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告別

22.告別

蔡靖有些猶豫地站在門前,想要敲門的手伸出又放下,反反覆復,始終下不了決心。雖然對唐婉玉頗有好感,但畢竟他們並不熟悉。

唐婉玉買完東西回來,看到的便是好一副“少年春日游·桃花吹滿頭”圖。

不知為何,蔡靖今日身着的是一襲墨色織金錦辮線袍,墨黑色的長發被高高束起,那雙透亮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郁色。

讓唐婉玉驚訝的便是織金錦在北國並不流行,反而在秦國受到達官貴人們的喜愛。秦國由於緯度較高,所以天氣較為寒冷。且秦地濕寒,常常被大霧籠罩,所以在灰濛濛的一片中,燦爛的金色也成了眾人喜愛的顏色。

但是在北、韓一帶,金色向來不為文人所喜,或許是與金銀掛鈎,大多數文人都覺得金色俗氣。更遑論是在北國的春日,基本上是不會有人穿成這樣的。

她竟不知道,這個近日裏名聲大噪的蔡靖,居然是秦國人。

[看直播會懷孕:主播,主播,那是來找你的吧!!!還在等什麼,快去搭訕啊!]

[1314521:嗷,臉紅了臉紅了,小鮮肉好可愛,主播不要慫,快上!]

[說好撿肥皂:說好的一起單身做彼此的天使呢?]

…………

唐婉玉挑了挑眉,不打算理會觀眾的調侃,轉身便往院子裏走去。

蔡靖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掛在自己腰間的捲雲紋玉佩,心道還好自己未曾敲門,若不然,遇見的便是百里前輩了。

“姑娘且留步!”

唐婉玉有些困惑地回過頭來,剛與蔡靖對視,對方卻宛如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後退了一步。

他低着頭,瘦高瘦高的身形,倒是讓唐婉玉想起那個老是愛在她面前叫囂的荀嘉冕。兩人身高一對比,荀嘉冕就是個看上去沒長大似的小矮子。當然,蔡靖年紀也不大就是了。

“我家先生承蒙秦君厚愛,獲封左庶長,我即日也將啟程前往秦國,此行是來向姑娘告別的。”蔡靖有些靦腆的看着唐婉玉道:“此前靖在比試上一時不察,唐突了姑娘,靖在這兒向你賠禮了。”

當日蔡靖一首《靜情賦》驚艷了路人無數,多的是才子拉着他談天說地,聊人生理想,談詩詞歌賦。他被人群擠在中間,根本就沒機會去認識唐婉玉。

而唐婉玉也因此成了眾人打量觀察的對象,眾人雖不知她姓名,卻也知道她乃大文士百里晉之之徒,她的名聲也就這樣被傳播在外了。

唐婉玉眯了眯眼睛,心道難怪他會穿成這樣,原來是要去秦國。唐婉玉仔細打量了周圍一番,沒發現有其他人在等候他,不過蔡靖既然會穿成這樣,多半是有秦國人與其隨行。

“賠禮倒不用,玉倒是有些好奇,你家先生是什麼人?”唐婉玉沉思片刻后問道。

蔡靖沒想到唐婉玉的腦迴路會這麼奇怪,竟問到他的師父身上了,只是他還沉浸在唐婉玉脫口而出的‘玉’字上,畢竟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摸了摸腰間掛着的捲雲紋玉佩,蔡靖有些獃獃地想到,原來她名為玉啊。

“吾師乃晉陵淮君。”紅着臉,過了老半天蔡靖才小聲道,“我與姑娘相逢既是有緣……常言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姑娘可否告知靖姓名?”

[一本正經不開玩笑:主播放棄做個淑女吧,漢子都比你像少女。]

[甜涼糕不甜:古代人都這麼容易害羞嗎?]

[唯我獨尊:並不,你看那個荀嘉冕就囂張得很。]

[233:回樓上,最囂張的是主播吧。]

面無表情的看着蔡靖結結巴巴說完一大段話后,唐婉玉控制住想要和觀眾一起吐槽的**,直到蔡靖終於抬起頭來與她對視后,她才緩緩一笑,不好意思似地垂下頭道:“能與如您一般的才子結交是我的榮幸,小女名為婉玉。”

[我是高富帥:主播,你剛才的表現宛如一朵清新潔白、純潔無暇的盛世白蓮,絕對已經成了人心中的白月光了,撩漢指數四顆星,不怕你驕傲。]

[一本正經不開玩笑:早戀是不允許的喲,注意年紀!古代人早熟也不許!]

唐婉玉有些佩服觀眾的腦洞,看着蔡靖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她還是開玩笑地回道,“不嫁就撩,撩了就跑~真刺激。”

蔡靖蹭到唐婉玉跟前,把一直握在手中的捲雲紋玉佩交予她。“這萬萬使不得!”唐婉玉連忙推辭道,誰知這小白兔似的蔡靖,態度居然變得強硬起來,執意要唐婉玉收下玉佩。

當然,塞完玉佩后又變成小白兔了。

“你我既然結交,這便算作是我贈與友人的禮物罷。時間不早,我也該啟程了。”蔡靖有些憂鬱地看着唐婉玉,“你我二人……今後有緣再見吧。”

想到蔡靖離去時略顯孤單的背影,唐婉玉蹙着眉,有些低沉的回了庭院。

[喵喵喵:嗷,玉佩是定情信物嗎?厲害了我的主播~]

[人若有情死得早:主播為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是傲嬌一號沒來找茬還是小白兔二號走了不開心?]

