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臨陣

8月18日，第8艦隊司令部

＂將軍，請放心．第8艦隊一定不會辜負參聯會以及──您的，期望……＂雷米小心翼翼，並結結實實地踩在了哈爾巴頓將軍的尾巴上．但哈爾巴頓只是無力地揮揮手，表示他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了．

昨天的參謀長聯席擴大會議上，本來是要最後一次確認＂operation－elvis＂的進程．但是，堅持要求到場的阿茲拉艾爾理事──我們現在都知道這場會議是因為誰而＂擴大＂的了──中途突然發難，要求撤換哈爾巴頓少將第8艦隊司令官的職務．

毫無疑問的無理取鬧！

但參聯會及在座的各位作戰艦隊司令們，礙于波斯菊盟主的淫威、愛莫能助（？！），一番僵持之後，哈爾巴頓將軍亦感到，自己的健康狀況＂可能已經到了會對戰役的順利實施造成不利影響的地步…＂

不過，阿茲拉艾爾先生的勝利也就到此為止了──戰前一個月換將、還是個不知道從哪所軍校畢業的波斯菊？我們的劇本中可沒這一出好不好？！

宇宙軍的將領們發起了小小的抵抗：哈爾巴頓少將固然應該留在托勒密基地修養，但＂梅內拉沃斯＂號（第8艦隊旗艦）出擊時也不一定非有人坐在司令席上不可的嘛…

我們曾經說過，聯合軍的命令體系中，一支部隊是可以＂暫時＂沒有軍事主官的．但鷹派們顯然覺得，以第8艦隊的素質，在＂戰時＂也是可以沒有哈爾巴頓閣下的──很奇怪在英語中也會發生這種程度的同音詞混淆？！

因此（？），僅僅擁有40艘戰艦、首批參戰部隊中規模最小的第8艦隊全體，將在＂operation－elvis＂中被臨時置於兩倍於己的第5艦隊指揮之下──這樣一來，羅伯特．h．巴萊克少將就擁有了130艘戰艦的強大突擊力量！這自然成為了少將在戰後論功行賞之時爭取更大榮耀的最佳籌碼．

阿茲拉艾爾火中取栗、杜威中將借刀殺人──我們一定要相信，聯邦的軍史是絕對不會這麼記錄的．至少不能使用這種奇奇怪怪的東方式章回體小說的命名方法……

但對於雷米而言，這卻是個大好的機會：除非出現大量戰鬥減員，巴萊克少將只會通過＂梅內拉沃斯＂號遙控第8艦隊、而不是將它的各個特混艦隊打散併入第5艦隊的戰鬥序列之中．也就是說，雷米雷特上校參謀長成了真正駕馭第8艦隊的人──即使短短的幾天時間，並且這還是一份功勞與苦勞不相稱的工作（否則鷹派也不會同意讓雷米這隻小＂鴿子＂上前線的）．

退一步說，只要＂梅內拉沃斯＂號能載着第8艦隊參謀部呆在戰場附近，它就是一艘真資格的候補指揮艦──哪怕它在那份旗艦指揮序列的名單中是最靠後的那一位…

＂閣下，請允許我再耽擱您一點時間．＂雷米並沒有馬上離開將軍的辦公室，在這之前還有一些的事務需要請示，＂關於梅內拉沃斯號的新艦長……＂

***

8月21日，宇宙軍船塢一角，＂peacemaker（和平締造者）＂駐地

雖然這裏只有5艘軍艦，但在很大的意義上說，它們的存在操縱了整場戰役．

和獨立船塢外的戒備森嚴相比，這裏的人似乎根本沒有保密意識可言──黃底黑字的核能標誌醒目地印在w15核聚變彈的彈體上，整個卸車裝船的過程也是大搖大擺，甚至動用了好幾部編製之外的＂短劍＂．

好吧，危險品標誌其實與保密條例是不衝突的，不能因為他們是波斯菊就…站在船塢對面的觀景窗前，雷米暗自想着，笑着搖了搖頭．

但習慣的力量總是強大的，接下來，雷米悠悠地對一旁的阿瑟說道：＂我們下定決心，置地球上的能源危機於不顧、將寶貴的n干擾消除器投入戰爭，難道就是為了交給一群…＂

雷米伸出手，胡亂地比劃了幾下：＂本質上是瘋子，操作起來是白痴的人物？……＂

＂雷米，請小心場合…＂阿瑟無奈地提醒道．

於是，上校先生立刻誇張地做出一副四處張望的樣子──自然地，觀景台上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他們總想包攬下所有的事情，但最後我們不是也組織了自己的peacemaker嗎？＂阿瑟覺得，從比例上看，波斯菊在托勒密基地中仍是少數，再加上他們的素質實在有限，雷米的怨念實在不必如此深重．

