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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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是性格極度外向的姑娘,待人接物與唐悠完全不同,作為編輯去約稿的風格也不盡相似。

當她要來阿柴愛吃魚的郵箱后,馬上興緻勃勃地寫了封郵件:“親愛的,給個其它聯繫方式好不好呀?寫郵件溝通太慢了。”

沒想到對方回復的還挺迅速:“不必了,新郵件我隨時都看得到,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O≦)我是《枕邊書》的編輯柳南,不知道這個月你有沒有時間,再給我們提供一個短篇吧?稿費好商量。”

這回阿柴愛吃魚過了幾分鐘才發來郵件:“平時工作比較忙,不太敢保證時間。”

柳南開始糾纏:“別推辭呀,我們主編可是很看好你的,整天都在編輯部誇你,說你是我們雜誌遇到過的最優秀的作者,要是這個月沒有新稿子的,她肯定會哭泣的TAT……”

阿柴愛吃魚無語地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柳南接着問:“所以怎麼該稱呼你?叫阿柴是不是不太禮貌?”

作者終於答應:“這倒沒什麼,我奶奶家的狗就叫阿柴,好吧……我月底之前給你新稿子,不過拒絕返工,也不要對我提出什麼修改意見。”

柳南看過這番自信滿滿的話,忍不住在辦公室拍了下鍵盤:“我靠,這個人太自命不凡了吧!”

唐悠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柳南說:“阿柴愛吃魚答應了,可他說不准我給他修改意見,反正他不會改。”

唐悠淡淡地回答:“這有什麼關係?當然不用他改,我們自己就有權修改啊。”

柳南奸笑:“言之有理,那我可把他搞定了,你準備請我吃什麼?”

唐悠想了想,認真問:“月亮河好不好呀?其他餐廳我也沒怎麼去過。”

雖然柳南愛吃愛玩兒,但絕對不會佔朋友便宜,她知道這姑娘賺得那點工資都得用在刀刃上,馬上拒絕:“哎喲,又沒有外人,幹嘛到西餐廳裝大瓣兒蒜啊,你請我吃麻辣燙就好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

唐悠彎起嘴角,感覺柳南無比貼心,最後又點頭道:“要不然下班的時候,我請大家一起吃個火鍋?”

聞言編輯部里頓時響起了姑娘們的歡呼聲。

眼前熱鬧的氣氛,似乎一掃之前馬上要關門大吉的垂頭喪氣。

——

當今這個人人都可以在網上發表作品的年代,所謂作家再也不是大家刻板印象中的學究模樣。

至少青春無敵的戴川走到外面,就只會被當做時尚青年,任誰都想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頭腦聰明,靈氣逼人,這是所有教過戴川的老師對他的評價,不過能夠在寫作上獲得些成就,其中辛苦也足夠熬人,畢竟把任何一件事情做到極致,都和唾手可得沒什麼關係。

在美國的時光非常自由,無奈由於父母不支持,戴川回家碼起字來就特別辛苦。

他總是得等到深更半夜,才能偷偷摸摸地行動。

原本每日的私人時間就有限,最近為了讓唐悠那個姑娘能夠稍微順利點,又要以阿柴愛吃魚這個愚蠢的筆名趕短篇,所花費的精力自然而然要比之前更多些。

戴川不是喜歡拖拖拉拉的性格,既然答應了新稿,當日就坐在電腦前捧着咖啡杯開始奮筆疾書。

誰知由於太入神,根本沒注意到老戴穿着睡袍、背着手悄然進門。

沉浸在文字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的戴川,正微皺眉頭對着屏幕沉思,老戴冷着臉溜達到他後面,瞬間滿臉怒容:“你怎麼又開始寫這種沒用的東西了?我可聽王總說了,你這兩天上班心不在焉的,不是遲到就是早退,難道在把家裏的生意當成兒戲嗎?你以為你平時揮霍的錢都是哪兒來的?”

每個人在專註於一件事情的過程中都不喜歡被打擾,戴川莫名其妙受到了劈頭蓋臉的責罵,自然而然急躁起來,把Word存檔后便開始反駁:“我不過遲到早退了兩次,都是事出有因,叫我乾的工作我都完成了,你管着么多幹什麼呀?”

老戴很煩兒子在酸溜溜的文學上面浪費時間,氣到:“叫你到公司做事,不是為了讓你把手頭那一畝三分地耕好,而是讓你學着怎麼做生意,你看你平時跟那種要抽打的懶驢一樣,叫幹什麼才幹什麼,沒有一點兒主動性,寫這些沒用的倒是積極!都幾點了還不睡覺,你能寫出什麼來?難道咱家還要出個魯迅不成?!”

其實戴川明白爸爸生氣的理由,這個時代中的文字工作者似乎是最不值錢的,雖然他比起那些默默無聞的同行狀況好多了,但靠出書所得到的版稅,和家裏的生意利潤相比,實在是九牛一毛,況且在老戴眼裏,充滿了懸疑驚悚的網絡小說,從來不是什麼能夠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代溝就像一把鋒利的斧子,讓原本輕鬆的父子關係出現了裂痕。

戴川在面對出版社和雜誌社的編輯時,總是被他們捧上天,結果此刻卻讓父親如此瞧不起,難免內心受傷。

他伸手就摔了咖啡杯,喊道:“你說的都對,你替我活着就算了,我自己還活什麼勁兒啊?只不過是個簡簡單單的愛好都不能擁有,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出去喝酒泡吧鬧事,我又沒有,每天下班就回家,閑着的時候才寫點東西怎麼了?!你就是心理變態,控制欲太強!”

