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白彗17

17.白彗17

藺覺已經能夠預料的到,自己這輩子是怎麼死了。

一定是被傅白彗給氣死的。

看見她氣,看不見也氣。睡著了氣,睡不着更氣。

氣氣氣,都快氣出了心病。

氣到特別想揪着她的后衣領,把她甩出去。

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不過,機會終於來了。

書院請了烏將軍的副將毛新擔任武夫子,一月只上四節課。

書院的學生得到了消息,一早就換好了白色的短褐,紮好了黑色髮帶,去了書院最後頭的空場地集合。

毛夫子也就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麵皮生的很白,並不像整日風吹日晒的武將。

不過,倒是有兩手功夫,一上來就來了個百步穿楊,震懾眾人。

第一節課的內容是——摔跤,被震懾了的世家公子哥兒們,沒誰敢提出異議。

毛夫子說了,隨便組合。

傅白彗是無所謂的,早早退後了一步,等着別人選剩下了一個,好配她。

可是尼瑪,怎麼就把藺覺剩下了呢?

連趙王世子都被挑走了好吧!

首先聲明,真不是歧視。

但,傅白彗是真心嫌棄啊!贏了吧,摔了個瘸子,勝之不武;不贏吧,連個瘸子都摔不過,豈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可硬着頭皮也得上,傅白彗擺好了姿勢,道:“你放心,我不會摔疼你的。”

藺覺咬着牙,沒搭理她,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左腳上前絆了她的右腳,心裏想着,要把她使勁摔在地上,方能解氣。

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

眼見自己就要被他撂倒在地上,傅白彗瞪大了眼睛,倒抽口氣,嘴裏還“哇哇哇”!

藺覺:“別吵。”

傅白彗恨不得又抬高了八調:“哇~”老子都要倒了,還不興叫兩聲發泄一下情緒。

藺覺皺着眉頭,胳膊往回一收,人是怎麼往後倒的,又怎麼立在了原地。

傅白彗有一刻失神,怪不服氣地道:“你偷襲,咱們再來!”

說著,已經紮好了架勢,伸長了胳膊,去揪他的衣領。

可是,手被彈開了。

知道什麼叫做身高劣勢嗎?

矮了半頭的傅白彗表示,自己一定要淡定,要不……先卑鄙地攻擊他的下盤?

傅白彗猶豫的那一刻,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已經躺倒在地。

摔的一點兒都不疼,於是更加的不能相信。

其他對練的,誰輸誰贏也已經有了結果。

毛夫子拍了手,叫了暫停。

藺覺用腳碰了碰她,“起來。”

傅白彗用鼻子說話“哼”,倒是干不出賴在地上不起的事情,她伸出了手。

藺覺怒道:“事多!”

可那手措不及防也伸了出去,略一使力,將她拉起。

毛新受了季路言一罈子好酒的賄賂,又忌憚他最近在烏將軍跟前兒挺紅的,是以,特別關注了一下,那個叫傅白彗的。

背後有泥,嗯,敗。

對陣的人,嗯,壽王家的大公子。

這是……不敗不行!

毛新按照自己的意願理解完畢,沖傅白彗招了招手,“過來,我再教你一遍對陣時的要點。”

已經說過的話,再重新說一遍,這要是在軍營里,聽此話的人,不是跪着聽,就得嚇得淚流滿面。

不過,看在一罈子好酒的份上……毛新嘚吧嘚吧說完,隨手一指,又指了陣列中,與“他”個頭相當的,也不知是什麼名字,反正不是趙王世子,也不是壽王家的大公子,“你,出來和他對練!”

毛夫子指的是張運和,是書院裏為數不多的庶民。

雖說世庶有別,但課卻是一起上的。了不得,就是各自呆在自己的區域裏,互相不搭理。

可毛夫子這隨手一指,挺要命的。

這可以算作是兩個人的對練,也可以算作是兩個陣營。

張運和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輸。

傅白彗想的卻是,哎喲,終於不用和藺覺對練了。

兩個人互相行了一禮,謹慎地轉了兩圈,張運和先出了手,來抓她衣領的,她倒是記住了剛剛藺覺是怎麼彈開她的,現學現用。

張運和一擊不中,再次出擊,就被她抓住了手腕,一個利落的轉身——背摔,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以前季路言和傅嶺的其他孩子打架,最常用的就是這一招。

藺覺不由自主就眯了眯眼睛,原以為只有自己沒用全力,敢情,她也留了情!

