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霸道總裁
看到這段話,建議親愛的全訂本書~一旦有誤傷,務必留言給我:)周唯怡很少跟風,被人在耳邊說出了繭子也懶得來湊這個熱鬧,只是因為前天正好在樓上面試,才下決心提前訂座。
結果卻被張任意外截胡。
對她個人而言,其實在哪裏、吃什麼都一樣,只要健康美味就行;然而,對於其他期待已久的人來說,就沒這麼容易看開了。
“契約精神,你懂嗎?要有契約精神。”
周唯怡被戳着鼻子罵,倒也不氣不惱,而是慢悠悠地反駁道:“我請你吃過飯,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什麼叫‘換了個地方’?廣場噴泉!三明治!打發叫花子呢?”
“我看你吃得挺開心的。”
“那是苦中作樂!強顏歡笑都看不出來?虧我大人有大量,還不計前嫌地幫你審合同……儘是些法律常識錯誤,破綻百出、邏輯混亂,幾乎完全重寫了一遍!”
方此時,服務生端着托盤前來送餐,打斷了男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這兒原本就位於餐廳角落,外側又有流蘇簾遮擋,服務生並未發覺異樣,小心翼翼地放下東西,很快便轉身離開。
如果只看那套定製西裝和油光光的大背頭,坐在周唯怡對面的儼然是位青年才俊——熟悉他的人卻知道,外貌具有欺騙性,要透過現象才能觸及本質——任何人,哪怕具備一丁點青年才俊的素質,恐怕都不會自稱為“小甜甜”。
正因如此,周唯怡對他也毫不客氣:“田雲飛,你先回答我,合同改過之後還有沒有毛病?”
“當然沒毛病。”
涉及自身專業領域,名叫田雲飛的青年顯得很有信心。
周唯怡追問:“單方解除條件?通知期限?總不可能毫無漏洞吧?”
“拜託,我可是JK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伙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她皺眉:“你們律師難道不製造陷阱嗎?像程式設計師後門什麼的,為日後留條退路。”
“沒本事的才瞻前顧後,”田雲飛高抬下巴,“像我這種,根本就沒有必要。”
最後的希望破滅,周唯怡緩緩趴在桌面上,兩眼發直,口中呢喃:“完,蛋,了。”
見此情形,對方反倒來了興緻:“怎麼回事?剛報到就討論勞動合同,難道你又要被炒魷魚了?”
面對那幸災樂禍的小眼神,周唯怡不得不鬱悶地介紹了張任,以及在她看來毫無意義、充滿風險的操盤建議。
一番敘述完畢,田雲飛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了:“這土豪是什麼意思?逼良為娼嗎?”
“我覺得他不像一般土豪那麼簡單,”回顧整個下套的過程,周唯怡搖搖頭,“DCG只是第一步,後面的事情怕是沒完。”
兩個老友默契十足地對視片刻,都沒說話,直到另一個人也點頭承認:“……肯定沒完!”
同為NJ大學的高材生,田雲飛對剛剛經辦的合同記憶猶新,幾乎能說出其中每一項的內容。兩人進餐的同時,將條款逐條過濾,得出的結論卻與他最初的觀點一致。
“你先別慌,”意識到問題嚴重,年輕律師不再玩笑,“瑞信集團的內&幕很多,我找人打聽打聽,興許能知道這位張公子是什麼想法。”
見周唯怡抱拳作揖,他連忙補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熬過一個月——之後管他殺人放火,都跟你沒有關係。”
“我也想啊,可這不是已經懟上了嗎?”
田雲飛皺眉:“或者你就別干投融資了,水太深、風險太大,剛解決完華辰,又來一個瑞信。跟我一起當律師吧,先從助理做起,工資不比當總裁秘書少。”
周唯怡苦笑:“我離開美國的時候,確實沒想到國內環境這麼差,但你要我就此放棄,也是不可能的。”
他嘆氣:“罷了,擔心也沒用,實在不行再讓我養你。”
“別介!”周唯怡假裝受到驚嚇,“你男朋友那麼大塊兒,聽到這話還不把我給劈了?”
