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6
來日本不體驗一下新幹線,彷彿旅行不能算完整,從東京到京都共經四站,只需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
已經玩過兩天的唐悠仍舊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一大早晨便起身梳洗,準時準點地搭上了火車。
她非常喜歡日本乾淨的環境,一直扶着車窗戶眺望風景,喃喃自語道:“火車開到哪裏都像一幅畫呀,真美。”
戴川在旁邊揉着眼睛玩遊戲:“你不要崇洋媚外好不好?東川也很美的。”
唐悠撲哧一笑:“昨晚吃大螃蟹的時候還發誓要留在這,現在倒愛國了?你怎麼還在玩《陰陽師》呀,有那麼好玩嗎?”
戴川說:“勤能補非,你們歐洲人懂什麼?”
唐悠抱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肩膀上,偷望着屏幕道:“少貧嘴了,你現在的SSR也不少啦。”
戴川一臉不開心:“每次鬥技排到全服第一那個人,都被他吊打,不超越他我絕對不棄坑。”
“勝負心也太強了吧?月滿則虧,這種事情開心就好。”唐悠淡笑:“陪我出來旅行還一直盯着手機,看來我要在微信里講講你的狀況了。”
小非酋昨日心血來潮,將父母、沈霞還有其他關係比較親密的親戚都拉到了個群里,結果這一天一夜大家除了數落他就沒有別的話題,害他不由悔不當初,把手機塞進口袋說:“那我陪你聊天好了吧?明明是你一直看風景都不理我。”
唐悠回答:“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後能帶媽媽來看看就好了。”
戴川頓時認真:“不如春節我們來個全家旅行吧?到溫暖的地方躲避冬天,還能聯絡下感情,最好帶上張春雷老師,這樣——”
唐悠忍不住伸手捂他的嘴,瞪眼睛道:“戴川,你是真要當媒婆?”
小非酋壞笑:“你看你媽的朋友圈,一直在發張老師的畫,依據我的推測,這事兒□□不離十!”
唐悠無語:“太喜歡亂點鴛鴦譜了,你還是不要惦記有女兒,我怕你以後隨隨便便就把女兒給賣掉。”
戴川說:“那可不行,女兒要陪我一輩子,誰敢騷擾她我就打斷誰的腿!'”
唐悠被他逗得哈哈笑:“雙標狗。”
戴川不以為恥,趁虛而入地問:“所以,你終於答應給我生女兒了?”
唐悠哼道:“看你表現吧,你要是再不成熟點,我只能永遠照顧你一個。”
戴川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端坐,如同好人一樣。
只要有這個傢伙在旁邊鬧,唐悠整天都寂寞不了,此刻她也彎着嘴角,輕輕握住那溫暖的手,而後便這樣靠在他肩頭打起了個瞌睡,喃喃道:“到站叫我,我要看櫻花……”
——
比起現代化的東京,京都顯得古典而安寧,樸實的街道、傳承的文化,使得處處如若穿越時空而來的畫卷。
唐悠自然非常愉悅,發現居住的民宿院子裏有樹櫻花,便興奮地拿着手機拍來拍去。
戴川收拾完行李里出來笑她:“這就把你迷住了?一會我們可是要去看櫻花林的。”
唐悠把手機遞給他的:“快給我照張相,我要發給我媽媽。”
戴川哪天不搗亂那可稀奇了,他明明朝唐悠舉着手機,卻把鏡頭調成前置自拍了一張,然後低頭給沈霞發短訊說:“我們到京都了,小悠特別開心,都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
沈霞發來語音:“這孩子出門就玩兒瘋,怎麼這麼不靠譜呢?你得看好她,外面壞人多。”
戴川抱怨:“都怪日本的帥哥太有吸引力。”
沈霞安慰:“誰也不如我們小川討人喜歡。”
唐悠發現衝過來搶奪手機:“你又在跟我媽亂講什麼呀!討厭鬼!”
戴川笑嘻嘻。
“洗澡去了!別跟着我!”唐悠把瞪了他一眼,轉而便走進房間。
戴川怪怪地瞧着她的背影,想着這回她一時半會不會再搭理自己,才偷偷躲到牆角打電話,一副害怕事情敗露而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在密謀着毀滅世界的陰謀。
——
拜訪過附近有名的書屋、品嘗了當地的甜品料理,又欣賞到京都風俗節目,整天的遊覽對唐悠來說過得相當充實。
夜色漸深,她仍被被戴川騙的越走越遠,忍不住在路邊扶着牆說:“哎呀,腳都走痛了,我們歇會兒吧。”
戴川看看時間,堅持道:“可是你不想看櫻花了嗎?前面河邊兩排全部都是,夜櫻比白天還要漂亮呢。”
唐悠受不住誘惑點頭道:“說好吧,那我們在河邊找家店坐欣賞好不好?”
戴川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唐悠愣:“幹嗎?”
戴川說:“背你啊,你不是累了嗎?”
