謂了！＂

克魯澤輕笑一聲：＂收到……那我告辭了．＂

面具男在心頭大笑着──議長閣下的瘋狂，又加深了一步……

***

ce71年9月27日9時40分

第8艦隊好不容易在mf22區域（就是被zaft成為＂第七防區＂的地方）取得進展，zaft兵卻立刻調兵反衝鋒，這一區域隨即爆發緊迫盯人的攻防戰．

鑽過迎擊炮火的ginn攀上地球軍艦艇，在極近距離上擊潰了艦橋；dagger在開火的同時衝鋒，又被cgue擋了去路．地球軍抱着決死的心向雅金．杜埃和那面發亮的鏡子挺進，但敵人也源源不絕的出現在前方橫阻，戰線堅定但緩慢揪心地向zaft一方推過去．

就在這時，從eiffel的基座再次出現詭異的光暈，鏡面中心的炮口射出紅色光束．

頃刻間，強烈的光暈暴發，貫穿黑暗向後方延展……

*****

＂戈爾什科夫海軍上將＂號

通訊官大聲喊道：＂第8艦隊急電，eiffel第二次射擊了！預計目標是……＂

雷達官一下子搶過了他下面的話：＂前方探測到大量能量……＂聲音像突然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軍官轉過身，直面兩位將軍道，＂閣下，是直擊路線……＂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一陣知道結果后的輕鬆．

尤馬舍夫上將坦然地點頭示意，根本不在意前方駭人的射線，不緊不慢地與自己的參謀長握手告別：

＂現在，地球只能依靠前面的聯邦軍了……＂

＂用你們的話說──god－bless－fede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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