說完他馬上怒氣跑回卧室。

聽到動靜的錢楚趕過來,拍了拍老公:“你怎麼又罵兒子了?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不良嗜好,何必多此一舉?管得太多了,兒子要急眼的。”

老戴搖搖頭:”你是不太了解他,如果只是愛好也就罷了,再這麼走下去,他肯定要把寫書當成正業的,到時候咱倆怎麼辦?難道再生一個小的繼承家業?”

錢楚平時對兒子逼婚逼得緊,但在事業方面的要求卻不高,笑着說道:“是你講我要給他自由,怎麼自己偏要鑽牛角尖?做想做的事可比什麼都重要,你把戴川強留公司里,他過得不開心,那又有什麼意思呀?大不了以後你干不動了,他也不想干,咱們就把公司賣了唄,反正兒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擔心什麼呢?”

“婦人之見!”老戴可是非常珍惜自己一手創造的產業,根本不想聽這些話,背着手氣呼呼地走了。

錢楚沒有辦法搞定這對倔強的父子,只好暗自嘆息,蹲下身來清理地上亂糟糟的咖啡杯碎片。

——

像主編這種不大不小的官,在編輯部里起着承上啟下的作用。

唐悠一邊要帶領着編輯們把雜誌的內容做出來,一邊還要負責為大家的福利和瑣事忙裏忙外。

升職之後,她每日上班都非常疲憊,回到家還得照顧媽媽,如此一來,倒也覺得日子過得飛快。

某天夜裏唐悠終於完成工作,像往常一樣背着包匆匆地從出版社的大樓里走出來,正打算去尋找公交時,忽然聽到路邊響起非常引人注目的車笛聲。

尋聲望去,才發現是戴川那輛剛修好不久的轎車。

她無奈地靠近,對着被滑下的車窗里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年輕面龐問道:“你怎麼又在這兒?昨天不是跟你吃過飯了嗎?我可不能天天在外面閑晃,媽媽還在等我呢。”

戴川理直氣壯:“昨天只是普通的晚餐,今天可不一樣,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必須陪我。”

他在家裏始終就是小皇帝,纏人兼發號施令的本事可不一般。

唐悠無語:“憑什麼我就必須陪你啊?”

“今天我就二十三歲了,是我的生日。”戴川美滋滋。

唐悠驚訝地問:“真的嗎?”

戴川哼哼:“哪有拿這種事騙人的?”

唐悠並不是不重視他,馬上忐忑:“你怎麼也不早說,害我連個禮物都沒準備……”

“就是怕你破費才沒說的,我家什麼都不缺,可不用你幫我買禮物,不過陪我出去吃頓飯是免不了的,別擔心,十點之前肯定送你回家,現在給你媽打個電話不成嗎?如果她沒晚飯吃,我給她叫外賣。”戴川語速飛快地安排:“以後再給阿姨陪不是。”

唐悠被鬧得沒辦法,只得點點頭,說道:“原來你是天蠍座……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是火象星座呢。”

戴川疑惑:“天蠍座怎麼了?”

唐悠道:“性格激烈,愛憎分明,有仇必報。”

戴川不以為然:“所以你得對我好點,不然我就把你抓起來關進小黑屋,再也不讓你亂跑!”

唐悠總對着他有點孩子氣又很霸道的話感到無奈,默默地坐到副駕駛座上問:“吃什麼呀?我請你吧。”

戴川發動車子:“日料,我朋友已經在等咱倆了,現在就出發。”

唐悠錯愕,瞬間又緊張起來:“你的朋友?”

戴川問:“怎麼了?難道我看起來像個沒有朋友的人嗎?過生日大家聚聚有什麼奇怪?”

唐悠被他搞的應接不暇:“不奇怪,但是這麼突然,讓我有點……不知道怎麼辦。”

戴川笑:“你只要多吃就好了,看我跟你的朋友相處的不錯吧?我的朋友們人也挺好的,你跟他們相處看看唄,他們不會欺負你的。”

不要曖昧,不要理小孩子的自來熟。

這些原則唐悠常對自己說,可面對戴川的理所應當,她總是表現笨拙,心裏七上八下地問:“都有些什麼人?”

“都是我的初中同學,還有一個在美國的學長,最近剛回東川,之前關係很好,又是同一個導師,所以把他也叫來。”戴川洋洋得意:“今年我帶了一個妹子請大家吃飯,他們再也不會嘲笑我單身狗了!”

唐悠馬上離他遠了點,靠着窗戶強調:“我們只是朋友關係,你不準跟你朋友胡說八道,你本來就是單身!今天還是單身!”

然後又氣呼呼地補充了字:“狗!”

戴川並不生氣,還扭頭朝他笑嘻嘻:“汪汪!”

唐悠被這胡攪蠻纏搞得迷迷糊糊,咬着嘴唇找不到話來說。

戴川重新看向擁堵的馬路,握着方向盤,講話的語氣就像聊晚餐內容一樣自然:“其實年齡有什麼關係呢,況且也沒差幾歲,過五十年咱倆在養老院可都算一屆的啊,你就不能稍微試着了解我一下嗎?沒準我很對你胃口呢。”

唐悠很慌張,心跳的比平時要快很多,只想趕緊逃回家,立刻就否決:“才不對。”

戴川哼哼:“算了,我不自討沒趣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啊?”

這問題唐悠真的沒怎麼想過,愣了會兒才說:“老實巴交的那種吧……”

“啊?”戴川又偷看她,一臉吃了翔的表情。

唐悠點點頭。

戴川立刻正襟危坐,用種很乖巧的姿勢開車,簡直和表情包一模一樣。

唐悠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覺得很好笑,便對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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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皇與非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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