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比我拽的只有你19個
林彎聲音沙啞,目光里閃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你相信我沒有殺人?”
這幾日一直被探員糾纏,再想想一個人因為自己而死,即便她心裏恨不得那個人死的再摻點,可事情真的發生……林彎幾近崩潰。
此刻廖暖話中流露出相信她的意思,她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廖暖微微笑了笑,公式化的微笑:“我相信你沒用,凡事靠證據說話,你只有把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我們才能了解到全部事實,找到證明你無罪的證據。”說著,不緩不慢的低了低頭,手中的筆轉了兩圈,眸光淡淡。
她勾唇:“換個角度,你也要替班青尺想一想,即便你對他無意,但是他為了你做到這個份上……你真的想連累他嗎?”
班青尺。
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林彎從沒答應和他在一起,對他的追求也一直不冷不熱。可遇到這種棘手的事情,只有班青尺願意幫她。經過這一番波折,林彎已不能再用平常的心對待班青尺。
閉了閉眼,哥哥死後,似乎只有這個男人可以依靠。
唉……
林彎拭去眼角的淚。笑嘆:“我不想連累他,可是他……就算我沒有殺人,我們也不能立刻出去了吧?”
廖暖攤了攤手:“嗯,這個要你自己悟。”她指向審訊室內的探頭。
所有審訊都有記錄,所以有些事情……不能說的太明白。
好孩子林彎沒懂。
秀眉擰起,緩緩敘述。
“你說的沒錯,是我把艾亞鎖進去的。我故意把他鎖進女洗手間,就是想羞辱他,想看看他憋在裏面一晚上不敢出來會是什麼樣。我哥的死,跟那個人渣脫不了關係!他沒錢買毒-品,就和那幫人商量着帶客人過去,結果……讓我哥哥喝了摻了毒-品的酒,從那以後……我哥哥並沒有主動沾染毒-品,他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賠上性命?!”
“我騙他女洗手間第三個隔間的水槽里有毒-品,偶爾毒-販交易毒-品時是會藏在那種地方,當時他因為沒錢,已經憋了好幾天,我隨口一說他就信了。我跟着他進了洗手間,那種門從外面也能鎖上,關了門后我故意叫兩個服務員過去,他聽見外面有女人在說話,自然不敢出來。這樣一直等到酒吧營業,客人一多,他就更出不來了。”
廖暖一邊記錄一邊問:“呂優是你叫來的?”
“恩,我們是朋友,她也經常去return玩,所以立刻答應了。後來我知道艾亞向她求救,她又瞞着我去了洗手間,我擔心出什麼亂子,就跟過去看了看,結果……”
廖暖接過話:“結果你看到了昏倒的艾亞,並且以為他已經死了?”
林彎蒼白着臉,緩慢點頭:“當時他人坐在馬桶上,牆上全是血,我以為……艾亞是我關進去的,他人死在那,這件事一定和我脫不了關係。所以我……”
“班青尺呢,你告訴他艾亞死了?”
林彎搖搖頭:“我誰都不敢說,但我當時神色可能太慌張,又是他幫我……所以看出來了吧,去看了艾亞的屍體后,才會做換錄像的那種事。”
收了筆錄,廖暖又叫來班青尺。
林彎開口了,班青尺也回答的痛快。
說辭和林彎大致相同,還有一點細節,林彎沒有提到。
班青尺進洗手間后,在隔間裏撿到林彎的耳環,怕探員查到林彎,就把耳環拿走了。但他事後同林彎說起這件事時,林彎卻說自己當天沒有戴耳環。
廖暖拿着與錄像對比后篩選的人的照片,給林彎看。
“認識嗎?”