＂千萬別誤會了呀，阿瑟！參聯會能夠好不容易說服阿茲拉艾爾閣下，不是由於理事先生的軍事素養有了哪怕一點點的進步，而完全是因為──＇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恰恰也是商界常識之一罷了～～＂雷米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笑波斯菊的機會的．

宇宙軍的確成立另外一支peacemaker作為戰略預備隊，但杜威中將以下，沒有哪位保守派將領願意由自己摁下那個發射鈕──身為戰後新秩序的領導者，在道義上可不能留下任何污點．

＂勝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問題是，有些人會讓我們付出更大的代價呀……＂留下這樣一句話，雷米慢慢地向船隊最末的那艘強襲特攻艦踱去．

*****

＂道瓊斯30種工業股票平均指數連續暴漲，我本來以為阿茲拉艾爾理事閣下的工作會非常繁忙才對…＂雷米背着手，自然而然就能擺出一副裝腔作勢的聯合軍官架勢，而心中正壞笑不停，＂…結果他就每天跑來看你們裝卸核彈？！＂

是＂他們＂！──幾乎是在被嘲笑的巴基露露少校倒是很想糾正上校先生的說法，但聯邦軍的等級體制還是阻止了她這麼做．

雷米卻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巴基露露少校，你對金融了解多少？…＂突然轉移話題，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啊？！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些衍生產品…＂巴基露露很是困惑，到底還是對雷米這種迂迴包抄背後偷襲的把戲缺乏了解．

＂術業有專攻嘛，可以理解～～＂雷米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少校能回答出什麼來；或者說，他很滿意巴基露露什麼都回答不出來．

＂那麼，你覺得……＂雷米輕輕地揚了揚下巴──遠處正是手舞足蹈的波斯菊盟主，徑直拋出這個燙手的問題：＂他對戰爭了解多少？！＂這是簡單的而清楚的類比．

巴基露露少校愕然，尷尬地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

＂算了…＂雷米冷哼一聲，他可不是專程為了在巴基露露面前嘲笑波斯菊盟主而來的．＂第8艦隊的調遣令早就發給主天使號了，為什麼一支拖到現在都沒有執行？！＂

一揮手，指着巴基露露少校，嚴厲地指責道：＂別跟我說你們是什麼見鬼的獨立部隊！＂

＂光榮的宇宙軍只有8支作戰艦隊作為永久編製，peacemaker不過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沒有資格質疑第8艦隊的命令，更別說扣下我們的士兵了！＂不是舉出少校確切的失職之處，而是針對她身在曹營的尷尬處境發難──雖然巴基露露出身軍人世家，但既然她的軍艦已經成了阿茲拉艾爾指手畫腳、耀武揚威的地方，雷米自然就將其劃到＂協助波斯菊＂的名單中去了．

難以確定巴基露露少校的自尊心是否受到傷害，但接下來的回答證明她至少是個死板到不知變通的人：＂可是…她明明在阿拉斯加基地時就脫離第8艦隊編製了！＂

雷米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巴基露露正色，繼續說道：＂而且，上校閣下，我們這裏同樣有正式調令──經過上級批准，並徵求其本人的意願，阿爾斯塔下士已經…＂

＂是阿爾斯塔小姐！＂雷米厲聲打斷巴基露露少校的話，以糾正她＂不適當＂的稱呼．

巴基露露被大大地嚇了一跳，雷米也正好拿過了話語權，意味深長地說：＂阿爾斯塔小姐的前途不在軍隊．＂

阿爾斯塔部長的仕途遙遙無期（笑），阿爾斯塔小姐的未來自然無限廣闊──但＂帶回了核彈的少女＂這種頭銜卻可能毀掉一切（和杜威中將等人的擔心一樣）．

阿爾斯塔部長動用各種關係，好不容易阻止了芙蕾因做出獲得中子干擾消除機技術這樣＂重大而有益＂的貢獻而受到獎勵．現在只剩下把芙蕾調往中立城市哥白尼做軍方聯絡官，和阿爾斯塔部長一起呆在那裏直到戰後就萬事大吉了．卻不料波斯菊和宇宙軍之間的人事糾紛且混亂不斷，芙蕾竟然被滯留＂主天使＂號上……

