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9章出色的畫師

對奎妮胡謅的英國心理醫生紐特斯卡曼德，維尼真的是非常懷疑。

但基於對她的信任，他還是勉勉強強相信了。

畢竟，有腐國之稱的國度，心理醫生的治療方式，也許就是這麼與眾不同？

（英國心理醫生：不，我們不背這個鍋！）

“我會再試試和他說說話……”

維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請問誰是他的監護人？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以後能定期見到他。”

“定期見當然沒問題，我本來就是希望他能交個朋友，呃……監護人？暫時是我姐姐蒂娜……”

奎妮猶豫着說：“維尼，我不想騙你，但事情有點兒複雜……很難理解，而且，礙於某些原因，我也不能說，但我可以保證，我姐姐是個好人，不會對克雷斯登不好的。”

“……我當然相信你，奎妮。但是，很抱歉。”

維尼歉意地說：“我堅持‘克雷登斯需要專業治療’的看法，但既然他已經有了專屬的醫生，我暫時也不會做什麼。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如果他的狀況始終沒有好轉和痊癒，我還是會打電話給兒童保護協會，讓他們派更好更專業的人來幫助克雷斯登。再次抱歉，希望沒有冒犯到你。”

“Oh……別為這種事情難過和愧疚。”奎妮深深的凝視着維尼，突然說。

她甜甜的笑了起來，一把擁抱了維尼：“親愛的，你並沒有冒犯我，你和雅各布一樣溫柔又善良。”

然後，她同意了維尼的要求。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她躲進廚房，和麵包店的老闆雅各布一起做起了麵包，把一間休息室，還有時間都讓給了這兩個初次見面的少年。

維尼再次走進屋子，試着接觸了那隻黑絨絨……不，是克雷登斯。

這非常不容易。

他們的對話進行的一點兒都不順利，因為克雷登斯總是沉默寡言的封閉自己。並且，在維尼耐心的試探下，發現他身上幾乎沒什麼受正規教育的痕迹，整個人對世界的認識，貧乏的近乎一張白紙，所以，也很難找到話題來聊。

他什麼都不懂，而這種無知，其實從某種層面上，也加劇了他的恐懼。

維尼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想找到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

直到他用筆隨手在筆記本上，給克雷登斯畫了個簡單的素描頭像，並展示給他看后，這隻黑絨絨才微微抬起了頭。

於是，維尼畫了很多。

期間，他一直自言自語的說著一些話，但完全不再要求對方回答了。

確實如此，當克雷登斯發現自己不用回答問題，而維尼也不會靠近、傷害自己，僅僅在哪裏畫畫和自言自語后，整個人就變得放鬆了很多。

他在百無聊賴中，目光無意識的追逐着那隻筆，看着一條條線條在紙上變化結合，最後神奇的成型，變成了一個個熟悉的容貌，自己、奎妮，還有胖胖的雅各布老闆……

他們誰也不說話，一個畫一個看。

這種枯燥乏味的事情，維尼堅持了足足有五六個小時。

中午的時候，奎妮和雅各布老闆來送了一趟好吃的食物和果汁，維尼也盡量表現的特別自然……持續到下午，他看了看時間，覺得必須離開回家的時候，克雷登斯已經變得不會因為和他共處一間屋子就緊張到不行了。

奎妮彷彿看到了希望，開心的不得了。

她熱情地抱着維尼親了又親，直到胖老闆忍不住，一臉嫉妒的將她拽開為止。

在維尼離開后不久，一位穿着灰色大衣，手插在兜里的纖瘦女子，憑空突兀的出現在街道角落裏，然後，輕輕推開了麵包店的門。

“蒂娜，下班了？”

奎妮愉悅地轉頭招呼說：“你是來接克雷登斯的嗎？”

蒂娜朝着妹妹和妹夫微微頷首，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

她是一個和妹妹奎妮完全不同的女人，精明幹練，大多數時間神色嚴肅，偶爾會顯得一板一眼，但其實只是外冷內熱，和奎妮一樣善良，否則，也不會主動攬下克雷登斯這個爛攤子。

在簡單的點頭招呼后，她望着妹妹奎妮的目光十分柔和，語氣也很溫和：“沒出什麼事情吧？”