林彎遲疑了一下,點頭。
廖暖瞭然。
照片中的人名叫羅芷柚,艾亞的前女友之一,毫不起眼的一個。家世一般,長相雖柔美,但也沒有其他女友美的那麼突出。從小到大都是班裏的好學生,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她父母在她少時離異,她是跟着母親一起長大的。
母親為了生計,平日對她是放養。只以為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卻沒想到……
喬宇澤去抓人的時候,羅芷柚正在家裏為母親做飯,人被帶到調查局,很快就承認了。羅芷柚與艾亞其他女友不同,她只有他一個男人,且是她第一個男人,因為父親離開,她從小到大最怕的事情就是被遺棄。
聽羅芷柚說這些話的時候,廖暖心揪了揪,唇失了血色。
羅芷柚是故意與林彎相識的,一個一心只想報復的女人,費盡心機去了解艾亞身邊的人,效果不錯。洗手間裏藏毒-品的事,是羅芷柚對林彎提起的,耳環也是羅芷柚帶去,想嫁禍給林彎。
自己做的事情,羅芷柚一件都沒否認,做了就承認,廖暖倒是有點喜歡她這一點。可廖暖心裏也知道,不管艾亞有多可恨,羅芷柚也不能去殺人,這麼做不光是違法,也毀了自己。
即便如此,廖暖心裏卻還是有點同情她……
她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啊。
羅芷柚認罪十來天後,林彎和班青尺被放了出去。兩人已經商議好,出去之後就去林彎的老家,聽說要結婚。離開調查局那日,是十來個男人一起來接的他們,樂呵呵的勾肩搭背,廖暖沒找到沈言珩。
還是尤安笑嘻嘻的對她解釋:“珩哥才不會來調查局呢,絕對絕對不會進來,不是沖你,別多心。”
絕對……不會進去?
廖暖摸了摸頭:“……哦。”
案子了結,廖暖才想起前兩天陳浠給她打過電話。當時她為了羅芷柚忙的焦頭爛額,和陳浠沒能說上幾句話就掛了,現在再想想,她當時語氣支支吾吾,也許有什麼事情。
凌羽彤又欺負她了?
廖暖約陳浠放學後到甜品店見面。
平日裏廖暖捨不得吃好幾十一小碗的甜品,但陳浠在,她也不想讓自己的表妹啃了一個星期食堂后再去吃路邊攤。
許久沒見,陳浠倒是和上次見面沒什麼區別。仍然是那身規規矩矩的校服,她比廖暖先到,怯怯的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喝着服務員上的免費檸檬水。見廖暖過去,臉上才微微露出笑容。
聲音細如蚊蠅:“姐,你來了。”
廖暖笑笑,歉意道:“局裏有點事耽誤了,等很久了吧?”
陳浠搖頭:“我也剛到。”
廖暖伸手招來服務員,點了甜品。
點完單,又問:“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是不是凌羽彤又欺負你了?還是別人?”
彷彿沒料到廖暖直接進入正題,陳浠無措的低了低頭,手指不安的攪在一起。
陳浠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內向,也不喜歡與人交流,很多時候,廖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樣猶豫了大半晌,陳浠才惶惶的抬頭,怯懦道:“我、我偶然從凌羽彤口中……聽到了你的名字,她好像……姐,你要小心。”
小心?
*
吃了甜點,廖暖又帶着陳浠逛了逛商場,才將她送回家。陳浠的母親是廖暖的小姨,即便如此,廖暖還是沒進陳浠的家門。看着陳浠燈火通明的家,廖暖闔了闔眼,轉身離開。
提早從公交車下來,一路閑逛到家,已是晚上九點。
廖暖喜歡這種閑逛,那樣她會更清楚的認識到……她只有自己而已。
小區內已沒什麼人,月光籠罩着這片寂靜的土地,然而坐電梯上樓后,廖暖卻聽到樓道里有點響動。像是有什麼人在交談,聽聲音傳來的方向,好像就在廖暖家旁。說起來廖暖家旁倒是搬來了新鄰居,只不過她這幾天一直在調查局加班,還沒見過。
拎着包走過去,腳步卻頓住。
眼前……好像是一家三口。
一男一女,牽着一個小女孩。
一家三口倒不稀奇,只是其中的男人……是沈言珩。
灰色外套配牛仔褲,腳下是運動鞋,一身居家打扮。他個子高挑,休閑裝也能穿出型來,袖子仍然是挽上去的,那半截精壯的小臂上,有一隻小女孩的手。
他身前站了個小孩子。
一手護在小女孩背部,防止她摔倒,另一隻手則寵溺的揉着她的頭,他在笑。很溫柔的笑,笑容淡淡的,眼梢儘是暖意。他五官精緻立體,俊朗的側顏冷意全無,彎唇的樣子煞是奪目。
她好像還從沒見他笑的如此溫柔。
心一下子就被擊中了。
他的笑容讓她心動。