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9
世間絕大多數的事情都可以靠努力超越天分,但唯獨需要才華的創作型工作,只有那些天生吃這碗飯的人,才能成為行業中的佼佼者,比如戴川寫書便是一例。
他很少為此糾結,也不太聽從別人建議,平日裏不是翻些稀奇古怪的雜誌,就是查閱點鮮有人讀的偏門書籍,忽然領來了靈感,便彷彿下筆如有神助,通常花上兩三個月就能寫出本獨立的懸疑小說了。
過年的這段日子,由於唐悠一直督促,他也沒怎麼休息,很快便將新作定稿。
出版社已經和戴川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又沒有出版公司在其中阻隔,故而設計、印刷、包括審核都以光速進行完畢。
很快拿到樣書的唐悠忍不住站在家裏感慨:“你這個效率,我好害怕忽然有一天就江郎才盡了。”
戴川正得意洋洋,聽到此話不禁瞪眼睛:“你說什麼?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唐悠改口:“你寫書太快了,我怕你把別的作家的飯碗都搶走,可以嗎?”
戴川伸手就捏她的臉:“我得養活你呀,所以搶別人的飯碗也不能客氣了。”
唐悠立刻打開他的狗爪:“誰讓你養活了?笨蛋!”
戴川拿着唐悠送給他的新遊戲機問:“今天我總可以不寫稿子了吧?”
唐悠說:“隨便,我要去看書了。”
戴川驚訝:“連封面和排版都是你溝通設計的,竟然到現在還沒有讀過?”
唐悠滿臉理所當然:“我只參謀樣式,具體工作當然還是由出版社做,而且如果中途隨便翻,豈不是破壞了現在的幸福感覺?”
“辛苦你了,有你幫我跟出版社那些人溝通,書才出的這麼順利,要知道我從前除了亂出主意,也沒貢獻什麼有用的。”戴川摸摸她的頭。
唐悠笑:“都是應該的啊,我去讀啦,拜拜。”
說完她就轉身走進卧室。
戴川的在後面眯了眯眼睛,不懷好意的跟着道:“我要在你旁邊玩兒。”
唐悠坐到床邊打開書:“誰管你。”
得寸進尺這件事戴川駕輕就熟,他立刻摟過去道:“那我要抱着你。”
唐悠氣的伸手他揍倒在枕頭上:“別吵了,趕緊消失。”
戴川笑嘻嘻躺在那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最愛的作者?”
唐悠被鬧得十分不耐煩:“我想看書,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戴川哼哼:“要是親我一下嘛,我就考慮閉嘴。”
唐悠無言地望了他半晌,出乎意料地俯身吻上了戴川的唇,然後用食指戳住他的鼻尖問:“不準再講話!”
戴川果然信守諾言,露出酒窩眨眨眼睛。
唐悠這才拉過枕頭靠在背後,安安靜靜地看起書來。
心愛的姑娘在旁邊,戴川的還有心思當真的玩遊戲,他隨便按了幾下,又去偷看唐悠安靜的側臉。
她是真的喜歡他的故事,閱讀的時候眼睛裏泛着單純的光。
這讓戴川不禁想起當初去山上露營時,唐悠憧憬地說著想要開書店的那番話,當時她的神情也是如此。
現在讓她做自己的經紀人,一方面是信任她的能力,一方面當然也是不想跟她分開,但這是否是唐悠最想要的呢?
戴川沉思。
他當然不會傻傻地去追問唐悠,只能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不停地揣摩她的心思,然後想盡辦法讓自己走的路離她想要的未來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完全重疊,再也分不開才完美。
——
打遊戲應當是小非酋人生中第一大愛好,他家裏原本就被各種主機和遊戲堆滿了,最近為了表現自己已經成熟,才多少戒掉了從前的毛病,每天除了刷刷陰陽師,便只有手頭這個展新Swicth。
《荒野之息》是個沙盒類的新遊戲,在過去一年中獲得了無數國際大獎,自然有它吸引人的地方。
唐悠默不作聲地看書,戴川在旁邊漫不經心地開玩,玩着玩着便陷入了進去,操作着自己的小人滿世界跑,不知不覺竟然熬到半夜兩點。
他剛學會個新魔法,正打算伸手懟怪,忽然聽到身邊合書的聲音,這才注意到時間:“哎呀,該睡覺了吧?”
結果下一秒就發現唐悠竟然眼圈紅紅的,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不禁害怕道:“你怎麼了?”
唐悠緩慢地舉起手手中的書,幽幽質問:“為什麼結局這麼慘?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看了。”
戴川並不想回答,只在旁邊偷笑,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拍她的囧樣。
唐悠生氣地用書砸他:“拍什麼拍?你個殘忍的人!太狠心了!男主受了這麼多苦,克服那麼多困難,就這樣死了?!”