即使這樣，阿爾斯塔部長也不會親自找上雷米的（誰會笨到留下這樣糟糕的證據呀～）；實際上，後者接到總部人事處的命令時頓時很無語──他們信誓旦旦地要求調遣＂第8艦隊的芙蕾.阿爾斯塔下士＂，完全與＂peacemaker＂無關喲！

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復總部＂查無此人＂，雷米只好帶着不那麼充分的借口來到＂主天使＂號撈人．當然，外表上還得做出盛氣凌人的樣子…

＂殘酷的戰場對阿爾斯塔小姐的成長有害無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核彈的光芒、自然的力量＇的……＂

聽到後半句話，巴基露露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但還是被雷米發現了，很高興：＂少校你似乎不喜歡這種說法？我也一樣．＂

於是，將心比心（？）的講，＂阿爾斯塔小姐還是個孩子，好好地保護她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所以說，你怎麼能讓她的履歷中出現──＇曾在波斯菊的旗艦上服役＇這樣不光彩的一頁呢？！……＂

──阿爾斯塔先生，相信隨意給人添麻煩不是您的本意，好在我向來就熱心而善良（？），並且在這件事情上（！）無意要求任何回報．相信當您聽到前線急轉直下的戰局時，一定會慶幸自己做出了多麼明智的決定．

＂……＂

***

幾天之後，雷米雷特辦公室

＂阿瑟，你知道為什麼第1艦隊（旗艦艦隊，宇宙軍的總旗艦＇華盛頓＇號就在其中）身為整個宇宙軍的核心，卻只擁有60艘軍艦、其規模在出擊的部隊中的僅排倒數第二嗎？＂雷米的標準姿勢──一悠閑地坐姿、一手端着咖啡（加牛奶），以及一臉壞笑…

＂如果華盛頓號也必須親自帶隊加入戰鬥，證明其他作戰艦隊已經基本上失去戰鬥力了──與其留着這點兵力衛戍旗艦，不如一開始就加強到前線部隊中去…＂但是阿瑟也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就很有問題了…

大西洋聯邦宇宙軍第1艦隊，由於身份高貴，反而很少有機會參加戰鬥．而動用了500艘戰艦的龐大作戰，足以將一兩支完整的作戰艦隊抽調出來作為預備隊，完全不必麻煩第1艦隊身兼數職．況且，＂華盛頓＂號肩負着總旗艦的責任，根本沒有精力關注麾下一兩支特混艦隊具體戰鬥；事實上，它的部隊大都是直接併入一線艦隊中去的──譬如，或許激戰中的第8艦隊就能得到第13艦隊（第1艦隊第3特混艦隊）的增援．

總之，＂華盛頓＂號要想＂親臨矢石＂，除非等到聯合軍被打得潰不成軍之時……

雷米點點頭，接過話題：＂作戰艦隊的旗艦也是一樣──要是到了＇梅內拉沃斯＇號也必須投入戰鬥緊要關頭，那說明前方的戰事也差不多崩壞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了．＂

＂綜上所述，＂雷米一邊說著，同時把視線轉回正前方，＂把一位優秀的艦長綁在後方上純粹是在浪費戰鬥力…＂

＂至於旗艦嘛，只要出港的時候別弄壞船塢、編隊的時候不要撞上僚艦，我看也就可以了……你說是嗎──羅倫斯．加西亞艦長？～～＂眼前是一位嘴角不停抽搐的青年．

陽光燦爛的少校先生，之前一臉興奮地喊着＂果然，學長也終於承認我指揮戰艦的能力了吧！＂時，雷米就決定要捉弄一下這位新鮮的＂梅內拉沃斯＂號艦長了．而阿瑟，已然近墨者黑了～～

***

9月11日，operation－elvis正式啟動．

9月17日，第8艦隊比利特．馮．雷米雷特上校參謀長與參謀部全體成員一同乘坐的旗艦＂梅內拉沃斯＂號，從托勒密基地的發射台上緩緩升空．

這場本將一勞永逸地結束＂殖民地叛亂戰爭＂的戰役，卻幾乎變成一場毀滅地球的災難．我們的雷米，能否創造奇迹、還是只能見證奇迹，異或是──成為奇迹的墊腳石？……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