唐悠不好意思地後退:“哪有那麼虛弱?只是隨便抱怨一下而已。”
“客氣什麼,再說讓我也體驗下背媳婦的感覺。”戴川道。
“誰是你媳婦呀?”唐悠立刻拎着包朝前邁步。
小非酋跟在後面,眼睛眨呀眨,臉上的笑意很是明顯。
——
雖然走的辛苦,但幸好戴川沒有說謊。
粉紅的櫻花襯着蔚藍的夜色,在燈光璀璨的河邊比那些明信片上的風景更加夢幻奪目。
唐悠見到簡直激動壞了,拿着相機邊拍邊說:'天啊,河水都被花瓣弄成了粉紅色的,這裏也太好看了吧?”
戴川跟在旁邊:“我發現你的形容詞特別匱乏,到哪裏都說好看,這些哪有我好看?”
“大言不慚。”唐悠嘲笑。
戴川拉出她的手道:“好了,別照了,我們去前面逛逛。”
“急什麼呀?不要催我。”唐悠根本沒有察覺氣氛有點奇怪。
戴川委屈:“可是我也累了,我想坐一會兒。”
體貼的唐悠這才拖鞋,跟着他晃晃悠的地走入京都的夜色中。
戴川自顧自地往前邁步,兩人到了石路深處,竟然遇到座神社。
唐悠驚訝抬頭,望見神社門口掛着的吉祥圖騰:“咦?這個不是陰陽師裏面那個五角星嗎?”
戴川終於忍不住笑了:“原來你能看得出來,這裏是晴明神社,《陰陽師》的團隊就是從這個文化角度出發設計出的那款遊戲啊。”
唐悠非常意外:“真的嗎?那你幹嘛不早說,非要現在一路騙我來,我們進去看看吧。”
戴川點頭同意。
或許是《陰陽師》真的很還原這份獨特的鬼神文化,神社裏面處處都能看到熟悉的痕迹,他們兩人畢竟是因為遊戲而相識的,所以唐悠參觀的時不禁充滿感動,嘆息說:“幸好當時我聽柳南的話玩了這個遊戲,不然可能就沒有機會去認識你了。”
戴川淡笑:“所以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兩個人朝朝暮暮地相處,難免會產生心靈感應,唐悠覺得此刻的戴川變得跟平時有些不同,卻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不停地偷看他。
戴川指向前面:“你看那裏掛着很多許願牌,我們也去許願吧。”
唐悠點點頭,跟着他買了兩個,然後一筆一畫的在上面寫字,祝願小非酋和雙方父母都身體健康,寫完后又忍不住偷窺詢問:“你許了什麼願?”
戴川卻立刻把牌子藏到身後,不給她看。
唐悠撇嘴:“還躲躲藏藏的呢,不會是許願多抽幾個橙卡吧?”
戴川鬱悶:“我哪有那麼幼稚?”
唐悠笑:“來的路上還在玩的人不是你嗎?”
“哼!”戴川側過頭不吭聲。
唐悠覺得他發小脾氣時的樣子很可愛,笑着把許願牌掛好,原本只是隨手看一下其它牌子,沒想到卻發現每個上面寫的都是中國字。
她藉著燈光中定睛閱讀:“唐悠,我喜歡你。”
牌子上的字體沒辦法再熟悉了,是戴川非常擅長的規規整整的楷體。
不知從哪悄然吹來陣晚風,吹得許願牌們噹噹響,伴着河岸邊飄來的櫻花,一切都安寧得恰到好處。
小非酋摸了摸發紅的耳朵,然後把自己剛剛寫的許願牌慢慢地放到唐悠發愣的眼前,許願牌上寫着他此時此刻最大的心愿:“想要小悠做老婆:)”
唐悠終於全明白小非酋的計劃,捂住嘴講不出話來,戴川從兜里緊張兮兮地掏出枚鑽戒:“我一直想,在哪裏、在什麼情況下跟你表白,你才會答應我?想來想去,對我們來說最有意義的應該就是這裏吧?畢竟每段感情都分兩個部分,一個是相逢,一個是相處,我感謝上帝給了我前一半的機會,現在只想讓你給我后一半的信任,小悠,嫁給我好嗎?我願意花掉以後所有的運氣,換你現在點頭。”
單單喜歡的男生站在面前拿出戒指,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生紅的眼眶了,更何況唐悠被不遠萬里地帶來了晴明神社,心裏更是波瀾起伏,聞言立刻拉住他的衣袖:“你別亂講不吉利的話……再說、再說你這個非洲人哪有什麼運氣可以拿來換。”
“誰說的,我如果運氣不好,怎麼可能認識你?”戴川理直氣壯,然後又忐忑:“你還沒回答我。”
唐悠抬起眼眸,睫毛濕漉漉的很柔軟,呆過兩秒才慢慢地伸出手去,默默點頭。
笑容就像朵綻開的花,順時間點亮了戴川的五官,他激動地把她抱了起來,嚇得唐悠驚呼,結果手裏的戒指卻在慌亂中掉了下去。
唐悠聽到啪嗒一聲響,趕忙掙扎着落地:“哎呀!你怎麼不拿穩點?”
戴川也俯身在夜色和燈光尋找,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根弦不對勁。
好在唐悠眼神好,很快就摸到了閃閃發亮的鑽戒,然後抬頭無奈看他。
兩個人對視片刻,不禁相視撲哧笑出來。
原本浪漫的求婚,終於露出了笨拙而可愛的原貌,但再笨拙,也無法減少半分此刻親吻的甜蜜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