唐婉玉有些心煩意亂地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這世道,要亂了。”

看着觀眾一個勁地刷屏說不信,嚷嚷着要主播誠實的談戀愛,唐婉玉有些無奈。

還在船上時,她便有了不詳的預感。人才值錢,但也沒必要挨船搜人吧?只有一個可能,戰事要起了。只有戰亂之時,人才才是最受重視的。

且百里晉之那老頭子,最近不知道在幹嘛。收拾東西藏東西,藏完東西買東西,買了東西又收拾東西,還叫她準備準備準備收拾行李,說是帶她去遊玩她都不相信。

再者,便是從蔡靖的模樣看來,也定有蹊蹺。他穿着一身明顯不適合在松戶鄉行走的衣裳,在這個特殊的時期直言要前往秦國,本就略顯可疑,更不用說他的師父在近期已官拜左庶長。在唐婉玉的印象中,左庶長算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軍政大臣了。

或許弟子投靠師父,或者弟子拜訪師父是很尋常的事,但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蔡靖的師父又是如此特殊的人,這件事便也不再尋常,變得特殊起來了。

“你們以為我是在幹嘛?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問他師父是誰其實是在為以後見家長做準備!”

[甜涼糕不甜:被主播的厚顏無恥嚇到,我反悔了,小白兔是我們的!]

[冬天吃雪糕:小白兔是我們的+1]

“好了,不鬧了。”唐婉玉一本正經道:“我其實是在套話呢。”將自己的一系列推測講給觀眾后,倒是有不少人開始為唐婉玉擔心起來。不過再怎麼擔心,路還是要走的,只是不知道百里晉之作何打算。

…………

窗台上掉落着幾根潔白的羽毛,百里晉之有些惱火地清理着窗檯夾縫中鴿子留下的玉米粒和鴿子屎。

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一停下來就犯愁——這是他在短短兩日內收到的第三封信了。

這次寄信的是在北國任職,官至太師的鄧明遠,同是百里晉之多年摯友。信上只有短短八個字,包含的內容卻是讓他心驚不已。

“王欲攻涇,勿往、勿歸。”

瘋了,北厲王瘋了,北國也跟着癲狂起來了!攻涇成功,北國必將無限風光,成為六國之首,周、韓二國也必將猶豫再三,攻打北國一事多半要黃。但若攻涇失敗,北國必將傾覆!而攻涇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三成……

百里晉之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整理的行李,不由苦笑。北國,他是去不得了,只怕是去了便回不來了。夏地路遠,周國與涇國排外,按着信上所說,既不能率先前往北國,比較秦、韓二國,也就韓國相對而言比較好攻克。

只是韓臨王本就想把他收在麾下,要怎樣去韓國,又要如何達到目的,這就得好好思索一番了。

坐在太師府,楊嘉和看着眼前已經白髮蒼蒼的老人,不由心下感嘆。太師一職雖無實權,但向來是德高望重者居之。眼前這個老人,為了北國辛勞一輩子,臨了卻要承受這樣的事實。

“你所說的計策,委實要比君上的決定好上百倍。但君上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是我也無法更改了。”鄧明遠有些低沉地安慰道:“我老了,君上也老了,人老都會糊塗。不過你且放心,總會有那麼些人來撥亂反正,不是嗎?”

楊嘉和點了點頭,附和着太師,心裏卻還是有些猶疑。

看到楊嘉和魂不守舍的模樣,鄧明遠意味深長地笑着抿了一口茶。“若真如你所說,有那麼一位隱姓埋名在松戶鄉的高人,老夫便是掘地三尺也會把他找出來。要知道,松戶鄉這個地方,我可是熟得很。”

楊嘉和這才打起精神來,感激的向鄧太師應是。

“時辰不早了,家有拙荊還在等我回去用飯,晚生便不再打擾了。”又與鄧太師暢談一陣后,楊嘉和說道。

鄧太師自是又與他客套一番,好一會兒,楊嘉和才欣然離去。

楊嘉和走後,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從大堂左側走了出來。鄧太師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沖他行了一禮,尊敬地道:“主公……”

“先生無須多禮,快請坐。”

來人一身黑色素袍,身形魁梧挺拔,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眸使他看上去更為英俊不凡。北國稍有權勢之人都認得,他便是北厲王寵臣,烏大將軍遺孤——烏蒙。

“主公,臣下以為若真有‘唐先生’這樣一位奇人,若有機會,我們大可以率先把他收到麾下。不過這天下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您大可不必太過在意。”

鄧太師認真分析道:“太子鳩軟弱無能,不被厲王所喜,公子羽沒什麼才能,全仰仗有位好舅舅,諸公子也就公子翎善於專營,稍有才能。這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啊!”

烏蒙皺了皺眉頭,“聽楊太守所言,此人卻有大能。若是流落到他人手中,怕是又增一勁敵。”似是感悟頗深,他接着道:“不過這也是沒影的事了。要知道,伯樂可不是那麼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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