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等到明天,恐怕弦月小命已去掉半條。
儘管明白她的行為已惹得刻意不見她的公子封生氣,她仍舊固執的不肯妥協,她淡淡一笑,轉身下階,站在轎旁,伸手接住紛紛落下的鵝毛大雪,冰冷的雪花凍着掌心。
所有人屏氣凝神等她進入轎內,卻沒想到她不肯退讓,大夥兒頓時愁容滿面。
「小姐……」
「我在這兒等,不會礙着大家的。」她堅持不論多晚,都非要見到五公子封不可。
束手無策的高野和紫鳶頭疼欲裂。
大雪一直下,落在固執的俞思凡身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她仍不肯走。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她仍站得直挺挺。
她在風中,在雪中,在夜裏,凍着,等着。
所有人都快急瘋了,頭疼的總管高野怕她挨不住,甘冒遭受痛責,又匆匆入內。
紫鳶氣得直跺腳,「我的好小姐,你這回會被弦月姑娘和三公子給害死!」
幾乎融入雪夜的俞思凡獃獃望着天空,看着雪花,她知道她不該來,但是她不能撇下弦月不管,她的心從三公子淳開口要求她前來便忐忑不安,明明已經決定不再見五公子,偏又為了再見他而……雀躍。
過了一會兒,高野又匆匆奔出,來到她們身旁,「姑娘,五公子願意見你了,請隨我來。」
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站了半炷香,使她雙腿發麻,全身僵硬,必須倚靠紫鳶的攙扶才有辦法走進五公子府。
嘟嘴的紫鳶既心疼又不悅,扶着俞思凡緩步而行。
當她們終於走進府里,即見冷着臉的公子封雙手盤胸睨着她,旁邊的護衛已嚇得噤若寒蟬。
俞思凡對上他冷傲的雙眼,他……站在門後多久了?
她鬆開紫鳶的扶持,想要屈膝一福,雙腿卻是僵硬無力,整個人斜斜往前倒。
公子封一個箭步上前接住她軟倒的嬌軀,冷腔冷調,「在雪中站了半炷香,好玩嗎?」
他將滔滔怒焰隱藏在冰冷目光中,教她發顫,輕聲呢噥,「雪好大……」
她那凍得蒼白的小臉與不帶血色的唇瓣,無疑是火上澆油,他以凍寒的嗓音說:「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該結實受點教訓,來人。」
「是,公子爺。」一旁的高野馬上聽令。
她泛白的指尖抓住他的衣襟,驚慌阻止,「不要。」
非要找個人出這口氣的公子封瞪着她,她焦急的對他搖頭,水亮眸底儘是懇求。
冷風呼嘯,其他人則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唯恐更加觸怒早已怒火中燒的主子。
「我該讓人像捏螞蟻一樣捏死她。」他的語氣狀似漫不經心,可熟悉他的人都曉得他是認真的。
所以,高野正在等待,等主子下令捏死不長眼的弦月。
俞思凡探出手臂,勾住公子封的頸子,在他耳畔輕聲道:「封,不要動她,求你……」
公子封額際青筋浮跳,為她竟替對手的女人求情而暴怒,猛地鬆開手臂,不抱她。
失去他的支撐,凍僵的雙臂難以攀住他,雙腿無力的她再次軟倒。
眼見她就要摔跌,公子封眉心幾不可見的一斂,伸出有力健臂,氣憤不舍的將她摟回身前。
「我冷……」薄淚沾睫,俞思凡將小臉埋在他胸前,全身不住發抖。
其他人對眼前所發生的事刻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火冒三丈的公子封終究捨不得她受寒,冷哼一聲,將她攔腰抱起,朝身後的人怒道:「熬好的薑湯還不快送上。」
「是,公子爺。」高野忙對旁邊的人使眼色,大家立刻行動,該燒得更旺的火盆,該備好的薑湯與晚膳,全都馬上備齊,思凡姑娘若是出一點差池,所有人都等着掉腦袋。
公子封的卧房擺上一盆盆驅寒火盆,燒紅的炭火,將冷寒阻擋於房外,案上已備上廚娘精心烹調的炙魚、生進鴨花湯餅、乳豬、梅花粥以及百菇鮮羹。