“放心，一切正常！麻雞……”奎妮頓了一下，突然轉頭，朝着雅各布老闆甜甜的微笑起來：“Hi，Honey，我和姐姐要談一些女士們的話題，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沒問題。”雅各布老闆胖乎乎的臉上掛着體貼的笑容。

他親昵的在妻子臉頰上親了一口，端起一個烤盤，裝出一副紳士的氣派樣子，笑着說：“女士們，你們儘管慢慢聊！需要什麼，記得叫我。”

“Honey，你真貼心。”奎妮熱情的抓着雅各布的領結，將人拉回去，回了一個吻。

蒂娜嘴角不禁微微勾起，表情十足無奈的望着這對不停秀恩愛的夫婦，直到雅各布離開，才輕輕地笑了起來。

“麻雞們真的有神奇的力量。”

奎妮望着自家姐姐調侃的眼神，毫不介意地笑盈盈說：“不管是雅各布，還是維尼，他們總能讓我覺得世界很美好。”

“事實上，我答應你之後，就有點兒後悔了。”

蒂娜嘆了一口氣說：“你知道的，克雷登斯目前還在監管期。之前發現他還活着，我可是費了不少勁兒，才沒讓他被關到監獄裏，而是暫時交由我負責。他之前在紐約製造了那麼大的亂子，幾乎毀了這座城市，害的全美巫師差點兒全部曝光……”

“這又不是他的錯。”奎妮立刻孩子氣地辯解了一句：“他身不由己，是格林德沃利用了他。”

“對，沒錯，但他的確是個危險的存在，作為一個合格的傲羅，我本不該放任他到處跑。”蒂娜頭疼地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蒂娜，你沒錯！如果，如果我們不做點兒什麼的話，那個孩子……真的快被毀掉了。事實上，他現在的情緒也徘徊在崩潰邊緣……現在，在他面前，我每次都要記得提醒自己，剋制自己攝魂取念的天賦，否則……梅林，我會被他心中的那份痛苦，感染到崩潰的。”奎妮無比難過地說。

然後，她扭頭，情不自禁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繼續安慰姐姐：“請不要自責，蒂娜，你沒有放任他到處跑，只是帶來我這裏而已。我發誓，我不會讓他出什麼問題的。更何況，在那次爆發后，大家檢查完的結果，不是說，他已經不具備危險性了嗎？”

“目前看來是沒什麼危險，但誰知道以後呢？你也知道，在他上次爆發前，任誰看到他，都覺得他只是個普通的啞炮，可後來……”

“蒂娜，我們不能因為一個可能就把他當成犯人。”

“是的，你說的沒錯。”

蒂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算了，這事暫時沒人知道，就算被知道了，大不了我再次被降級，調到閑散部門去，又不是沒經歷過。”

“梅林啊，別這樣，蒂娜！”

“放心，行了，別管這些。你的辦法怎麼樣？找一個麻雞孩子和他交朋友？坦白說，我覺得，純屬是病急亂投醫。”

“那是你不了解維尼！”

奎妮激烈地反駁說：“克雷登斯需要一些交流，來挽救他即將崩潰的精神。但無論是巫師，還是麻雞都曾經狠狠地傷害過他，所以，和他接觸的人選必須認真選擇。這種選擇，是不需要考慮巫師和麻雞的，要只選最合適的。我想了很久，只有維尼最合適。”

“……他能理解孤兒的心情，性格又耐心、樂觀、堅強，也勇敢。可以說，除了沒有魔法以外，他和雅各布一樣，比某些巫師強一百倍！雅各布既然能把我從枯燥乏味的生活中解救出來，那麼，維尼也可以帶動克雷登斯，讓他變得堅強和樂觀。”

“蒂娜，相信我，我並不是拍拍腦袋，就隨便亂想主意。而是，有一些人，會讓你情不自禁的相信他，相信他能創造奇迹。”

“比如，雅各布，以及你說的那個維尼？”蒂娜半信半疑的反問。

“是的，還有紐特。”奎妮微笑着回答。

“紐特……梅林，自從認識了他，我總被你們說服！奎妮，你看起來像一個麻雞狂熱擁護者。”

