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子封翩然落下,冷凝問:「你在找本公子嗎?」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沒想到公子封會出現,愣了下,嘴角隨即擰笑,「你來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乖乖受死吧!公子封!」他執劍穿過阻擋的護衛,狠絕刺向公子封。
其他刺客見公子封出現,亦執起手中的武器針對他而去。
公子封目光凌厲的對上顯然是領頭的蒙面黑衣人,他盯着長劍來勢,腳下未移動半分,不驚不懼,唇角嘲笑勾揚。
跟着趕到的高野和護衛立刻出手阻攔,加入廝殺。
正當刺客最靠近的那一瞬間,公子封眸底冷光一閃,利落揚劍,與刺客正面交鋒,兩人劍劍相擊,火光四射。
「公子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公子封冷笑,手中劍在刺客胸前劃下長長的血口。
那名刺客難以置信的瞪着血肉翻開的胸膛,一隻手捂着傷處,急急往後退,「你——」
公子封手執寶劍陰戾逼近,再次在刺客身上劃下不足以致命,卻教人痛到骨子裏的傷口,清冷着聲問:「是誰命你來的?」
為首的刺客吃痛,狼狽再退,揚劍抵擋,拚了命殺過去。公子封武藝精湛,出乎他意料之外,來之前,他以為棘手的會是公子封的護衛,結果他錯了。他抿唇不願吐露實情,發狠殺。
公子封挑眉,揚劍格擋反擊,又在刺客身上刺出幾個血窟窿,「你這麼忠心耿耿?」
為首的刺客吃力抵抗,眼見傷勢愈來愈沉,公子封仍舊毫髮未傷,他卻已是體力漸感不支,心知再過不久,他不是死,就是束手就擒,但他不想死,更不想淪為階下囚,於是更加不要命的攻擊。
刺客兇猛逼近,公子封突地身形一頓,左臂被劃下一劍。
「公子爺!」高野見狀,心驚大喊。
「哈!」得手的刺客仰頭笑了聲,「公子封,看你還敢不敢小看我!」
公子封唇角勾揚邪笑,無視左臂的傷,輕巧翻轉手腕,利劍瞬間抵住刺客的脖子,只消他稍微使勁,刺客馬上人頭落地,他語帶嘲弄,「你就這麼點能耐?」那名刺客對上公子封眼底的殘酷,心一凜,不確定的問:「你是故意的?!」公子封冷笑,眼神充滿譏嘲。
刺客氣急敗壞大吼:「你在耍着我玩?!」
「是又如何,你還不快說是誰派你來的。」
心知離死不遠的刺客瞪着氣定神閑的公子封,遭利劍抵住的脖子刺痛,淌血,眼角餘光瞥見他帶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已難以頑強抵抗,他心有不甘,面目扭曲,「你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公子封慵懶道:「這麼有膽勢。」
刺客冷笑,決定給傲慢的公子封致命一擊,「公子封,你儘管得意吧,你的女人現在差不多也死了,哈哈哈哈!」
公子封冷眼看着朗聲大笑的刺客,唇角愉悅輕揚,手腕如行雲流水般劃過,輕道:「妄想動我的女人,下場只有一個!」
刺客瞪大雙眼,來不及回話,已頭身分家,砰然倒地。
公子封面無表情,冷凝着聲,「全都殺了。」
「是!公子爺。」高野領命,護衛們各執刀劍,刀起劍落,殺死所有入侵的刺客。
天即將泛白。
喝了葯沉沉睡下的思凡悠悠轉醒,她睡眼惺忪的盯着陌生的床頂,眼角猛地貓見一條男性手臂,她倒抽了口涼氣,拚命掙扎,「放開我?」
是誰?竟敢膽大包天與她同床共枕,還、還緊緊擁着她!她既羞又惱,用力捶打仍親密擱在她腰間的手臂。
「你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不動如山的公子封懶懶道。
聽見最熟悉的聲音,思凡釋然的鬆了口氣,放軟嬌軀,翻了個身,與他面對面,「我不知道是你……我睡前明明是在家裏的……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我為你準備的寢房。」公子封慵懶抬手,撥開她的髮絲,雙眸寵愛的瞅着絕美臉蛋。