戴川趕緊爬到旁邊躲避,吃痛地哎喲叫:“世界上有幾個讀者能看完書就揍作者,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唐悠氣呼呼地瞪了他幾眼,然後小心把書藏進床頭櫃:“不理你了,我要睡覺。”
戴川蓄謀已久,趕快拉過被子躺在她旁邊:“那我也睡了。”
唐悠擦了擦眼淚,轉頭道:“回你房間去。”
戴川拒絕:“不,我一個人會害怕。”
唐悠無語。
戴川用力抱住她說:“一個人會冷的,暖氣都停了,難道就不心疼我嗎?”
唐悠再也忍不了他裝模作樣的賣萌,轉身用力咬了下他的肩膀,罵道:“不要臉的傢伙。”
戴川吃痛地哼了聲,然後繼續厚顏無恥地抱住她:“關於未來,我有一個新想法。”
唐悠縮在他懷裏,默默的咬住指尖,心跳飛速:“什麼想法?”
戴川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我準備好了,再讓你開心一下。”
唐悠竟然也沒有追問,只是瞧着他默不作聲。
戴川用遙控器關上燈:“睡吧。”
隨着黑暗降臨,房間裏頓時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但唐悠卻怎麼也睡不着覺。
忽然間戴川笑出來:“你幹嗎這麼緊張?心跳的聲音大到我都聽見了。”
唐悠說:“是你自己的心跳。”
戴川還是笑,然後藉著窗帘縫隙透過來的月光,吻上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吻過他剛剛哭過還有些微腫的眼睛,然後是微軟的唇。
曖昧的氣息一時間如同倒在桌上的蜂蜜,緩緩蔓延開來。
戴川摸索到唐悠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交叉,然後輕輕地在她耳畔道:“小悠,我愛你。”
唐悠聽后,狂跳的心反而像是降落到了軟軟的棉花糖里,再也控制不了戀愛之人的衝動,摟着他的脖子回吻上去。
戴川這個年紀的年輕男人,身體要多誠實有多誠實,貼着她睡裙下的柔軟,立刻就有了無恥的反應,忽然將腿擠到唐悠雙腿中間,含糊不清地呼喚道:“小悠……”
唐悠的指尖發著顫,請抓住他的體恤:“嗯……”
戴川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我不想當處男了。”
唐悠周身的粉紅泡泡瞬間飛跑,又羞又氣的掐他,氣到完全講不出回答的話。
“我會對你好的,讓我做你的男人吧。”戴川咬起她脖頸上的召喚星星項鏈,又親上她的鎖骨。
唐悠側開頭:“你本來就是……”
戴川帶着笑瞅她:“是什麼?”
唐悠全身的皮膚都在發燙,什麼也沒回答,只是害怕地閉上眼睛,輕輕地親手解開睡裙前的扣子,就像一點一點打開他的心。
其實戴川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如此親昵,幸好此刻沒有光,才掩飾住滿臉通紅,他極度激動地輕輕摸到唐悠的胸,那從不示人的皮膚嫩嫩的、軟軟的,瞬間就忍不住感慨:“好可愛呀。”
唐悠簡直要羞炸了,結巴道:“不、不準講話。”
戴川說:“那你親親我。”
唐悠只好認命地吻上他的唇,幾乎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也卸去了不只是防備還是鎧甲的堅強。
——
初夜是什麼感覺,唐悠從來沒有在書里讀到,也沒聽別人談起過。
對於她來說,那是百分之五十的甜蜜夾雜着百分之五十的疼痛。
的的確確值得畢生難忘。
第二天早晨,再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唐悠稍微動了下,便感受到了快要散架的身體,不禁抽了口冷氣。
早就起床的戴川狗腿地湊過來問:“你餓嗎?要吃早餐嗎?”
唐悠睜開眼睛搖搖頭。
戴川把手裏端的牛奶放到床頭柜上,重新爬上床:“那我們來次晨間運——”
結果話音未落,唐悠瞬間便把巴掌招呼到他臉上。
還好只是輕輕的示威,並沒有疼痛。
戴川委屈地趴在旁邊:“褲子還沒提上呢,就翻臉不認我……”
唐悠咬了咬嘴唇:“不公平,下輩子我要當男人,輪到你當女人。”
戴川在旁邊猛笑,然後追問:“真的很痛嗎?”
唐悠羞恥到根本不想回答,裹緊被子翻身不理睬。
戴川伸手幫她理順碎發,然後微笑說:“隨便啊,就算下輩子當小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唐悠這才撲哧一下彎起嘴角,握住着他的手重新閉了眼睛,喃喃道:“才不管下輩子呢,反正這輩子剩下的時間,你都不準離開我。”
戴川在旁邊吻着她的長發說:“最好是這樣,不要現在甜言蜜語,起床就翻臉不認人。”
唐悠回頭瞪他:“你!”
戴川又露出壞笑:“我已經能想像出來了,等以後你成為戴太太的時候,一定每天、每小時、每分鐘都在數落我,跟父母數落、跟孩子數落、跟鄰居數落,沒完沒了。”
唐悠哭笑不得:“那你為什麼抓緊時間逃跑?現在跑還來得及。”
戴川回答:“你不明白,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無論在外面多了不起,回家后都會成為沒出息的丈夫,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這個讓我沒出息的女人,憑本事網戀的老婆,為什麼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