啊,這個時候,天晴了,五月中旬的太陽照在身上,竟一點都不顯毒辣,很好很舒服。微風輕輕一吹,好吧,這麼多日的悶氣,煙消雲散矣。

趙武楠領着世家子弟歡呼不已,張運和掙扎了半天,灰頭土臉地回了庶民子弟的隊伍里。

連毛夫子也拍手叫了好,還把傅白彗叫到了一旁:“你且放心,你是季大路那小子的小兄弟,我自然不會藏私,定會多教你。”

這一堂課,就是在毛夫子總給她開小炤的氛圍中,結束的。

吃午飯的時候,也不知道藺覺犯了什麼病,破天荒頭一回,給她夾了菜。

今兒的菜式不錯,聽說是負責菜園的師傅下了陷阱,捕到了幾隻試圖糟蹋菜園的野兔,是以,每個房中有一小碟的紅燒兔肉,切的很小的肉塊,一共也就七八塊兒而已,據小德說,這還是看在他們這屋有書院的“吉祥物”。

藺覺給她夾的就是兔子肉,還一連夾了四五塊,傅白彗眨巴眨巴了眼睛……反正,肉已經到了她的碗裏,誰也搶不走。

藺覺把碟子裏剩的兩塊兒,都夾到了她的碗裏。

這下,傅白彗惶恐了,她道:“肉裏頭……有毒嗎?”

藺覺真是不想白她的,嘆了口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肉沒毒,你有毒行不行!

大約是因為傅白彗那一摔,原本相安無事的世庶兩幫子人馬,突然變得劍拔弩張,只差點一個火苗,就要打群架了。

世家與庶民最本質的區別,就在於,庶民考慮的事情都是年月日,也就是說吃了這頓飯會考慮下頓飯的事情,也就是短暫的生計。而世家考慮的是未來若干年、甚至好幾代之後的事情,能看的長遠,能深思熟慮。

當然,能來的了百鳴書院的,也不是那種會為了生計發愁的庶民。

只不過,有些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

世家子弟讀書學習,並非個個都是為了科考,他們即使躺一輩子,也餓不死。

而庶民子弟,既然來了書院,肯定都是奔着科考去的。

庶民看不起世家子戲虐人生,更看不了比他們生活好的世家子比他們更努力。

世家子瞧不上庶民子弟什麼都在意的窮酸樣子。

本來就是階級矛盾,先前隱忍不發,是因為沒有發泄的出口。

傅白彗:呃……我闖禍了是咩?

她本來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要沒有藺覺非拉着她住到一屋,她就是世家裏掉尾巴的最末等世家,說不得就會被其他人頤指氣使,也只能住在最陰暗潮濕的房間裏。

而以她的身份,就算願意和那些庶民混在一起,也不一定會被接受。

如今,更要命了,如坐針氈,深怕她後頭坐着的那些人,一言不合,約好了去拚命。

她看見張運和從外頭走進來,趕忙迎了上去,笑道:“張兄,多謝手下留情。”

整個講堂里,頓時鴉雀無聲。

對上張運和審視的眼睛,她打着哈哈:“張兄,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請教你。”

張運和見她不像是說笑,一本正經道:“賢弟但說無妨。”

傅白彗一時之間縐不出來什麼問題,只好道:“哈哈,哈哈,夫子快來了,咱們還是等夫子講完了課,張兄,你看可好?”

張運和點頭答應。

再一抬頭,只見一屋子的人全都面面相覷。

張運和莫名奇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傅白彗的心裏終於舒坦了,看見沒,凡人們,她和張運和的關係可是非常友好以及和諧的,所以,他們要是還打架,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藺覺眯了眯眼睛,原先他並不曾在意,如今仔細想想,那一年上奏摺彈劾藺和的言官,是張什麼和來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傅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傅郎
上一章下一章

17.白彗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