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6
衛晗抬起頭看向空地中央的鬼臉男子，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放下手中的活計抬頭看過去了，後者正半蹲在空地中央，仔細打量着巨蛇和鬼面梟糾纏在一起的屍體，片刻后，他讓一側的粗豪野人將兩具屍體推開，沒了屍體的遮擋，一道狹長的裂痕出現在了平整的泥土上！
衛晗一直在觀察那邊的動向，看到那條平直的裂痕，不由大為吃驚，介於鬼面梟龐大的體積，衛晗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過去挪動它，自然也就沒能先一步發現這條奇特的裂痕，他不由更加密切的觀察起鬼面男林屹的動作來。
沒有察覺一旁的窺視，林屹正認真打量着眼前的裂痕，裂痕的開口處十分平滑，像是被利器披斬出來的，裂痕兩側沾滿了污穢不堪的血跡，抹開那些乾涸的血跡，裂痕內側密佈的顆粒狀小晶體出現在眼前，晶體全部浸染上了血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林屹也不嫌臟，捏出了一枚晶體顆粒捏碎后塞進了嘴裏，鮮紅色的顆粒在嘴中化開，林屹的舌尖立刻被強烈的苦澀刺激到了，他眉頭一皺，將嘴中的顆粒吐掉了。
“怎樣？”在一側早等的不耐煩的林沐立刻撲上來問道。
“不太像我們平時吃到的鹽，”林屹搖頭道：“味道和長老們交易到的砂鹽差的太遠了，又苦又澀。”
“怎麼會，長的明明很像。”林沐一臉不信的捏出一粒嘗了嘗，隨後面色一變，大力把口中的晶體吐到地上不說，還連吐了好幾口吐沫，剛剛那一瞬間晶體苦澀的味道簡直要把他的味覺摧毀了。
“呸呸呸，這是什麼鬼東西？”林沐皺着眉抱怨道“枯陳肯定在耍我們，那個老東西嘴裏沒一句實話！”大喜大悲的巨大落差讓他把怒氣全都撒到了數十裡外的無辜老人身上。
林屹倒是看不出多少失望來，只單純的陳述道：“表面的顆粒太少了，還不足以做出判斷，一切等我們找到鹽礦的所在再說，說不定這鹽礦裏面埋藏着的都是上好的砂鹽呢。”
“那我們該怎麼找鹽礦的礦脈，把這裏完全挖開嗎？”林沐不由苦惱道。
“不用那麼麻煩，”林屹一臉輕鬆的搖頭：”我剛剛已經查看過了，這些石板的排布遵循大地的法則，石板上的符文還帶着些泥土的力量，雖然很稀薄，但是正常的祭典之日還是能發揮作用的，一旦祭典之日到來，泥土之力會讓祭壇底部的鹽從這條刻痕處噴湧出來，到時候噴湧出來的砂鹽數量足夠我們做判斷了。”
“原來是這樣。”林沐聞言面色終於有所緩和，但隨即又皺眉道：“符文和祭奠之日又是什麼鬼東西？這些都是枯陳交給你的？”似是想到了什麼，林沐臉色一變：“那個老東西又開始研究那些遠古舊神的秘密了，新神會告訴大祭祀的，他肯定又要受罰了，我就說過，你不要跟他牽扯太多！”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屹敷衍的點頭應了一聲，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林沐見說服不了同伴有些無奈，只得轉開話題道：“那現在怎麼辦？要等在這裏嗎。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祭奠之日要等多久來能到來。”
“快了，按照舊曆計算，祭典之日就在這幾天。”林屹一臉淡定的道：“如果運氣好，也許我們明天就能看到傳說中的砂鹽噴涌。”
“如果運氣不好，那我們和林琦匯合的時間就要延遲了。”林沐忍不住出言打擊道。
“那不是正好么，”林屹冷哼一聲截口道：“能晚幾個太陽日看到林琦那張臉，我求之不得。”
“好吧，那我們就等等看。”林沐聞言只得點頭道：“但也需要設一個界限，總不能就這麼一直等下去，”視線環視了一周，林沐指着林屹的腰間乾癟的水囊道：“就以這個水囊為限吧，一旦水喝完了，我們就動身去和林琦匯合。這是底線，不說我們，那群奴隸如果接連幾天都喝不到水，可是會渴死的，大祭司需要的是鮮活的祭品，而不是一群渴死的奴隸屍體。”