青年律師低下頭,笑得像小姑娘一樣羞澀。
在她的堅持下,兩人沒有再就張任的事情進行討論,而是聊起田雲飛和男朋友的相處日常,以及周唯怡搬家后的種種瑣事。
生活總是充滿苟且與隱忍,如果學不會堅強面對,至少要讓自己想辦法轉移注意力。
JK律師事務所位於瑞信大廈隔壁,他們飯後走出餐廳,不一會兒便來到路口告別。正午陽光下,春&色正好,路邊行道樹長出枝丫,嫩綠的葉芽努力掙扎着冒頭;繁忙馬路上,車來車往,洒水樁噴洒甘露滋潤萬物,在空氣中勾勒出彩虹的印記。
田雲飛扣好袖扣,再次確認:“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哥們練過,教訓一兩個小流氓還是可以的。”
周唯怡大笑道:“我想好啦,他不認錯我就不開門,家裏就那麼點吃的,最後餓也能把他餓服帖。”
律師假裝很擔心:“這涉嫌非法拘禁罪吧?”
“小偷被餓死了,難道還要追究失主的責任?”
“嘖嘖,”田雲飛有感而發,“……真不愧是最毒婦人心。”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又是一陣肆意歡笑,有風從臉頰邊拂過,帶來人聲、暖意和些許溫潤的氣息。原本煩躁的情緒被安撫,惶恐與無助讓位於安定莫名,真實的歸屬感令人心生愉悅。
儘管嘴上不承認,但周唯怡十分明白,這份友情對於自己,遠比她付出的要多。
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的情緒,田雲飛刻意出聲提醒:“記得周末來我家吃飯,我奶奶很惦記你。”
周唯怡點點頭,算作應允。
兩人最後在路口揮手作別,分別回到相鄰的鋼筋水泥建築物里,繼續接下來半天的工作。
上班時間已到,電梯裏都是些外出歸來的白領,神態或興奮或疲憊,各自沉醉。周唯怡站在角落裏,看着眼前的眾人,猜測他們剛才經歷的事情,發現心態已經徹底平靜。
轎梯清空,其他白領已經回到各自的樓層,電子屏顯示的數字還在不斷跳躍,帶領周唯怡繼續向上。
最後,她聽見清脆的鈴聲響起,看着一塵不染的轎門向兩側緩緩拉開,就像舞台上厚重的帷幕,揭示着嶄新場景的到來。
格子間裏井井有條,人們各自低頭忙碌,HR經理沒有出現,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周唯怡鬆了口氣,暗自慶幸這次遲到很成功,至少沒有被抓現行。
前台小姑娘硬邦邦地站在那裏,試圖沖她打招呼,嘴唇蠕動一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很快,小姑娘的表情再度僵硬,兩隻眼睛平視前方,彷彿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點。”
周唯怡低聲道歉,心虛地低下頭來,裝模作樣地掏出眼鏡,單手扶着戴上。
小姑娘依然沒有說話,像個牽線木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有關節在微微顫抖。
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周唯怡往前走了兩步,再度回頭,卻見整個辦公室都像籠罩在低氣壓里:每個人都忙碌着,卻明顯喪失了活力,按部就班的動作透露出某種含義,隱隱暗示着不祥的訊息。
她皺起眉頭,心思有所遲疑,卻依靠慣性驅使自己前進,繼續走向最東南角的總裁辦公室。
腳印。
模模糊糊的腳印。
踩在暗紅色的羊毛地毯上,顯得很刺眼睛。
作為一家以資本彰顯實力的投資公司,瑞信的辦公環境向來乾淨,處處證明自己卓越的管理水平和經營能力。
出現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的腳印,簡直像個拙劣的玩笑,散發著說不出的怪異感——隨着地毯越來越接近東南角,腳印也越來越清晰,所指方向竟然直通向那扇厚重的大門!
正當她目瞪口呆之際,門背後的鉸鏈鬆開,令幽暗的陰影逐漸擴張,形成一絲夾角和空間,被無聲無息的恐懼佔據。
很快,那陰影面積越來越大,就像遮天蔽日的烏雲,越來越不可抗拒。
“周秘書,你好呀。”
頎長身影檔住全部光亮,張任將手撐在門板上,肩膀微微前傾,製造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拖着步子,指尖掠過牆壁,就像張開雙翼的惡魔,帶動來自地獄的冷風:“怎麼能遲到呢?”
見對方沒有回應,男人腳步交替,繼續走上前來,模仿着貓科動物狩獵的節奏,始終保持舒緩和鎮定,充滿了大局在握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