一直以來,她都是他最致命的弱點,敵人太清楚如何讓他一蹶不振,是以昨夜不僅派人行刺他,也到左相府去,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暗中將她帶離,否則他極可能再也見不着她。
一想到這,害怕失去的他將她抱得更緊。
思凡倶在他懷裏,感受他炙熱的擁抱與情感,「出了什麼事?」
他吻吻她的發,低喃,「都解決了。」
「我是不是要一直待在這兒?」
「從今以後,外頭都不會太平靜,你待在這裏,我才能安心。」
「可是我待在這裏,我爹娘兄長見不到我,他們會擔心。」
「他們不會。」
「他們曉得我在這兒?」
「不,我安排一名女子假扮成你,每日定時向你爹娘請安。」她的行蹤愈少人知道愈安全,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風險。
「她要如何假扮?」她着實不懂,一個人要如何假扮成另一個人。
他簡略解釋,「江湖上有一種易容術,學習此術的人,可以易容成另一個人,而不被發覺。」
「所以待在我家的那個人已易容成我的模樣?」
「對。」
思凡迎上他炯亮的眼眸,倘若他喜歡的是她的皮相,他可以找個女人易容成她,有沒有她,一點都不重要,但他偏就是要她,是否在他心裏,她就是獨一無二的?
「是的,我只要你,其他女人再像,都不是我的思凡。」
原來,她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她強忍嘆息,更加偎進他懷裏,心,沸騰,煎熬,如同他一樣,在她心裏,他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以至於她每每欲走還留。
突地發現他的左臂不對勁,她急忙拉開查看,發現纏繞在左臂上的布條滲血,她的呼吸一窒,「你受傷了?出了什麼事?」
他的大掌上下順滑她的背脊,安撫,「一點小傷,不礙事。」
「還在流血,怎會不礙事?」
「只要你安然無恙待在我懷裏,我就會沒事。」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緊到恨不得將她揉入體內。
公子封的唇角譏嘲上揚,嚴肅道:「是誰做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不想要我們的命,以後你別再和老三見面,連他的女人也別見。」
思凡明白自己也成了傷害他的目標,他才會連夜將她藏起來,「……弦月她不會害我。」
「可老三會。」他不會蠢得以為老三本性如同外表一樣溫和無害。
「是三公子指使,害你受傷嗎?」三公子總是噙着溫和的笑容,他們又從小就認識,一塊兒讀書,一塊兒習琴,她與三公子常常共同彈奏,過去的日子是那樣美好,她難以想像三公子會心狠手辣傷害封。
「不無可能。」他知道她一時間仍無法將老三視為敵人,她就是心太軟,他必須強迫她面對殘酷的現實,「老六會死於虎口,也不是意外。」
「什麼?!」思凡心下大驚,緊抓着他的手,她不喜歡六公子,卻也不希望他慘死。
「有人故意讓那隻老虎發狂咬殺老六。」他刻意不說,她很可能也是對方想順手除掉的人。
她震驚消化他告訴她的真相,他們幾個兄弟,雖然是不同母親所生,可總是兄弟,卻為了王位之爭,手足相殘,王位對他們真那麼重要?她害怕的打了個冷顫。「別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感受到她的恐懼,公子封將她抱得更緊。
「我不喜歡你受到傷害。」她更不喜歡想到倘若他真的登上大位,他是否會如同大王,納進眾多妃子,而她只會是其中之一,是否有一天,他們的孩子,也會如同他與兄弟們一樣,陷入殘忍的勾心鬥角里。
「鹿死誰手還不曉得,你別想太多。」他抱着她,吻着她的發,吻着她的額。
「很難不想。」鬱悶令她愁眉不展,接下來將會有更多她熟悉的人刀劍相向,然後死去,她不敢想會是誰,卻深怕他會是下一個。
「你只要想我就好。」他低喃着聲,心中自有盤算。
白亮的晨曦,緩緩穿進內室。
公子封連人帶被抱她下床,大步走至庭中的蓮花池畔,與她共迎曙光。
蓮花未開,可一片新綠已映入眼帘,思凡深深吸了口稍嫌冰冷的空氣,打量四周。
這座庭園不大,許多嫩芽已吐,充滿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