蒂娜一臉無奈：“你知道魔法國會裏的巫師們都怎麼形容你嗎？一個被愛情沖昏頭，寧願一輩子放棄巫師身份，隱藏自己的天賦，也要和麻雞在一起的傻姑娘。”

“愛情故事的女主角嗎？真是我的榮幸。”奎妮樂觀地微笑着說。

蒂娜無語地看着她，只好轉開了話題：“不說了，克雷登斯那邊，今天結果怎麼樣？”

“這麼短的時間，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奎妮一邊說，一邊拉着自家姐姐往克雷斯登待的那間休息室走去：“但起碼，克雷登斯沒有排斥維尼，他們在一起待了好快一天……”

她剛推開休息室的門，就看見一個黑影突然驚慌失措，又狼狽地跑到了屋子的另一邊。

“Wow！”

奎妮驚訝地看着地上掉落的筆和筆記本，以及又開始把自己藏起來的克雷登斯。

“是那位先生送給我的……”

一坨黑絨絨縮在角落裏，顫顫地解釋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隨便亂動。”

“不不，沒什麼，他送你了，那就是你的東西，你當然可以拿來用。”

奎妮急忙安撫着他：“親愛的，沒人會責備你，好孩子。”

蒂娜則撿起了地上的筆記本，隨手翻了幾頁，前面幾頁畫滿了簡單的人物素描，有低着頭的克雷登斯，有做麵包的雅各布，有微笑的奎妮，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物。

她不懂繪畫，只單純的覺得，這些畫除了不會動以外，都看起來不錯，起碼一眼看過去，能認出誰是誰。可緊接着往後翻，在隨後的幾頁里，上面的畫，恍如幼兒塗鴉，和之前的水平完全天上地下……

“……這是你畫的嗎？”蒂娜不禁舉起筆記本問。

“什麼，你說，克雷登斯畫畫了？Oh，Lovely！”奎妮輕盈地跳到姐姐身前，興奮又驚喜的接過筆記本。

只看了幾眼，她就開始大加的讚美起來：“梅林啊，畫的真棒，親愛的！你想學畫畫嗎？我覺得你必須得學。寶貝兒，相信我，你絕對有這個天賦！看啊，這是……蘋果嗎？一個蘋果上頭，爬着兩條毛毛蟲，絕佳的創意！你就是個天才，這多麼的富有生活氣息，形象又生動啊！，一個誘人的蘋果，引來了毛毛蟲，象徵意義也十足！”

因為這對巫師姐妹一直對自己很友好，克雷登斯暫時沒那麼害怕。

所以，他小聲地解釋了一句什麼。

但奎妮就像是一個看到孩子終於會說話后的母親一樣興奮，完全沒有聽到。

她還在繼續滔滔不絕的讚美，從各個角度真誠又誇張的讚美。

這一刻，她似乎真心實意地認為，克雷登斯未來一定會是個超厲害的畫師。

“停下，奎妮。”直到蒂娜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這位精明的女傲羅，轉頭冷靜又耐心地問了一句：“你剛剛想說什麼，克雷登斯？”

奎妮這才意識到忽略了孩子本人。

她剎住話語，眼神明亮又期盼地接口鼓勵着：“別怕，甜心，這裏沒人會傷害你，我保證。”

幾秒后，克雷登斯才小心翼翼瞥了兩人一眼，囁嚅着說：“不是蘋果……也不是毛毛蟲，是……是格雷……格雷夫斯先生。”

氣氛瞬間尷尬了一秒。

“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奎妮快速地合上了驚訝的嘴巴，鎮定自若地靈活應變着。

她依然保持着微笑誇獎：“真棒！的確很像，克雷登斯你觀察的太細緻了，部長重要的特徵就是那兩條英俊的濃眉。是這樣的，沒錯！畫師都這樣，總能敏銳地發現普通人發現不了的美麗，你很有這方面的天分，相信我，你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畫師……等格雷夫斯先生痊癒后，我一定幫你把畫送給他，我對梅林發誓，他會高興死的！這可是未來出名畫師的第一次創作，多棒……”

克雷登斯一臉的受寵若驚。

他手指緊張地抓着自己的袖口，很局促不安的樣子。

蒂娜默默的轉頭，很努力地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