“……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林屹聞言點頭道，隨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身前那道刻痕上。
林沐看着同伴專註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百無聊賴間，正看到不遠處探頭探腦的小奴隸，一時間，林沐又有了事做。
衛晗原本在關注着遠出林屹的動向，眼見林沐看到自己后，便朝自己一步步走來，他立馬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衛晗專註的進行起自己的工作來。
“別裝了，小奴隸，我都看到了，你剛剛沒有在幹活而是在偷看我們的行動？”林沐還未走進，就一口道破了衛晗的動向。
“大人，我並沒有放慢手中的活計，剛剛抬眼看你們的行動也完全是因為好奇，絕沒有窺視你們的意思，那條裂痕真是太神奇了，我一開始根本沒有發現。”衛晗依舊恭敬而直白的回應道，他已經摸到了同林沐相處的訣竅，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戰戰兢兢，直白而恭敬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反而能博得對方的好感，的自前世的經驗衛晗已經深諳說話的藝術，從容的應對了幾句，後者果然沒有生氣。
“好啦，我想你在這裏的工作已經做完了，不要亂看了，去外面找木黎和那些奴隸，讓木黎做好準備，我們今晚要在這裏駐紮。”
“好的大人！”衛晗躬身應了一句，小跑着離去了。
林沐看着對方遠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吧，小奴隸機靈的模樣他很是喜歡，若是把他變成只屬於自己的奴隸……不行不行，想到林屹的告誡，林沐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還是買一個能提升實力的戰奴更為重要，現在的他可沒能力養一個只會吃白飯的普通奴隸，將腦中的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通通搖掉，林沐開始將注意力放到了空地上豎立的石板上，上面斑駁的像是文字的符號讓他看着有些發困，真虧的林屹那小子能看得下去，林沐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的想道，雖然無聊，但林沐卻一直沒有離開那石壁周圍，似是在等着什麼發生一般，又過了一會兒，林沐朝一側挪了幾步，透過岩壁的縫隙朝外看去。
得到林沐的許可，衛晗安然走出石壁間的縫隙，曾有一瞬間，他打算逃走，但當他看到離他只有十米遠的木黎和栓在他身側的兩匹健馬後，便立刻打消了這危險的念頭。木黎手中藤條的厲害他可是見識過的。
一步步朝木黎走過去，衛晗眼裏多了几絲探究，眼前的木黎身形矮小，卻穿着一件闊大的衣袍，衣袍將他全身籠罩住，就連他的面容都隱在衣袍的陰影里，而對方似乎也不會說話，衛晗只聽他發出過咕咕的像鳥叫一樣的聲響，這一切讓木黎顯得異常詭異而神秘。
隨着衛晗的走進，木黎似有所覺，發出咕咕的聲音，那聲音十分急促，很有些示威的意思，衛晗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輕聲道：“木黎大人，是林沐大人讓我過來找你的，他說今天要在這裏駐紮，還命令我來生火，您那邊有打火石嗎？請拿來給我吧。”
那木黎似乎根本沒理會他在說什麼，見衛晗越走越近，他口中的咕咕聲更加急促了，衛晗終於察覺出不對，待要停住腳步，可已經遲了，就見木黎衣袖下面驟然竄出兩根藤條，衛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捆了個結實，丟到了那群矮小的黑臉奴隸堆里，引起了一陣驚呼。
衛晗摔了個七葷八素，忍不住痛呼出聲。就聽得身後傳來林沐惡質而粗豪的大笑聲，顯然對方是早料到他的下場，故意引過去，再看他出醜。
這得是有多無聊？衛晗忍不住朝天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