所有服侍的婢女僕役皆已退下,一直以文火溫着的薑湯冒着冉冉上升的熱氣,柱上鑲嵌的碩大夜明珠散發瑩瑩光輝。
公子封親手解下俞思凡身上的白狐裘,將她安置於腿上,面無表情的端起薑湯含一口,以唇哺喂懷裏打亂計畫的小女人。
俞思凡抓着他的衣襟,虛軟無力承接,蒼白的臉,因他的唇,緋紅,一團火順着薑湯滑下喉頭,直達心頭,燃燒。
怒焰,狂燃,公子封喂完這一口,旋即惡狠狠咬上她的唇,懲罰。
她痛呼出聲,掙扎着要離開,他硬是不許,雙臂有力的困住她,更加用力咬,她掄起拳頭咚咚咚捶打他的胸膛,無奈她的力道對他不痛不癢,她只能抽氣哽咽。
冷傲的公子封不放就是不放,他狠狠咬着,可終究是嘴下留情,捨不得咬傷她,逐漸放輕力道,咬着咬着,吮着吮着,一遍又一遍,疼着,寵着。
溫柔的吮吻,讓她的心為之顫動,她放軟嬌軀,臣服在他的親吻里。
直到他吻得她全身暖烘烘,他以鼻尖無比眷戀廝磨她的頸側,「既然想躲我,就徹底點,別管他人死活。」
她的唇紅艷艷,一震。
他懲罰咬了下她的脖子,低嘶,「你不會以為我不曉得你在躲我吧?」
秋獵時,她沒出現,讓他非常不高興,派人送給她的布匹、首飾,全讓她退回來,更是教他怒不可遏,他不放手時,誰准她放手了?!
「我……」
他探出舌尖,輕刷被他咬疼的地方,冷情的雙眸染上一層情慾,「你的所思所想,從來都騙不了我。」
她悸動顫抖,咬唇忍住到口輕吟。
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所有公子裏,她和他最親近,每年的春郊和秋獵,他們都會見面,後來喜歡熱鬧的六公子樂要習琴,寵愛六公子的大王,不僅命所有公子都陪着習琴,連要臣的子女也進宮相伴。
她和公子封漸漸走近,只消她的雙眼一轉,什麽都不用說,他就曉得她在想什麽,她開心,她生氣,他都了如指掌,他寵她,凡是有好吃、好玩的,絕對少不了她。
他們倆就算不說話,僅僅是看書習字,也能自在相處,他練劍,她習琴,冷峻的他對她淡笑,她對他燦笑,在他身邊,她很快樂。
「今天你豁出去幫老三,可不表示日後他就會知恩圖報。」他的舌尖緩緩挑逗她的頸側,滿意於她的手指因漫上的情慾而緊緊攀抓他的衣襟。
她瑟縮着脖子,怕他更加親密舔吻她,這種感覺……好陌生,她……怕……「我沒要三公子報恩,我只是不想弦月受苦。」
他將她的雙手反剪於後,以鼻尖努開她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凝脂,不許她躲,不許她藏,人既然自動走進他府里,那麽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封!」大片肌膚裸露,嚇得她驚呼。
他無視她的驚慌恐懼,更加過分吮吻,在白嫩嫩的肌膚留下紅印,他慢條斯理的低喃,「她犯了錯,自然要受罰,你說協助我死對頭的你,該當何罪?」
嚇壞了的俞思凡意識他的唇愈來愈往下,且愈來愈過分,她的衣衫遭他的大掌不疾不徐拉開,他非常生氣,而點燃他怒火的她,首當其衝。
「不可以,我還沒許人。」
公子封自她美好的胸前抬首,冷凝的雙眸瞬間冒出熊熊怒火,箝抓住她的大掌不自覺用力,「你以為整座王城誰敢不要命娶你?」
她惱怒的撇開臉,一顆不爭氣的淚珠滴落,賭氣道:「總會有那個人存在。」
「誰敢接近你,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扳過她的臉,不許她眼底無他。
「你可以成親,我自然也能嫁人。」一想到他的選擇,她的淚水不由自主泛濫成災。
「思凡,不要挑戰我忍耐的極限,你今日出面干涉老三的事,已經讓我很不高興,你若膽敢嫁人,不管是隨便想想,或是認真考慮,不管是一個、兩個、三個或是成千上百個男人,我都會讓他們身首異處,我保證!」暴怒的雙眸有着不容忽視的警告,她是他的,從她出生那一刻便決定,沒有人能夠將她自他眼皮子底下搶走。
「我要離開你!」
俞思凡傷心的叫嚷讓空氣瞬間凝結,淚水落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